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逛了一会儿,谷雪琳回教室了。
本来,她想让我回去,可是,我说一个人在家里太闷了,于是,谷雪琳就说,让我自己在校园里来回走走,散散心。
在操场走了两圈后,我在主席台边,找了个向阳的台阶,坐了下来。
因为天冷的缘故,整个操场上,只有寥寥几个学生,在看书。
也许,是在备考吧。
而栅栏,地上的积雪正在悄悄融化着,水渍混杂着枯叶,泅成一片。
然而,天气却很好,阳光直射,而且,没有风。
也许,没有麻袋的事,这会是一个很不错的冬日午后,安静、愉快。
可是现在,我却没有半点的心情,去享受这份安谧。
尽管我竭力使自己,不去想任何事,可脑子里还是纷纷扰扰的一片混乱。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我赶紧掏出手机,电话是张伯父打来的。
我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便摁了接听键。
电话那端,传来张伯父,有气无力地一句,“西来走了。”
啊?!
我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在地。
紧接着,“啪——”地一声,手机砸在了水泥地面上。
我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木木地看着远方。
五雷轰顶,就是这样的吗?
整个人,就像傻了一样,没有任何知觉。
甚至,连叹息也没有了。
只剩下了,一尊木雕泥塑。
一尊没有任何情感的木雕泥塑。
什么是悲?什么又是喜?
什么是绝望?什么又是曙光?
什么是心如刀割?什么又是欢呼雀跃?
什么又是过去,现在,捍来?
不知什么时候,泪水悄然无息地流了下来。
流到嘴里,又咸又涩。
突然,我像发了狂的野兽一样,不顾一切地在操场上,奔跑起来。
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这么拼命,这么卖力地奔跑。
不知道为什么跑,只是不想停下。
就像那个阿甘一样,跑啊,跑啊,跑啊。
一圈、两圈、三圈、四圈、五圈……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少圈。
直到最后,我实在跑不动了。
“扑通——”一声,我跪在了地上。
然后,攥紧了拳头,一下接一下地,捶打着冰冷坚硬地水泥地面。
彷佛,那就是我所憎恨,所厌恶,所不共戴天的仇人。
很快,手上的皮就被蹭破了,鲜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可是,再大的疼痛,也替代不了,我心中的悲愤。
谁来告诉我,好端端地一个人,为什么突然就没了?
现实,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为什么连一个机会,都不肯给?
难道,这就是命运?
×你妈的命运!
你这狗娘养的东西!
为什么当初给我们那么多的希望?
为什么在我们刚刚为自己地拥有而沾沾自喜时,又突然一下子,把这些从我们手中抽走?
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要作弄我们?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谁来告诉我?
我抱着头,嚎嚎大哭起来。
泪水滂沱中,我还抱存着最后的一丝侥幸。
上天,请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好吗?
请告诉我,麻袋还活着。
所有地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都不是真实的,对不对?
麻袋他还活着,筱筱拒绝了他,麻袋心平气和地接受了下来,我们没有喝酒,天上也没有下雪,麻袋开车回家了。
回到家,他还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可以理解、接受欧阳筱筱的拒绝。他让我们不要为他担心,他会真心地为筱筱祝福,祝福她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爱情。
上天,现实就是这样的,对不对?
可能下一分钟,麻袋就会给我打来电话,说来找我们玩,是吗?
我打开电脑,麻袋见我上线,就一个劲地催促我,赶紧登录IS,然后,我戴上,立刻传来麻袋那边放着的歌曲——《患难见真情》,是吗?
上天,请告诉我,麻袋没有出车祸,我也没有去过医院,也没有在急救室里见过麻袋。这些都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凭空捏造出来的,好吗?
像麻袋那样一个正直、义气,又那么年轻有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遇到车祸这种事情,对吗?
麻袋,他以后的人生之路还很长,很长,对吗?
我们还要做一辈子的朋友,一辈子的兄弟,他不会这么早就离开的,对吗?
上天,我知道,你最通情达理,最善解人意,对吗?
那么,告诉我,刚刚这些,才是真实的,好吗?
麻袋,我的兄弟,他现在还好好活着,也平安无事,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