预言起自星象台,天下苍生祸福兮。
夫人脸色“唰”地一变道,“神医休要多问,这是我们穆府上的家事,不能外扬。来人,将那疯婆娘关进冷房。”
月明想要上前阻止,却见船雪朝他使个颜色,示意让他闪到一边,月明哪里肯听,怒道,“谁也不能将她带走。”
夫人怒道,“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管起本府的家事……哦,我想起来了,你是神医抓获的下毒之人,谁把你放出来的,来人,把他给我打死。”
疯女人听到这儿,脸色惊恐起来,推着月明让他走,他却站着不动,女人像发疯一般像太尉房间跑去,嘴里还发出“嘶嘶”的声音。
家丁见状,赶紧将她追回来,拖着她往冷屋走去。夫人嘴里所说的“冷屋”其实就是她现在居住的泥瓦屋。
疯女人突然发出一阵怪笑声,破口大骂道,“你要遭报应的……你不得好死,厉鬼,厉鬼来了……哈哈……”
夫人惊愕失色道,“快,快把这个女人给我拖走。”
女人被强行拖走了,隐约传来咒骂的声音。
月明欲上去阻扰,却被船雪拦住去路,道,“别忘了这是太尉府,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船雪又对夫人道,“请夫人把此人交给我处置吧,我会让他招出真正的幕后凶手的。”
夫人见船雪并未怀疑到自己,道,“此人是下毒之人,不能放过,把他给我打死。”
船雪厉声道,“他只是嫌疑人,并无证据,如此草率,岂能服众?还望夫人交于我处置,我定会叫他招出幕后主使。”
夫人道,“也罢,小景,我们走。”言落,人走。
月明怒道,“我不是下毒之人,为什么要阻止我?让开。”
船雪挡住去路,低声道,“我知道不是你下的毒,你为什么要帮着这个女人?她是你的什么人?”
月明停住脚步道,“不要你管。”
船雪试探道,“看得出,你很在乎她,我曾给她诊过脉,她并没有疯病,你可知她为何要伪装自己?这狼潭虎穴实在很危险,不适合她再待下去,若是能带她离开,另辟天地,岂不甚好?”
月明惊讶道,“没有疯病?我的事不要你管。”
船雪冷冷一笑道,“你的事,我自然不想管,但你现在是害太尉的嫌疑,不想为自己洗清吗?你可知这下毒之人就在这府里藏着,你若能陪我演一出戏,将下毒之人引出,我便帮你救出这女人,至于,我们的恩怨,等出来这府再了结,这样你也能洗脱嫌疑,又能将她带走。”
月明眉毛一扬道,“你有这么好心?”
船雪凑到他跟压低声道,“别急,我也有要求,帮我救走太尉。”
月明寻思一番道,“好,我们的恩怨暂且放到一边,我就陪你演一出戏。等出了这府邸,你我便要来场清算。”
船雪又是一阵低语,把他需要配合,需要演戏的地方仔细交代了一番,然后将他关进柴房里,自己去了太尉的房间。
船雪进了屋门,见妙沉已醒来,倚在桌子边想事情,他见船雪进来,正想大声嚷嚷谁下的毒,却被船雪紧紧地捂住嘴,她见他平静下来,这才松开手,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下毒之人是谁?我怀疑这个人就是她……”
船雪刚说到这里,见妙沉又惊又怒,怕他控制不住自己,赶紧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接着道,“你先不要着急,听我把话说完,我有个办法可以引她露出马脚,但需要你的帮忙。”她知道太子和国师的势力也是相对峙的,而且太子比较反感国师操控政务,妙沉又是太子身边的人,她这才敢将话放亮处挑明。
妙沉舌挢不下道,“夫人为何要害太尉啊?……我,我?我能做什么?”
船雪道,“若她和寇国师有关的话,她要害死太尉,就是替国师除去了一个政敌啊,即便是我们查出毒是夫人下的,无凭无据,能拿她如何呢?更何况,这府邸潜藏了国师的人,太尉随时都会有危险,你现在赶紧离开,将此事告知太子,若是能想办法让皇上知道,这样才能名正言顺地处决夫人,牵制住国师,太尉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过,你一定要记住,皇上出现的时候,必须是我和太尉都死了以后。”
妙沉听的膛目结舌,问道,“什么你们死了以后?什么意思?”
船雪点他一点,“还不明白?若她真是国师的人,她的目的就是除去太尉和我,如果我和太尉都死了,她还能不露出马脚?等我们一‘死’,让皇上暗地里观看他们的行动,真相不就大白了?”
