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万分着内城和外城,西城就是内城,也是宫殿,赫连勃勃他们议政,居住的地方。想要去西宫,就必须进入内城。
然而,内城四面各开一门,城垣外侧建马面,马面其实是布置机关,阵法,防御体系外敌的一套体系。若要启动阵法,船雪想从这里进入到内宫是很难的。
平日里,就开西门和南门,这两个门均有人把守,宫里还有站岗的士兵,卫队,保护着宫里的安全。
船雪先到了南门,站岗的守卫不让她进,任凭她怎么说,非要她出示通行证才能放行。船雪哪里有通行证,她又来到了西门,这是个偏门,一般大臣们都走南门,西门很少有人过,奇怪的是,这里一个站岗的士兵也没有,很像专门为她留的通路。
船雪见有古怪,不敢往里闯,怕有埋伏,她用一块石子丢了进门内,墙垣上的马面发生了改变,露出了许多眼睛孔,每个孔里都有瘴气向门里的方向喷出,船雪惊的闭住呼吸,连连后退数步,马面的头转动了一下,对准船雪释放冷箭。
船雪一个筋斗翻边抵挡煎雨,边腾向上空,箭雨过后,她又回到原地,喝道:“重颜公主,您让我来西宫赔罪,为何不放行通过,却要用这种卑鄙手段让我折服?有本事就单打独斗,何必耍这种阴谋。”
船雪见没有人回答她,她离开此地,发现为时已晚,此乃阵中阵,突然天昏地暗,风卷沙石,树木窜动,她根本分不清楚哪个是生门,哪个是死门。
风沙过后,日禺正中,一束强光射来,船雪用手遮挡一下,忽见一对骑兵袭来,领头的那个人挂着红色披风,三十来岁的样子,头发浓密,向后方梳着,耳朵低垂,左耳垂上戴着银环,胡须用珊瑚和绿松石小珠系在一起,既典雅又美观。他手持弯刀向船雪砍来。
船雪一个弯腰,躲闪过去,他在马上,船雪只好攻他的马腿,她用秘银丝牢牢将马腿系住,喝道:“来者何人?为何重颜公主不肯来见我?”
来者正是大夏国赫连勃勃的大儿子赫连璝。昨日,重颜被船雪嘲弄一番,咽不下这口恶气,五哥也不帮着她对付船雪,她回到宫里摔东西,发了一通脾气,她身边的侍女给她出了个主意,她就来找太子哥哥赫连璝,连哭带撒娇的讲述一番自己的遭遇,太子见妹妹受了委屈,当然不能坐视不理,他要好好惩 治一番这个‘恶人’。既然妹妹说她武功好,又很狡诈,赫连璝便想了这么一个办法,逼船雪闯四门阵,就算她有天大的能耐,也难以逃出四门阵,擒她便是易如反掌。
赫连璝听重颜说此人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狡诈,连妹妹都不是对手,自然不会请看她,将她困在阵里,试试她的能耐。
月明璝与她过了几招,甚觉厉害,不敢小觑,他冷冷一笑自我介绍道:“我是大夏国的太子赫连璝,你竟敢闯四门阵,好大的胆子,吃我一刀。”说完,赫连璝一带缰绳,举刀去砍秘银丝,谁知那丝线细如蛛丝,若雪银清透晶莹,坚韧不断,他又砍了几次,只能听到清脆的“叮铃”声,那声音如琴鸣,砍不同的地方,发出不同的宫商角羽。马腿已被勒出细细的血痕,赫连璝只得飞身砍向船雪。
船雪这才收回秘银丝,去躲月明璝那致命一刀。
两个人在阵里飞来飞去,打来打去,船雪为求速战速决,向赫连璝发出冰瑰银针,一共三发,赫连璝躲掉两发,最后一枚在他胳膊上,他手中的刀“当啷”落地。
船雪本想挟持他出阵,忽然又是一阵飞沙走石,树木旋转,赫连璝和他的士兵踪影全无,她根本分不清他们从哪里进来,从哪里出去。暗自焦急。
船雪眼前乱团团的,看的眼花缭乱,风沙越来越大,睁不开眼,又是一道白光袭来,这道和第一次的却有不同,第一次就是一束阳光,这次的却含有闪电般的力量,将她击倒在地,昏迷过去。
一阵烟雾散尽,从门里冲出一队骑兵,将船雪抬了进去。
等船雪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连续菱形花纹的毡子上,手脚被捆,眼前浮现出太子赫连璝的脸,还有重颜公主骄横的笑脸。此时,船雪身体还有些发麻,绵软无力,她怒目而视道,“你们,你们把我抓来想怎样?”
