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的太监宫女们像变戏法一样从废园的各方涌了进来各式菜肴果盘汽锅流水价地送入阁中皇帝陛下与范闲二人就在楼下语笑晏然地吃着饭聊着天。而那个女人那个横亘在庆国历史中横亘在皇帝与范闲之间的那个女人则是安静地在二楼房间里那张画纸上安静地看着一
本应是一场杀伐开端却变做了父子间最后的晚餐。范闲清楚这一点接受这一点两个人的战争一个人总是打不起来的既然已经煎熬了这么久他才做出了如此勇敢甚至狠厉的决断再多出一夜来又有什么差别?更关键的是正如先前皇帝陛下轻易破其势而走时所说的那句话既然这是两个人之间的战争那么总要留些时间让皇帝做到那些他已经默允范闲的。
一夜的时间够不够?
“陛下若若姑娘前来向陛下辞行。”姚太监站在小桌下侧低着脑袋恭敬无比说道。
“让她进来吧。”皇帝微微一笑看了范闲一眼意思是说朕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做到。
一阵微寒的风卷着雪花进入楼中一位冰雪般模样的女子随风而入步伐稳定面色平静不变。在陛下的身前浅浅一福正是范若若。
向皇帝陛下辞行之后。这位已经被软禁在宫中数月的姑娘家缓缓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兄长渐渐地眼眸里生出了淡淡湿意。
范闲站起身来。微笑摇了摇头说道:“不许哭。”
于是范若若没有器坚强地咬了咬下嘴唇勉强笑着说道:“哥哥许久不见了。”
是许久不见了自从范闲再赴东夷他们兄妹二人便没有再见过面。范闲回京后只看见那一场初秋的雨。范若若其时已经被软禁深宫做为牵制他的人质。
范闲走上前去轻轻地揽着妹妹有些瘦削地肩膀抱了抱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今后自己乖一些多孝敬父亲母亲。”说这句话地时候范闲总觉得时光在倒转眼前这个冰雪般的女子似乎还是很多年前澹州港里连话都说不清楚的黄毛小丫头。
范若若嗯了一声。然后退了出去她知道为什么陛下今天会放自己入宫一定是兄长与陛下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而她此生最是信服兄长的教诲与安排根本生不出任何质疑之心。她只是平静而沉默地接受这一
小楼里重复安静。然而并未安静太久姚太监面色有些尴尬地禀道:“三殿下来了。就在楼外奴才拦不住他。”
皇帝和范闲同时一怔似乎没有想到三皇子居然在这个时刻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更没有想到漱芳宫居然会没有拦住这个少年。
三皇子走入楼中对着皇帝行了一礼又对范闲行了一礼闷着声音说道:“见过父皇见过先生……”
很妙地是三皇子说完这句后转身就走竟是毫不在意任何礼数规矩空留下陷入沉默的皇帝与范闲二人。这二人自然将老三先前的表情瞧的清清楚楚都看见了老三这孩子的眼圈已经红了想来在楼外已经先哭过一场。
皇帝看着空无一人的地面沉默片刻后忽然表情十分复杂地笑了起来有一丝淡淡的失落更有一丝怎样也无法掩饰地欣赏。今日李承平来此小楼自然是为了送行自然是替范闲送行这种情份这种胆魄很是符合皇帝地性情。
“不错吧?”范闲问道。
“你教的不错这也是朕向来最欣赏你的一点也未曾见过你待他们如何好但不论是朝中的大臣还是你的部属甚至是朕的几个儿子似乎都愿意站到你的那一边。”皇帝说道。
范闲沉默片刻后应道:“那大概是我从来都很平等对待他们的缘故。”
姚太监第三次走入小楼平静说道:“宫外有人送来了小范大人需要的书稿和……一把剑。”
剑是大魏天子剑安静地放在了范闲面前地桌上书稿是今日监察院旧部书写而成的贺派罪状以供陛下日后宣旨所用。
姚太监站在皇帝的身前安静的陈述了一番今日宫外的动静内廷在京都里地眼线自然不少而今天京都里地风波所引出的骚乱根本不需要特意打听便能知晓。
都察院地御史们此时正跪在宫外的雪地里哭嚎不止要求陛下严惩范闲这个十恶不赦的凶徒。范闲不是杀人狂魔今天京都里消亡的生命都是贺派的中坚力量至于那些只识迂腐的御史大夫却还活的好好的。
除了这些御史大夫之外京都里各部各寺的文官也开始暗底下沟通准备向宫里施加压力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朝堂系统被今天生的屠杀震住了心魄感到了无穷无尽的恐惧所以他们必须站出来。
范闲从门下中书进入了皇宫众多朝廷大臣们便在皇城之外等着他们要等着皇帝陛下的旨意然而一日已过时已入夜皇宫里依然一片安静大臣们开始愤怒和害怕起来难道范闲做了如此多令人指的血腥事陛下还想着父子之义而不加惩处?
