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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解 聘


更新日期:2020-02-03 + 放大字体 | - 减小字体 本书总阅读量:

转眼间,柳梅梅在社区一干就是三年了。几年来,她发挥自己的智慧与能力,在社区干得顺风顺水,赢得了群众的赞同。总算是为党为人民做了一些有益的工作,为社区协调工作做出了贡献。这次,大庄街道办抽调她到市委党校学习一个月,其目的就不用多说了,作为当过农场妇女主任的柳梅梅来说,她是心知肚明的。
随着岁月的消逝去,她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看着年龄一天天的增大,说实在的,柳梅梅对自己不幸的终生大事,也常常在暗地里流过眼泪。她一生中爱过两位男人,一个是农场的救命恩人李红;一名是大学时代的初恋情人王和平。这俩位男人始终占着她的生活空间,想忘掉就是忘不了。随着时间的逝去,反而使她的心,更加常常牵挂。有时,她回忆起下乡时农场的救命恩人李红,尽管她与李红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但是,在平时生活中俩人互相支持互相照顾,现在想起来,也感到很大的安慰。李红不幸的离去,使她心里十分痛心与牵挂。有时,她回忆起西大的初恋情人王和平,那种大学时代无忧无虑的生活,在大学期间建立下的“海峡情”,使她至今记忆犹新。可惜的是,王和平的远去,十多年没有音讯,“海峡情”令她牵肠挂肚。不过,在大学相处过程中,使她对王和平有深刻的了解。她认为,尽管王和平出生在台湾富豪家庭,但是,他不是那种花花公子人物。他人老实,生活朴素,学习认真,有一颗做人爱心与正义之心,是值得女人爱慕的一位男人,他的“海峡情”是不会改变的。对此,每次想起王和平时,柳梅梅都坚信自己的信念:王和平是不会抛弃自己的,总有一天,“海峡情”会降临到自己的身边。
这天,柳梅梅在市委党校学习毕业了。一个月学习收获不少,进一步吃透了党在新形势下的方针政策,坚定了对党的信念,坚定了为实现共产主义伟大理想的奋斗信心。早上八点半钟,柳梅梅提起简单的行李,高高兴兴地从市委党校直接坐公交车回到了大庄社区报到。今天,她像往常一样,第一个到社区办公室上班报到。她打开大门进入办公室后,还没有人上班,她就拿来报纸阅读。
九点钟,柳梅梅看到宋骄骄等五个正副主任陆续上班报到了。可是,没有看到其他工作人员上班报到。这时,柳梅梅从衣袋里掏出市委党校毕业证书递给宋骄骄。
宋骄骄接过柳梅梅的毕业证书看了看,见到每科学习成绩都在九十五分以上,她勉强的装出笑容地说:“各科考试都在九十五分以上,很好啊!名副其实的西大中文系毕业生。”
此刻,宋骄骄话一说完,在场的人都异口同声地称赞。向柳梅梅投来羡慕的眼光。
大家对柳梅梅称赞过后,宋骄骄拿出一份广南市大庄街道办事处“关于社区机构改革文件”交给柳梅梅说:“梅梅同志,请你阅这份文件。”
柳梅梅接过宋骄骄手中文件,坐到放在门口一旁的椅子上详细地阅读。刚阅读完,宋骄骄就对着柳梅梅说:“这次,为了节约社区经费的开支,减轻全市财政负担,经市委常委研究决定,全市对社区机构进行改革整顿,压缩人员开支。”
柳梅梅说:“是的,社区机构人浮于事,应该改革整顿,使其有利于社区工作的开展。”
宋骄骄说:“昨天下午,你到党校学习尚未归来,不通知你回来参加会议。鉴于大庄街道办规定我们大庄社区办公室编制指标五人,这样,我们社区编制只好从十一人压减到五人。经社区领导班子讨论研究,决定不担任社区领导职务的六位工作人员全部解聘。从宣布解聘之日起,废除与你们所签订的聘用劳动合同。补发一个月工资。从今天起,你再不是大庄社区工作人员。”