重颜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去,用一只柔美刻薄的手抓住船雪下巴,眉眼都在笑道“怎么样?你服不服?我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你,一时又想不起来,你看,我们以前肯定见过的,还这样有缘,只要你给我赔个不是,说句好听的话,愿意给我做牛做马,我们之前的误会便一笔勾销。”
船雪啐了一口,冷笑道,“别做梦了。你是我见过的最蛮横跋扈,为所欲为的公主,我怎么可能臣服于一个无德无才之辈。明明有人打不过,输不起,心里却不服,还要让别人服她,说好话,真是可笑,愚不可及。”
啪啪——
两记耳光打在船雪脸上,火辣辣的。船雪不能动弹,以她的个性早还手打重颜了,此刻,却是硬生生的尝了尝被打的滋味,心里不好受,也没有还口,还是忍了下来。
一边负手而立的赫连璝大喝道,“此人目中无人,胆大妄为,留不得,来人,推出去斩了,将她的肉剁成泥喂狗。”说完,进来几个士兵,准备将船雪拖出去。
“慢着,大哥,杀了他谁来陪我玩,好不容易找了个对手,把他交给我吧,我定让他生不如死。”重颜向赫连璝撒娇道。
赫连璝道,“颜妹,你就是太任性,太贪玩了,留下也是祸根,不如杀了算啦。”
“哥哥,你不疼颜儿啦,我,我就要他活着,我……”说完,重颜的脸唰地红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打从药铺见面起,船雪制服住她的白马,重颜公主就深深记住了这个人,俊俏,有才华,没有一样不好。只是她被宠坏了,哪里受得了委屈,从小到大没人敢说她的错,就是不对的事,到她这里也是对的。她越想让船雪臣服她,船雪越是对抗,经过那三轮比赛,她彻底被船雪折服,嘴里不服心里服,莫名其妙的总提船雪的名字,不纠缠,心里又过不去,纠缠吧,她又生气,人家不搭理她,她又暗自伤情。
就在大哥要说杀了船雪,她又舍不得,她自己也不小了,父王给她说了多少王孙贵族的公子,她都相不中,嫌他们不是太懦,就是没主见,她喜欢对手,喜欢勇士,喜欢能顶撞她而不是顺从她的勇士。而船雪就是她渴望的那种人,若是能结为连理,便是她一生的追求。
赫连璝见妹妹的表情,立刻明白了几分,开怀一笑道,“颜儿是看上这小子啦,颜儿情窦初开,有了心上人,是好事,这事,哥哥给你搞定。”说完,他又看看妹妹害羞的样子,心中喜悦,又是开怀一笑。
赫连璝走到船雪跟前,亲自将绳索解开,道,“喂,小子,你家是哪儿的?父母谓谁?你今天走的好运,我们的公主看上谁不行,偏偏看上你,你若是同意与她结为夫妇,我去禀报父王,封你做个驸马爷,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你可愿意?”
船雪一听就急了,拒绝道,“我不愿意。”刁蛮公主以为她是男子,还没有认出她,若是认出非杀了她不可,她现在男儿装扮,这也不能怨公主,她想到自己的身份,立刻把想解释的话咽进肚子里去。
重颜反应特别激烈,抓住船雪的领子道,“你,你为什么不愿意?别人求都求不来,我到底哪里不好?”说完,哭哭啼啼的跑出去,正好与赫连月明撞了个满怀。
月明叫了“颜儿”一声,没有叫住,这还是头次见她哭的如此伤心,心里想:“这丫头是怎么了?平日里都嬉皮笑脸,很少见她抹眼泪,这次是怎么了?谁惹住她了?”
月明为了弄清楚事情原委,便从她跑出来的地方进去,看见太子一脸愤怒,忙上去问道,“大哥,这是怎么了?颜妹她怎么哭了?”
没等赫连璝回答,船雪先望了望说话的这个人,他的声音太熟悉了,以至于成为一种毒药,自食自焚,船雪与他四目而对,她像被电击了一般,呼吸变得急促,皮肤发烫,头重脚轻,他们又见面了,她想避都避不开,怕什么有什么,她心里向长生天祈祷着:“千万不要让他认出我来。”
船雪越是把头压得低低的,月明越是想看仔细,干脆,她把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他。
赫连璝很是奇怪,问道,“你们认识?”
船雪与月明异口同声道:“不认识。”
赫连璝疑惑的看着两个人,问月明道,“为何你这样看着他?有什么不妥吗?颜儿看上这小子了,想招他做个驸马爷,不知为何他不从。要不,你来劝劝?”
月明听后,又回头一看,如久旱逢甘泉一样激动,他紧紧抓住她的双腕看了又看,船雪忽然甩开他的手道,“我只是一个低贱之人,高攀不起,请你们放过我吧。”
月明对赫连璝道,“大哥,此人性格倔强不好顺服,不如先把她关进马圈,饿她两天,说不定就慢慢被降服了。”
“二弟言之有理,就依你说的去办。来人,将他吊到马圈去,不准给他饭吃。”赫连璝拍拍月明的肩膀满意的说道。
言毕,进来两个士兵,将船雪押走,她狠狠地瞪着月明,她也不确定他是否认出了自己,认出与不认出,他都憎恨自己,结果还不是一样,也罢。
船雪被拉了出去,月明从回过神来道,“大哥,我还有些事务需要处理,先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