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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人在庙堂,身不由己


更新日期:2021-05-22 + 放大字体 | - 减小字体 本书总阅读量:

    “怎么办?”费介的眼瞳的那抹异色愈浓烈了乱糟糟的头就像火苗一样燃烧着“傻子才知道怎么办只是院长我必须提醒你一声就算你将自己藏的再深一些可是已经牵连进了这么多人将来一旦出事陛下总会怀疑到你。”

    陈萍萍轻轻拍拍自己像冻木头一样的膝盖伸起两根手指微屈一根说道:“你说的情况是……陛下胜了这样他才有可能疑心到我。我从来不否认这点因为事实就是我虽然掌握了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秘密却依然有百分之一的地方触碰不到。”

    “比如帝心。”

    “所以我会选择割裂不如此不足以说服不足以让那孩子在事后依然可以很幸福地活下去。”

    割裂是用血与火来割裂是用最真实的死亡气息来割裂费介是当年的老人又一直在监察院里身居高位毫无疑问他是这个世界上对于陈萍萍真实想法掌握的最清晰的那个人虽然对于院长大人的最终目的费介依然疑惑但对于割裂这两个字他马上就听明白了。

    待若干年后山谷里的狙杀就会像是一层纸又会像是一块布一块黑布?遮掩住陈萍萍的心替某位年轻人挡住来自龙椅上灼人的怀疑目光。

    “如果陛下败了怎么办?”这是费介最担心的问题陛下毕竟是范闲的老子如果他胜了至少目前看上去忠心不二的范闲。不会有太大地问题可一旦是长公主那边得了天下范闲想死只怕都没办法死的太好看。

    “不要低估范闲这孩子。”陈萍萍屈回最后那根手指。并不怎么大的右手握成了一个硬硬的拳头“范闲就像这只拳头他是有力量地而且五根手指都收在掌心里就像是一记记伏笔这孩子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我不是很清楚但我隐约能猜到。”

    “手指头露在外面容易被人砍掉捏在拳头里就安全的多。随时可能弹出去打人一个暴栗。”陈萍萍尖声笑道:“我们这些老头子不死长公主那疯丫头怎么可能轻轻松松控住天下?范闲将自己的兄弟妹妹都送到北齐私底下又和北边做了那么多事。这是为什么?不就是在准备这一切吗?他那心思瞒得过旁人难道瞒得过我?”

    这话说的实在范闲暗底下往北方转移力量所凭恃的依然是监察院的资源陈萍萍身为监察院祖宗。哪里有猜不到的可能?

    陈萍萍微低着头将膝上的祟毛毯子往上拉了拉说道:“这家伙其实想的比朝中所有人都远。后路安排的比所有人都扎实我敢打赌就算日后他在南庆呆不下去了这天下依然要因为他而改变北齐地底子还在那里你自己想一想吧。”

    费介张大了嘴半晌说不出话来许久之后幽幽叹道:“这是叛国。”

    陈萍萍讥笑说道:“国将不国何来叛字?更何况对那孩子来说。这国实在也没有什么好依恋的。”

    费介明白院长大人的心理感受仍然忍不住摇摇头:“难道范闲已经掌握了内库地秘密?”

    “我不清楚。”陈萍萍低头说道:“不过在江南呆了一年这小子要是不想法子把内库里的那些制造工艺捏到自己手上我根本就不信。”

    范闲如果此时在场一定会对这位老跛子佩服的五体投地自己的所思所想竟是完全被对方猜中了。

    “如果将来真的大乱范闲迳直投了北齐。”陈萍萍叹息着“就算咱们大庆朝心里极为不爽可是就凭长公主和叶秦两家难道就能把北齐灭了?此消彼惩国运转换只怕天下大势将要颠倒过来了。”

    费介摇摇头:“不过是个内库罢了就算范闲有能力掌握一半地工艺也只不过能让北齐朝廷多挣些钱改变不了什么。”

    “改变不了什么?”陈萍萍嗤之以鼻道:“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钱更重要的事情了小姐当年便是这般说过……只是小姐不像范闲这般贪财和狠辣而已。”

    “范闲真的会这么做吗?”费介叹息道:“可他毕竟是咱们大庆人去帮助敌国……我不怎么相信。”

    他接着说道:“那他还不如选择站在陛下地身边替陛下将朝廷打理好。一去异国为客卿即便北齐重他也不过是个没有人身自由地宠臣罢了有何好处?”