宋骄骄的话,像青天霹雳,在柳梅梅脑海里嗡嗡响。几年来,为了做好本职工作,为党为人民多做工作,根本不想到这么快就被解聘了。改革,应该让人民有工作,人人都能享受到改革成果,过上幸福安乐的生活。这次下岗,是她人生第二次下岗了。面对下岗,尽管心中有说不出的委屈与无奈,可是,她想到这是党的需要,自己是共产党员,必须无条件服从党的决定。于是,她向宋骄骄表示说:“我是一名共产党员,服从组织决定。”说完,她领取了一千多元下岗补发工资后,与办公室内五位正副主任一一握手道别。
柳梅梅是五位被解聘员工中,最后一位走出社区办公室。这样,改革后的大庄社区办公室,剩下六位正副主任官员了。
柳梅梅走回家的街上,心里显得十分烦乱,十几年前,大学毕业时,听从党的召唤,到祖国最艰苦的地方去;农场被拍卖后下岗,响应党的召唤返城;应聘到社区工作后,干了几年,工作得心应手,社区机构改革,今天又响应党的号召第二次下岗。她心里不大明白,工作干得好好的,而且刚从市委党校学习回来就下岗。为何说变就变,正像农场一样,一夜之间几千名干部职工下岗失业。照这样下去,哪里是自己最好的归宿呢!生活路上充满着不知数。尽管她心里对改革开放蓝图模不着看不透,但是,她始终不忘记自己是一名共产党员,共产党员就是要听从党的召唤。下岗也是党的需要,把岗位让给最为有困难的同志。吃苦在前,享受在后,这是作为一名共产党员应具备的一种美德。共产党员要做到,党叫干啥就干啥,党的召唤就是自己的志愿。要立志为共产主义伟大理想奋斗终生。
想着想着,临近中午十一点钟,柳梅梅回到自己的家。可是,她刚跨入家门口,见在小厅内坐着两位上了年纪的一男一女。男的长着满脸胡子,皮肤粗糙;女的年约四十开外,长着一个肥胖胖的身材。
这时,男子站起来操着一口四川口音说:“你是柳梅梅同志!我们是市拆迁安置公司的。我是吴道明,科长。”接着,他指着那位女人说:“她叫刘兰花,科员,大家都称为刘大姐。”
吴道明自我介绍完后,紧接着,他对柳梅梅说:“这里属于拆迁范围。迁移房屋限期已到,请你明天必须搬走,我公司明天开始进场拆迁。”
“什么?拆迁?”柳梅梅听到吴道明这么说,脑海里像被雷电击中一样,眼前出现黑一片白一片,差点昏倒在地上。此时,坐在椅子上的刘大姐,立刻跑过来扶住梅梅的手,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来。
柳梅梅缓了一口气后,用疑惑的口气问刘大姐:“这里要拆迁?”
“是的,这件事情,在几年前就通知你们了,拆迁不单是你们一家,整条和善街都拆迁。因为这里属老城区,政府对老城区进行改造。”刘大姐解释地说。
“在几年前已经通知,我返城几年了,也没有人告知。”柳梅梅用无奈的口气说。
“我们不但通知你们,而且,你们也领取了拆迁费六十万元了。”说完,刘大姐随手从提包里取出拆迁费领取收据发票一张,递给柳梅梅看。
柳梅梅接过收据发票一看,发票上有大哥柳大朗、弟弟柳小朗签写的姓名,他们一共领取了六十万元。
柳梅梅看着这张发票,眼泪一双双流掉下来。这个时候,她看着空荡荡的房屋,大哥大嫂以及弟弟都不在。原来,几年前,当柳梅梅不返城之前,兄弟俩人领了拆迁安置费,大哥柳大朗在长洲小区、弟弟柳小朗在沙岛小区分别购买了一套房。前不久,刚好小区楼房竣工,乘着柳梅梅去党校学习机会,他们急忙地搬到那里居住去了。此刻,柳梅梅注视着这间从小与父母在这里生活的房屋,如今遭到拆迁就将消失,心里感到无奈与难过。
对于政府对老城区改造工作,柳梅梅作为共产党员,只好表示支持。于是,她擦掉眼泪,然后,她对吴科长、刘大姐说:“我服从组织上的决定。明天一早,我就搬走。”说着,她再次与吴科长、刘大姐握手。然后,送他们走出门口。
傍晚,吃晚饭后,柳梅梅给大哥柳大朗打电话,可是,大哥大嫂不接电话。于是,柳梅梅给弟弟柳小朗连续打三次电话,弟弟都没有接听。第四次,柳小朗终于忍不住接了电话。
柳梅梅问:“阿弟,姐连续打了三次电话,为何不接啊?”