妙沉这才恍然大悟,赞叹道,“我明白了,这计谋真高!不愧是女中诸葛,一箭双雕啊。”
船雪催促,“还不快走?从后门,不要让人发现了。”
船雪本想让妙沉带着疯女人先离开,又怕这节骨眼上生出事端,打草惊蛇,所以就没再提。她送走了妙沉,回身看着床榻上仍旧昏迷的太尉,虽然毒已被逼出,但太尉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体质本弱,虽然度过了性命之忧,但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
另一边的宫城里,国师寇谦之正在观星台上带着众弟子绘制天体图。国师早年跟着修仙之人问道,弃妻离家在嵩山修炼数年;长年炼制丹药,学习八卦易理阵法,对占卜之术深有研究,出山后到处游说授徒,后来被北魏皇帝拓跋焘身边的内侍举荐入官,聘为国师,每逢战事国事,各种占卜,十分应验,深得拓跋焘的信赖。
国师的势力逐步扩张到朝政以外,他创建了玄都教,培养了大批的死士,杀手,为他效命。
近几年来,寇国师发现北方的天空有异动,参商二星宿由交替出现逐渐变为同时出现,这种星辰之变,在沧浪之水发难的时候出现过一次,再者就是近几年频繁出现,他观白虎星,勾陈星忽明忽暗,闪烁不定,这预示着不久,人类将会有场灾难出现。
然而,青龙星宿入主北方,十六国各自为了拓展疆土征战不休,西北最有实力的赫连勃勃占领了大片领土,建立了胡夏国,与北魏国僵持多年,最终能够荡平十六国,一统四邦,还得看最终结果。
他将这几天观测的结果,让弟子绘制出星象的走势,标明位置,推演出变化局势,亲自呈与皇帝拓跋焘,“陛下,参商二星交替出现,青龙入主北方,须尽快荡平十六国才好,恐天下有异变。”
拓跋焘眉目紧锁道,“什么异变?”
国师道,“虽然,我国现在在北方来说是强国,但据此星象来看,有股正强大的势力正在蓬勃发展,若不及时铲除,恐天下霸主之位生异变啊。”
拓跋焘心头一震道,“国师,你说的是他,赫连勃勃?”
国师点点头道,“正是。”
拓跋焘听后皱起了眉头,提起赫连勃勃,他是寝食难安,勃勃乃是匈奴铁弗部人刘卫辰之子,刘卫辰又被他父亲拓跋珪杀死,他父亲们的上一代也是相害相杀,到了他们这一代仍是无止无休的仇恨加倍,也就变成了世仇,不共戴天。
赫连勃勃的父亲被杀后,他曾国破家亡,四面楚歌,而今,又东山再起,正是强弓劲弩,建立大夏国,攻略城池无数,名声大噪,闻之,令人丧胆。
拓跋焘介绍此人,“勃勃是大禹的后人,大禹的故里在西戎,曾是铁弗部人生活的地方,后来分为铁弗部,和析支部,他爹刘卫辰就是铁弗部的首领,铁弗部被北魏灭亡后,人马也被是冲的七零八散,如今,勃勃建立了大夏国,不少大禹后人纷纷投奔,故国号名为“大夏”,也可以称为“胡夏”。此人有谋略,又能言善辩,是个有军事才能的王者,只是对待治理军队过于残酷了些。”
若没有赫连勃勃,拓跋焘一统北方志在必得,然大夏国一雄起,这不但对北魏是个极大的威胁,甚至统一北方的霸业很可能让赫连勃勃占去,到那时,北魏诸国将不复存在,甚至也不会有他和他子孙后代的生存之地,拓跋一族都将万劫不复。想到这里,拓跋焘面沉似水道,“青龙入主,天空异动,对于我国来说是祥瑞是不祥?有什么方法可以化解?”
国师沉吟道,“祥与不祥是相对而言,对于能成就霸业的人来说是祥瑞,与之相反就是不祥,但,恐怕不止这些,还有勾陈等星变数不定,怕是这天下一统之后,仍会有场大的水患灾害。这个具体是什么,还需要继续观测,为了一统天下,保我河山,还请皇上早日除掉劲敌。”
拓跋焘苦着脸道,“大夏人骁勇善战,能征能战,那勃勃又是足智多谋,兵精粮足,一时半会也奈何不得他啊!让我如何除之后快?我军主力连年征战刘宋已是兵困粮乏,其他兵力也在各处征伐,国力空虚,哪有力量再去征战大夏,只能等刘宋城池攻破,稍作休养生息,再与之交战吧。”
国师听后,诡异一笑道,“皇上英明,皇上可曾记得那块‘冰骨’?大禹后人析支部族长楼眉须有块冰骨’,这块冰骨是大禹治理沧浪之水后留下的,交由后人代代相传,到了楼眉须这代,可惜那楼眉须……”说到这里,没再往下说。
拓跋焘一拍桌子,眉头平展下来道,“我想起来了,国师是说楼眉须与孟不达手中的那块白色的‘冰骨’,当初他们二人被我先皇逼死,冰骨自此后也销声匿迹,那时我还很小,常常为此事可惜。国师今日旧事重提又是为何?”
国师将拂尘一抖道,“皇上可知这‘冰骨’绝非池中之物,既然是大禹治水后留下的,又让后人世代看管,说明绝非一般,我曾听,析支部人传说它关乎着天下苍生,我想若能破解了其中的奥义,天下一统指日可待。皇上何须为了赫连勃勃而烦恼呢?”
拓跋焘眼前一亮道,“若‘冰骨’真能助我成就一番大业,那便真好,哎,只可惜楼眉须已死,从何处寻得啊,这说了和没说岂不是一样?”
国师仰天一笑道,“皇上,请恕微臣斗胆,将此事交于微臣去办,我已得知楼眉须有一个女儿叫楼船雪,她现在在太尉府中,相传她体内就有这块冰骨,并被称为‘冰骨神医’。”
拓跋焘又是一惊,喜道,“冰骨神医?如此厉害?朕想见见这位神医,莫与她为难,国师快快去办。”话音刚落,又一番交代道,“将神医抓来就行,朕要活的,切莫伤及太尉及家人。”
05章 冰骨(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