    “说来很奇妙。”陈萍萍微笑说道:“虽然我一直没有对他明言过什么相信范建也不会说什么但范闲对于陛下一直似乎有个隐藏极深的心结……这孩子能忍忍到我也是最近才查觉到这点。既然有心结也就难怪他一直在找退路……范若若如此范思辙如此如果年前范尚书真的辞了官我看范闲会直接安排他回澹州养老。”

    “澹州那个地方好坐船到东夷城不用几天我大庆朝的水师都没法拦……从东夷城到北齐就更近了。”

    费介摇了摇头:“想的太玄乎了范闲再如何聪慧也不过是个年不及二十的年轻人怎么会将事情计算到那么远的将来?在说先前我也说过北齐毕竟是异国他有什么把握可以获得北齐皇室的信任?有个老子当皇帝不好……偏要去当别人家的大臣。”

    “这只是我地猜测。”陈萍萍眨着有些疲惫的双眼说道:“谁知道将来会怎么展呢?不过关于北齐会不会接纳南庆的逃臣这个我想范闲心里应该有数至少在最近这两年他没必要思考这个问题……不要忘了那个叫海棠的村姑范闲这小子花了这么大气力骗这么一个貌不惊人的女人上手要说这小子没点儿阴谋想法我是不信的。”

    远在京都养伤的范闲会不会觉得很冤枉?

    “至于北齐皇室……”陈萍萍皱眉道:“那位太后已经快掌不住了苦荷一直没有说话她自己娘家最得力的年轻一代都投到了小皇帝的手下再过两年北齐小皇帝便会大权在握而……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位小皇帝还真是信任范闲那么多银子放手不管……想不通想不通。”

    “或许不不是或许在那个时候我早已经死了管那么多做汁么?我只是觉得很欣慰欣慰于范闲没有辜负我的培养。”

    “在院子里我曾经对他说过几句话要他将自己的眼光放高一些。”

    “他做的不错虽然说细节上经常出问题但在大势的构划上做的准备很充足。”陈萍萍老怀安慰道:“在京都里闹来闹去也不过是一国的事情他现在的心已经放在了天下仅这一点他就天然比李云睿要高上一个层次开始接近咱们伟大的陛下了。”

    费介想了会儿后说道:“院长今天又把我说糊涂了我只是想来问山谷里狙杀的事情没有想到扯到天下。”

    陈萍萍笑了起来说道:“我看你这时候最好去范府看看你那徒儿的伤势。”

    费介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陈萍萍忽然说道:“告诉他他走不成至少我还没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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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闲没想着走那些安排只是以防万一的最后出路七叶在闽北三大坊与杭州之间来往冒着奇险让自己悄无声息地抄录了厚厚的一份内库卷宗他也没有准备现在就拿着去投奔北齐。

    他没那么傻虽然不知道北齐小皇帝为什么如此欣赏自己但他也知道自己的根在庆国如果能在庆国如此逍遥地活下去傻子才会玩千里大转战。

    只是后路必须备好。

    再说了。这庆国的京都里乡野里还有那么多的敌人、仇人不将这些家伙收拾地干干净净不将老三扶上位置。不让庆国依然和平和安宁着他如何甘心撒手?

