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帐罗衾,觥筹交错。
看似华丽无比的接风宴,席座上每人却各怀心事。
敕连可汗举起酒樽道,“我柔然荣幸能有洛公子相助,攻破幡旗阵指日可待,来,我们先敬洛公子一杯,我先干为敬。”
说完,敕连一饮而下,将酒樽空翻朝下,滴酒未留,臣子们见状也纷纷举杯一饮而下,洛公子喝了这杯酒,也空翻朝下道,“多谢可汗,只是,破此阵,我还需赫连二殿下,船雪姑娘相助,再接你柔然宝物一用,方可破阵。”
敕连皱皱眉头,不解道,“洛公子所说的宝物指的什么?我柔然不曾有什么宝物,除了一种反生香取自于月支,再无旁物,洛公子说的可是这反生香?”
洛公子爽朗一笑道,“正是。”
敕连面容愁苦道,“这反生香有是有,只是,已经化为粉末,没有丝毫气味了,而且火焰也无法使它燃烧,不知洛公子要它何用?”
“可汗有所不知,幡旗阵一共四个宫,第一宫由音容驻守,第二宫由月娘驻守,第三宫由九服驻守,这第三宫的九服善于用毒,宫中之阵法万变莫测,阵中布有一种名为‘却死香’的毒香熏染整个宫,凡进入者,自我迷乱,香气闻数百里,死者无数,若是有反生香来克制,便可安然破阵,否则不战自乱,便会死于熏香,而第四宫,也就是中心宫,由寇国师驻守,想要破除幡旗阵,一定要达到中心宫,捣毁上空的幡旗,大阵便可破除,水源便可解救。”洛公子铿锵道来。
众人听到四宫的危险厉害,脸色不由一变,又听洛公子讲如何破阵的方法,脸色又回过春来,连连点头,称赞颇有道理,就连敕连也赞许一番道,“洛公子好才能,可是这反生香它已经无法燃烧了。这如何是好?”
“可汗莫急,有船雪姑娘在,必然能让它死而复燃。”洛公子道。
“我怎样协助你?若能破阵,我愿听洛阁主调遣。”月明又敬了洛缺夜一杯。
“第一宫主要是幻术迷阵,这一宫一定要敕连可汗亲自上阵,这样才会麻痹敌人,让敌人以为三月期限已到,柔然做了最后一搏的反击,他们便会高傲,得意忘形,容易轻敌,这样我们才有机可乘,敕连可汗带三千兵马分别从四个门进入,再从另一个门出去,形成混乱局势,进的时候,我会给大家一个图,按照图走,就不会落入迷阵中。”洛公子小酌了一口,又继续说道。
“趁第一宫混乱的时候,船雪姑娘与月明殿下分别进入第二宫,第三宫。船雪姑娘带一千人马趁着混乱进入第二宫,第二宫是蛊兽阵,处处为蛊毒,处处有蚁兽,船雪姑娘要小心,你可以用琴音,或者埙声制服另一种操纵蛊兽的箫声,打败国师手下的四大杀手——月娘,此阵方破。月明兄进入第三宫,破阵关键需仔细辨别死亡腹地,再用反升香燃熏,死地变生地,此阵方破,中心宫,只能我去会一会国师了,你们破了阵后,大家都往中心宫冲,只要捣毁了幡旗,大阵方破,水源便能解救了。”洛公子一口气说完,又汲了一口酒,观察着大家的表情。
敕连听完哈哈大笑,“真是大快人心,今日美酒佳肴犒劳各位,明日大战一定要用力,狠狠打,只可胜不可败,就依洛公子计策,退后者,不听令者,杀无赦!来,我再敬洛公子一杯。”
接着,船雪,月明等都来敬酒,大家喝得差不多了,船雪本来酒量就不行,这次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怎么了,反正也喝的伶仃大醉。
船雪一个人倚靠在树杈上,放松的眯着小觉,洛缺夜喝的也有点高,但他及时吃了一粒醒酒丸,头脑清醒不少,他看着船雪那模样十分惹人心动,正想过去将她抱下来送回毡帐里,有个人却抢在了他的前面。
洛缺夜警醒的看着月明手中那只箭,下意识的超身后方看了看,正是阿娜瑰公主射的,她一身红衣,飘逸,明快,就如一抹红霞,瑰丽无比,她提着弓跨马过来,本来速度很快,快靠近他的时候,便放慢了速度。
洛缺夜回头正好瞧见月明一只手抓着她的箭,另一手正抱着船雪从树上飞到地上落稳。此时,阿娜瑰公主已到了他身旁,带住了缰绳,不等她解释,洛缺夜先质问道,“公主,这箭怎么回事?”
阿娜瑰满脸歉疚道,“我,我,本想射那只海东青的,它飞得太快,怎么后面就变成人了,而且,而且还是船姐姐……”
洛缺夜眉心微低道,“海东青?你看到海东青了?……嗯,下次注意点了,伤到人就不好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阿娜瑰略一迟疑,斜眼看了看月明那边,微蹩柳眉,低语道,“我还是不过去了。”
洛缺夜会意的笑了笑道,“不解释一下吗?你没有参加今晚的宴席,心里不痛快吗?”
阿娜瑰撇撇嘴道,“我有什么不痛快的,我不过想狩猎而已,我又没有射到她,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明显闻到了一阵醋味。”洛缺夜敛去笑容,“随你便吧。”
“你不也一样,为何不去抢过来。”阿娜瑰冲着洛缺夜走过去的背影扔了一句,只见洛缺夜闻声却不转身,顿了一顿,继续走过去,阿娜瑰这才噘着嘴朝另一个方向策马疾驰而去。
船雪落在地上后,便惊醒过来,红着脸,醉意熏熏地看着月明,将他推了过去,她未站稳,险些跌倒,幸好洛缺夜及时扶住,船雪用手指着月明道,“你来干什么?干嘛把我从树上弄下来?”
月明苦着脸,将手中的箭扔给船雪,并不作答。
船雪接过箭,随便一看仍在地上,语气一变道,“一支箭就想吓唬到我?你来干嘛?我不想看到你。”
洛缺夜在一边看着架势,本想解释,刚想插嘴,却被月明抢先说道,“好,我这就走。”
洛缺夜望着月明的背影这才解释道,“你不应该怪他,他其实心里很苦,这箭是阿娜瑰公主误射的,幸好被月明殿下截住,他救了你,你难道不想对他说声谢谢吗?”
船雪怔了怔,这一席话就像醒酒的汤,猛灌下去,清醒不少,从认识到现在,他们误会不断,总有解不完的死结阻拦着他们千丝万缕的情意,让斩不断的情丝,寸寸变为灰烬。
“明天就要破阵了,我先回去了。”船雪说完这句话便默默走了,她走到月明的毡帐前,久久徘徊,本想进去,可又不知如何开口,便折了回去,正好与月明撞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