正因为皇宫的平静与大臣们的担心所以御史大夫们才会再次在皇城之外叩。
风雨欲来压力极大。山欲倾覆湖欲生涛。
姚太监的禀报没有让小楼里的气氛产生丝毫变化。无论是皇帝还是范闲都不会将朝臣的压力放在眼中更何况今夜之后这一对父子总有一位会对这个天下做出某种交待。
皇帝笑了笑。端起一杯酒缓缓饮了说了一个两个一直没有触及的话题:“你若死了留下的话还能管住手底下地那批疯子吗?若不能朕为何要答允放他们一条活路?”
“因为您必须赌我的话能管住他们不然天下乱起来总不是您想看到地场面。”
皇帝的手指轻轻转动着酒杯双眼微眯说道:“那你难道不担心。朕若杀了你。却不做那些应允你的事情?”
范闲微微低头沉默片刻后平静说道:“天子一言驷马难追。”
“驷马……不是一匹马。”皇帝笑了笑说道:“是四匹马。这个古怪的词儿当年你母亲说过所以我记得只是没想到你也知道。”
皇帝接着叹息道:“今日之天下若朕面对地不是你而是你母亲……朕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给她公平一战的资格。”
范闲讽刺道:“当年您确实没有给她任何公平可言。”
皇帝摇了摇头。冷漠说道:“不给她这种资格是因为朕知道她绝对不会用这天下来威胁朕因为以天下为筹码便是将这天下万民投诸赌场之上。而她舍不得……朕却舍得。”
“我舍得拿天下万民的生死来威胁您。”范闲平静应道:“这本来就是先前说过的差别。”
皇帝又摇了摇头。说道:“所以朕还是不明白你既然爱这个国度。惜天下万民又怎能以此来要胁朕。”
“因为我先得从身边的人先爱起另外就是我本来就是个无耻且怕死的人真若逼到了绝路上当然这绝路不仅仅是指我……我不介意拖着整个天下以及陛下您的雄心壮志给我陪葬。”范闲低头说道:“其实我一直在等一个人只是那个人总是不回来所以没有办法我只好自己来拼命了。”
拼命这两个字说地何等样凄楚无奈然而皇帝陛下地眼眸却渐渐亮了起来因为他清楚范闲等的是谁。在皇帝看来如今的天下也只有那个人能够威胁到自己的生命与统治从很多年前太平别院的血案之后他就一直隐隐警惧着那个人的存在甚至不惜将神庙最后派出来的那位使者送到了范府旁边的巷子中。
然而即便这样五竹依然没有死。
“他不会回来了。”皇帝眼眸里的亮光渐渐敛去缓声说道:“三年了他要找到自己是谁就只能去神庙而他若真地回了庙里又怎么可能再出来?”