    正如陈萍萍不甘心一样虽然范闲在老家伙的教导下学会了用天下的眼光去看待大势但心里其实都是不甘的。

    其实范闲要撒手很简单等五竹叔伤养好了回来了自己与五竹叔单身飘离于泉州坐船往西方世界去看看西洋景找找那些神秘至极却又窝囊至极地法师打打小架泡几个海伦。那是快意之极。

    想必就算是皇帝叶流云四顾剑。苦荷……天下的三大势力都不敢轻易来阻拦自己就算是军队也不可能将这一对主仆留在某一个地方。

    只是停留往往不是因为脚步。而是因为心神上的系绊。范闲是有老婆侍妾的人也有父亲祖母兄弟姐妹友朋知己下属心腹……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其实人在庙堂何尝不是身不由己。

    便是无法轻易抽身离开于是范闲选择了留下并且强悍地扩充着自己的势力准备着自己的后路时刻准备在这艰险的朝堂之上与那些敢于伤害自己的势力拼个你死我活。

    所以当他躺在庆上听着老师转述陈萍萍最后那句话时他的心内虽然震惊于老跛子的双目如炬。脸上却是一片平静唇角微翘讥讽说道:“老头子是不是脑子昏了尽说胡话?我能往哪儿走?”

    费介看了自己最得意地徒弟一眼现这小子说的话似乎是自真心也觉着陈院长似乎想的过于复杂把这天下人都当成如他一般地老狐狸来看待——他虽然是用毒大宗师但在某些方面比陈萍萍差远了甚至不如范闲所以硬是没有看出来小狐狸笑的其实也很甜。

    “我来看看你的伤。”

    范闲摇摇头笑道:“老师这点儿小伤我自己还治不好那岂不是把你的脸都丢完了。”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自身边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了费介。费介拿在手里问道:“什么东西?”

    范闲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我在杭州试了半年找到了几味药似乎可以中和一烟冰里的霸气看能不能让婉儿有法子怀上只是我不大信任自己所以请老师帮我看看。”

    费介默然心想这小子将将才在山谷里死里逃生如今京都正是一片慌乱谁也不知道宫里与监察院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哪里想到这小子竟然有闲心记得替自己地老婆研治药物。林婉儿服用一烟冰后无法生育费介当然清楚一直觉着有些不好意思见范闲今日见他挑明不免有些尴尬。

    范闲温和地笑了起来:“老师不要想太多您千辛万苦治好婉儿的肺痨徒儿心里感激还来不及。其实我自己倒不是怎么在意只不过婉儿确实很想要个孩子所以麻烦您再费费心。”

    费介叹息着应允了下来忽然现了一个事实今天本来是准备去陈圆找院长大人算帐替范闲讨公道结果最后却被院长大人说服来范闲当探路石结果在这范府的卧房里什么都没说又让范闲支使着去做药。

    忙来忙去这一天竟是什么也没做成费介有些恼火了盯着范闲地眼睛说道:“我也懒得再猜你们这一老一小两个鬼在想什么有什么话你们自己当面说的好。”

    范闲嘿嘿笑了一声说道:“我明儿就去陈圆。”

    “你还有伤。”费介担忧说道:“何况你遇刺之后陛下震火但是调查却没有什么进展……京都里议论纷纷并不怎么太平你这时候离府出京我看不合适。”

    范闲平静说道:“老师放心吧我再也不给任何人伤害自己的机会。”

    ……

    ……

    第二日依旧是陈圆之外那扇木门缓缓打开潜伏在陈圆之外的无数监察院杀手以及各式机关没有因为来客而产生一丝毫的戒备之心。

    或许是因为来的那位年轻官员也坐在轮椅上的缘故。

    范闲坐在轮椅上微微偏着身子避免自己背后的那道伤口牵痛任由那位老仆人将自己推到了石阶下。

    陈萍萍也坐在轮椅上膝上一张祟毛毯。

    范闲微微侧头极有兴趣地看着这个老跛子。老跛子也极有兴趣地看着范闲坐轮椅的模样然后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

    ……

    (作者:昨儿写地太飞了便让秦老爷子穿棉被了致歉。我是喜爱陈萍萍的所以最近情节为萍萍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