柳小朗说:“大哥交代我,不要接你的电话。”
柳梅梅问:“小朗,你搬到什么地方了?”
柳小朗说:“姐,和善街被拆迁了。政府动员我们搬走。”
柳梅梅说:“小朗,既然是政府拆迁搞老城区旧房改造,政府会给予拆迁安置费。”
柳小朗说:“政府给安置费买房啊!不能的话,搬到哪里住!”
柳梅梅说:“政府给安置费,一共给了多少钱?老实给姐说。”
柳小朗说:“给多少钱?你去问大哥。”
柳梅梅说:“现在打电话给你,姐就叫你说!”
柳小朗说:“这些钱对谁都不能说。包括姐。这是大哥交代下来的。我说出来,他要骂我打我。”
柳梅梅说:“姐问你,你是我的弟弟吗?”
柳小朗说:“是的!”
柳梅梅说:“你承认是姐的弟弟,那你要告诉姐,你们领安置费多少?姐给你作主,你不要怕,他不敢打你。”
柳小朗说:“姐,我告诉你,但是,你不要说是我说的。好,大哥分得三十五万元,在长洲小区购买了一套两房一厅的房子;我分得二十五万元,在沙岛小区购买了一套一房一厅的房子。当时分钱时,我问大哥大嫂:‘不分给姐姐吗?’大哥说:‘不分!女人要出嫁’”。
柳梅梅说:“大哥大嫂不同意分给我?我不是柳家人?”
柳小朗说:“是的,你是柳家人!但是,大哥大嫂就是不同意分给你。还说你是故意回来分钱的。”
听到这里,柳梅梅一气之下,她就放下了电话。
这一夜晚,是柳梅梅在柳家住的最后一个夜晚。想到明天一走,这间由父母亲手创建起来的柳家就消逝去了,想起来,恋恋不舍的悲伤泪水又流了出来。今夜,柳梅梅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心里想得很多很多。她听了柳小朗电话里说的话,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她对这个家感到很失望。柳家财产对自己分与不分,对于柳梅梅来说从来没有这样的奢望。她对这个家的失望,是没有了人情味。一家人,从互相关心,互相爱护变为互相攻击,互相争夺。这时,她回忆起父母在世时,曾经给她讲述过七十年代的人情味,没有饭吃时,有人分给你吃;没有地方住宿时,有人叫你到自己家住;没有衣服穿时,有人把自己的衣服送给你……这就是毛泽东时代的人情味。如今,时代变了,人情也变了,而且变得不可思议。面对着这十分尴尬悲伤的事情,对这些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要的人,要求回家住宿是不可能的了,也没有任何期待,只有自己走自己的路了。啊!她想起到市委党校学习时,心中对未来生活充满着无限的希望。可是,一毕业,就被社区炒鱿鱼,解聘了社区工作;当怀着烦闷的心情,刚回到家门口时,就被告知房屋被拆迁,要求搬走;更遗憾的是,大哥大嫂趁拆迁之机,把自己一脚踢出柳家门口,使自己变成一个无家可归的人。真是祸不单行。不过,柳梅梅又反想过来,自己是柳家的人,同父母生的兄妹姐弟,没有争执的必要,只要大哥大嫂、弟弟过得好,能愿自己受苦,以此减少作为姐姐的一份牵挂,自己也就放心了。她联想到自己是一位共产党员,共产党员应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以无私的大爱为国家和人民承担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