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梅又打电话,要爸爸给她把两个手机的话费充起,各充五十元,并要爸爸打电话给么么,问她到底在哪里?有要紧亊说。这也证明依梅与么么的确没在一起,那么年前回来弄没他一千二百八十元钱,真是不小心丢了,而非故意贪图吗?古华弄不懂了。
依梅并未打算收心,打算哄得爸爸给钱,然后回来和么么再去新疆。见了棺材也不掉泪的死女子!古华骂道,我没理由再对你存幻想了,你自生自灭吧。
依梅又把古华的心绪搅得不安,忧忧郁郁。不理睬吧,过不了心慈这道坎儿,理睬吧,貌视帮她,实则无异于助她继续走下坡路。
清晨,古华前院门边响起了鞭炮声,花园四周还点上了蜡烛,古华知道修建楼房终于开工了。鞭炮残片全摆在他门前,直使他产生错觉,是庆贺他古华什么而放的。这错觉前院老师们也有:“放鞭炮干啥?”“哈,古老师过生日吧?”“啊?”得不成预兆古华从此转运?
中午,古华柱杖出屋,但见门前截然变样,面目全非,大型挖掘机己挖出了两个大坑,人们惊叹挖掘机的工作效率。据说修四层楼房。古华笑道:“哈哈!”
麻校长说:“在给你修房子哎!”
“那我们住这楼房早就在说要拆了重修,但愿在我离校之前别动啊!”古华希望挨到时候一次性离开学校。若中途搬家折腾,对古华是何其不便?麻校长说:“不会,拆教师楼大概明年了。”
今天六月一日,是今年以来最热的一天,古华只穿针织薄衣,内套汗衫已觉得热,可以煽扇儿了,今年第一次用扇儿。
古华并不想写作,写作对他身疾保养不利,坐卧不宁,站着只能胯骨靠着桌沿,腰无力老是后仰,使得腰椎错位习惯难以纠正,只有换位长休息有所好转。然无所亊亊更非他之习惯。就这样随意将就一天是一天,只到死去。但为了他的三本书护肮正点出世,才发觉高楼还得层层垫,只好多写再写他认为无聊的而世俗大众却喜欢接受的,绕是如此,他的文多是水土不服,潭小魚大了。而正规出版,当今更难。
他想哭。一切的一切对他太残酷,依梅、出书、身体……
唉,自已都这样子了,还与依梅较什么劲?满足她吧,要多少给多少!
可是转念思来,自己至死不屈也是一种精神,没什么不对。
六月,古华的两出版书都该结账回收本利了,按理还该赢利一万五,可是会顺利收回吗?
他一生坚强,却时尔被压得丧失生存信心。
古华今年的医卡费听老师说已充上了,里有六千多元,可以去县医院抵挡一阵了,可是谁送谁护理呢?
依梅又来电催寄钱。古华说:“你有车费从西安到榆林,为啥又不从西安直达家乡?”
“哎哟喂,你晓得你女子爱跑喂,我又出车祸了,躺在床上。”大言不惭。
“那你爱跑你就跑吧!出车祸了?你的祸还在后头呢!你要是从西安直接回,我不是松口可以给你寄点路费吗?”
“我被人砍你问候过吗?不寄算球了!我去新彊!你叫我自生自灭!”
“你负伤得光荣吗?那正是你的报应,老子正因为知道你并未收心,所以不给你寄钱!你要继续跑随你!”
“我回来丢不起人啦!”依梅间接承认自已打的是“鸡”工。
“你还晓得丢不起人啦?有进步!”
“那是。”
“既然晓得丢人,为啥不悔改?”
“没法耶,性格。”依梅也懂得自己,就是战胜不了自我,任性妄为,烂船把住烂船划,生命的奴隶,随波逐流,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成仙佛的,只有下地狱。
“好,再给你寄路费,把卡卡发来,看你还能骗几次,回来再走老子绝不再给半分路费!回来就在镇上找工作,一千多块钱一月。”
“妈也,千多块还不够我塞牙缝噢!”
“那是,你有钱得很,单你一月话费老子就害怕,你是大款,有钱得话费就要老子交!”
“那你寄多少?”
“只寄路费,三百足矣!”
“寄五百嘛,求你了!”
“三百五!”
“五百嘛,老爸!”
“四百!”
“好嘛好嘛!”
“成交,给老子讲起价来了!”
“那是,买衣服还讲价呢!”
这个女子,你就无法与她讲理。她还说被砍伤,老子没问候关心她,只想自已,她体谅过养大她的残疾单亲爸爸嘛?
多么希望依梅是个通情达理自尊自爱的温情女孩呢?
依梅不听教诲、其性格其贱行报应渐现,但临时却不以为然,不醒悟还理直气壮,愚不可及,古华孽缘深重呵!
古华记起依梅还说了句:“你有恁么好个女子哎,还不珍惜呀?”
他答:“你好,你太好了。”
这是个提倡不择手段金钱至上的时代,人性泯化,所以后人多恬不知耻。
依梅是恬不知耻的典型吗?
古华决定关机,不接依梅的电话。决定下来态度,心情也趋于平静了,最折磨人的是犹豫不定。
依梅由近及远,终于越走越远,巳近无可救药,除非抓住劳教三年,但这项法规却被取消,不可理喻。
依梅,至少将来有失去生育功能的可能,还有染重病,还有她性格招致的……可怜她害爸又害已。捡养个女子本打算有靠,不打算找伴侣了,不曾想你放我一跤,这一跤摔得我好重好重,而你本身也好可悲,你本来有着安然的生活环境,可你却弃之不顾跳出境外只身犯险。大气,你玩得好大气!
世上的众生啊,你的智愚差别为何这般大?众生哟,生存的波滔中你苦苦挣扎!南无观世音菩萨!
保姆说:“你再管依梅,那是个无底洞,她跑到二十几岁你也一直给钱?”
保姆喜欢吃酸莱魚,并已吃不上外面的饭,屋里软和饭吃习惯了,外面尤其洒席上的饭干硬,这说明保姆已适应古华的生活习惯。
朱女士打电话给古华,说要过来给他过端午节。古华推辞说,依梅要回来,你暂时别来。他没兴趣与她睡觉。
又一个电话来,是幺姐,古华的那位唯一在世的姐姐。“哎呀,幺姐,”古华高兴道,“一听你声音就知道你完全恢复神志了!”
“哈哈哈,兄弟,三叔的保佑,你过来耍,我给你讲道,你病就好了。”
“姐姐,适合你不一定适合其它人,你学三叔我不反对,别再劝家人和别人学了,弄得众叛亲离,本来你应该是受人尊重的贤母!”他想用成语“自善其身”,怕姐姐听不懂,但“众叛亲离”姐姐该能略懂的。
姐姐听了这话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