范闲点了点头有些悲伤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若五竹叔依然在这片大6上留连着自己在皇帝陛下的面前又何至于如此被动甚至要做出玉石俱焚般的威胁。
“您当年究竟是怎样让神庙站在您的背后的呢?”范闲皱着眉头看着皇帝这是他心里地几大疑问之一。
“朕未曾去过神庙但和你母亲在一起呆久了自然也知道神庙其实只是一个已经渐渐衰败荒凉地地方。神庙向来不理世事这是真的。”皇帝地唇角泛起一丝讥诮的笑容“然而庙里却一直悄悄地影响着这片大6可惜朕是世间人它们不能对朕如何但你母亲和老五却是庙里人……就这一点区别便足够了朕自然知道如何运用这一点。”范闲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他不得不佩服皇帝老子心志之强大世间万众一向膜拜的神庙在陛下看来原来终究不过是把利些的刀而已。
“当年北伐朕体内经脉尽碎一指不能动眼不能视耳不能听鼻不能闻直如一个死人而灵魂却被藏在那个破碎的躯壳之中不得逃逸。不得解脱。”皇帝忽然开始冷漠地讲述当年的事情“如在无穷无尽的黑暗里。承受着孤独的煎熬这种痛楚令朕坚定了一个决心。”
随着皇帝陛下的叙述整个小楼里的灯光都暗了下来。似乎将要沉入永不解脱的黑暗之海里。
“原来除了自己以及自己能够体会地孤独之外没有什么是真的。”皇帝说道:“除了自己朕不再相信任何人。为了达成朕地目标朕不需要亲人友人。”
“朕从黑暗中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陈萍萍和宁儿。”皇帝微微眯眼。说道:“所以朕对他们的信任是最多的。你不用担心宁儿地安危。”
“然而朕没有想到陈萍萍竟然背叛了……朕。”皇帝的眼睛眯的更加厉害一道寒光从眼睛里透了出来语气隐隐愤怒与悲哀嘲笑说道:“朕信错一人便成今日之格局。”
“你没有经历过那种黑暗中清醒的苦楚所以你不明白朕在说些什么。”
“我有过这种经历。”范闲摇了摇头自然不会去解释那还是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在那一个世界里的遭逢变故“然而我并没有变成您这种人性格决定命运而已。”
他忽然眯了眯眼睛说道:“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出现叶轻眉陛下。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会不会更美好一些?”
皇帝的双眸渐渐冰寒。盯着范闲的脸一抹怒意一现即隐。冷漠说道:“且不提没有你母亲如今地庆国会是什么模样。你只需记住当年大魏朝腐朽到了顶点莫说及不上朕治下地大庆便是离较诸如今的北齐亦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偏生当年的大魏朝烂虽烂矣却还是个庞然大物。你母亲来这个世间至少生生将那座大山打烂了……为什么如今的前魏遗民没有一个怀念前朝的?为什么朕打下的这千里江山上从来没有心系故国起兵造反的?”皇帝冷诮笑道:“自己去想去。”
范闲笑了笑说道:“懒得去想父母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对我这个做儿子的来说并不是很光彩地事情。”
皇帝终于笑出声来二人继续吃菜继续喝酒继续聊天。这父子君臣二人其实极其相似根骨里都冷酷无情只是关于天下关于过去关于现在有不同的意见关于任何事都有不同的意见然而这并不影响他们两个人在这些年里彼此施予信任与敬畏牢牢地占据了人世间的顶峰。
小楼一夜听风雪这是最后的晚餐最后地长谈。
夜深了二人便在***地映衬下分坐两张椅上开始冥想开始休息便是他们体内流淌着的真气气息竟都是那样地和谐霸道之余各有一种撕毁一切的力量合在一处竟是那样的融洽。
不知不觉天亮了朝阳出来了外面的雪停了风止了地上厚厚一层羊毛毯子似的积雪反射着天空中的清光将皇宫西北角这一大片废园照耀的格外明亮。
范闲醒了在心里叹息了一声站起身来右手拿起桌上那把大魏天子剑走到了小楼门口然后回转身来安静地看着椅上的皇帝陛下。
皇帝缓缓地睁开双眼瞳子异常清亮异常平静冷漠再没有一丝凡人应有的情绪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自这一刻起二人之间再无一丝亲情牵割。
范闲抬起右臂由肩头至肘至腕再至他右手平稳握着的剑柄以至那一丝不颤稳定地令人可怕的剑尖直直对着皇帝的面门。
剑仍在鞘中却开始出龙吟之声吟吟嗡嗡又似陈园里的丝管在演奏浑厚的霸道真气沿着范闲的虎口递入剑身之中直似欲将这把剑变活过来一抹肉眼隐约可见的光芒在鞘缝里开始弥漫。
吟吟吟吟……剑身在鞘中拼命挣扎着想要破鞘而出却不得其路其困苦痛厄令人闻之心悸!
