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署假了。人未走,心己归。
翌日下午,古华爬山涉水步行回到了野鸡山。
五岁依梅的螃蟹腿魔术般地变直了!这使古华心一喜眼一亮。
这变化将他出家、在家的天平倾斜向了俗家终生的一方,决定带走依梅。依梅已知古华乃她捡养之父,见古华回来,睁着明亮的眼睛害羞地躲着偷看。依梅长相不差,这在捡养之时就已有推测。如果推测长相太差会不会捡养呢?
在山上呆了两天就返程。古华最后一次给了蒋氏二千三百元钱,作为代为辛苦养育的辛劳费,自家人就不必算细账了。蒋氏生来手头何曾上过千元?欢喜得心跳加速。古家大小挟带依梅下山,将依梅哄上车。蒋氏流泪,养了五年感情上己难舍,有个小孩子在身边叽叽喳喳虽然讨厌却有了生气。
依梅天生晕车,一路哇哇呕个底朝天。
古华怀抱依梅回到南岭,知趣的依梅路妹自动改口称爸爸了。孤苦的孩子,蜂涌的生命争先恐后搭乘来这个世界的班车,你是插队挤来这世界窗口的吗?不然“售票员”为何不理你呢?
依梅的到来,引来一群一伙的小孩飞进飞出嬉闹,立时破坏了古华原来的生活规律,很不习惯,方才发觉自已清净已成习惯。但势在必行,只能身兼爹妈两职,不习惯也得将就。
这日古华构思着作品,爬在桌上睡着了,“爸爸,爸爸,”依梅摇醒古华,指指外面小孩的玩具车说:“我要那个!”小孩才不懂得让辛劳的父母多睡一会儿呢,只知自已的需要。
依梅又得到了一样玩具车,玩了不到一天就用脚踏坏,显示出不正常的男孩性格、破坏性
好奇是小孩的天性,什么东西总要看个究竟,什么东西都要破坏。古华上课回来,每每发现依梅恶搞行为,好好的磁带被她扯出来几丈长弄断,墙上的画定要撕下来玩弄……喝斥中在想,这依梅是何天性?他在修正她、观察她。被搞脏乱的屋子、被打乱的生活,她影响到他,而不是他影响了她。
依梅延续了老家的习惯,独床,一架钢丝床,“你这样作得对。”有老师说。依梅的独立生存意识从起点打磨,少了亲情的精神依赖性。
古华更有独睡的习惯。
两个同样习惯的人相逢在一起。
但这又生不便。古华需提起警惕心睡眠,夜里起床去给依梅提尿,是否“打铺盖”,人们俗称的打铺盖就是睡觉爱掀开被子,夏天到不要紧,冬天可就不妙了。
不知道是否小孩子都要尿床、两床被子最终被尿烂。这夜,古华起床去看依梅,己滚下床来。呼呼睡在地上。古华气恼了,裹好依梅的被子,用绳子捆起来。因打铺盖她己多次感冒了,她一感冒起来就伴随上吐下泻。
捆绑更是依梅受不了的束缚,一觉醒来,嘶啦啦挣扎,连人带被子滚下床。
完了!他预感依梅不是个安份的女子。
无论怎么样,此生我与依梅就算是相依为命了,给依梅办好了来这个世界的通行证—户口,古华这样想道。
依梅上幼儿大班是个私家幼儿院,出于照顾同事生意,院长的丈夫是中学老师。每天被三轮带走、送回。
天凉好个秋。秋日的晚霞、秋日的小山包公园,依梅被古华带上登高望远。
腑瞰着山包下的街市、车水马龙,远景,依梅没有古华那样的抒情之怀,只是蹦跳一会儿,然后坐在古华身旁。
“爸爸,你怎么不结婚呢?”依梅忽然就冒出了这么一句。
小小六岁童,竟然……古华像被什么物件意外撞击了一下大脑,“这……”一时间语塞。“你看不出爸爸,所有的大人都看不出爸爸,爸爸心有信仰,你不懂。”
“你是想把我娶到起,当你婆娘。”
好你个依梅!
能说她是脑残吗?
古华没作任何回答,只是惊愕。
无论隔代的老、小,抑或同龄的花季人,男女同处,谁敢否认丝毫于对方神宻的阴暗处没动过念头呢?问题在于理性,人类特有的理性,阻止着行为。
看出依梅算术脑细胞缺乏,甚至以后上到三年级十以内的加法还得搬指头,减法更难转弯了。但她偶尔哼咏自然的童曲、喜画,人看积小,马看蹄小,古华仿佛发现了他的天赋。
依梅天赋何止如此?
星期天学生回家了,初二男生宿舍被子着火了,是依梅与一男娃去玩耍,用火柴点燃了,好玩好玩!依梅被先礼后兵开导后挨了打,细树条子打手心,但古华赔了损失。
校门外小卖部传来消息,依梅偷拿抽屉的钱钱!
校内开水房私家卖部,传给古华同样的证据!马老师宿舍里,依梅与小主人玩耍,趁不备拉开了小钱包,手伸进了去。
赔,赔,赔!错,错,错!改,改,改!错过当时就忘记!
而当內贼古华还发现得太晚了,不知有几次感觉钱数目不对劲了!“你爸爸钱多,给我们偷个出来!”是有小伙伴们挑唆吗?古华不得而知。
这日午睡。古华被响动惊醒,他最容易惊醒的,他左侧卧睡左耳能聆听着心脏的搏动声。依梅轻手轻脚掏爸爸搁放在枕边衣服兜,无果又去撬柜锁,偷拿钱钱,不知为何无数学细胞,这方面却特聪明,一个小刀刀就开了锁,当老子的自愧不如。惊醒的古华实在无法淡定,爬起来关上门,用火钳夹瘪了依梅中指:“倒八辈子霉了,手气这么差,捡了你这么个女子养起!你上辈子是不是小偷出身?”依梅依然重复多次的告饶、改正。
依梅被古华重新送回野鸡山“体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