范闲不知向其中灌注了多少真气竟然构织了如此一幕震撼的场景。皇帝的双瞳微微一缩双手依然扶在椅上没有起身然而这位世间仅存的大宗师。现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原来比自己预想之中更为强大。
寒冷的冬日里。一滴汗珠从范闲的眉梢处滴落他那张清秀的面容上尽是一片沉重坚毅之色。他蓄势已久然后庆帝并未动手他不可能永远地等下去。他手中握着的那把剑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向后退了一步重重地踩在了门槛之上而他右手以燎天之式刺出地一剑也终于爆了出来!
他手中剑鞘缝隙里的白光忽然敛没小楼之中变得没有半点声音。而那柄剑鞘却再也禁受不住鞘内那柄天子剑的怒怒。挣扎着冲突着无声而诡异地像一枝箭一样刺向了天子面目!
范闲出的第一剑是剑鞘!
剑鞘上附着他七日来地苦思一夜长谈的蓄势浑厚至极的霸道真气一瞬间弹射了出去。极快的度让剑鞘像当年燕小乙的箭一样轻易地撕裂了空气越了时间的限制只一个瞬间一个眨眼。便来到了皇帝陛下的双眼之前。
然而这时候空中多了一只手。一只稳定无比地手一只在大东山上曾经惊风破雨。中指处因为捏着朱批御笔太久而生出一层老茧地手。
这只手捉住了剑鞘就像在浮光里捉住了萤火虫在万千雪花中捉住那粒灰尘。这只手太快快到可以捕光快到可以捉影又怎么会捉不住有形有质的剑鞘?
小楼平静之势顿破剑鞘龙吟嗡鸣之声再作然而却嘎然而止。
范闲蓄势甚久的剑鞘就像一条巨龙被人生生地扼住了咽喉止住了呼吸颓然无力地耷拉着头颅奄奄一息地躺在皇帝陛下的手掌之中。
皇帝陛下缓缓地站起身来他的面容异常平静然而他必须承认范闲今日的境界已经出了他的判断这如天外飞龙般飞掠而来的一剑竟隐隐有了些脱离空间的感觉。
小楼地门口空无一人皇帝冷漠地看着那处他身后的那张座椅簌簌然粉碎成粉成末成空无洒满了一地。范闲用全身功力激出那柄剑鞘看似已经是孤注一掷的举措小楼四周没有观众所以谁也没有料到没有想到在那一刻之后他的身体却是用更快的度飘了起来掠了起来飞了起来。
他地身体就像一只大鸟一样不比鸟更轻更快就像是被狂风呼啸卷起地雪花以一种人类绝对不可能达到的度倏乎间从小楼地门口飘出去了十五丈的距离。
便在此时天上又开始洒落雪花。
在飞掠的过程中范闲几乎止住了呼吸只是凭籍苦荷临死前留下的那本法决在空气的流动中感受着四周的寒意顺势而行飘掠而去。
在飘掠的过程里他来得及思考从皇帝的座椅处到小楼之外有四丈距离而皇帝要接自己的一剑要思考想必出来的不会太快。
四大宗师已然凡脱圣但终究不是神仙他们有自己各自不同的弱点。苦荷大师最弱的一环在于他苍老的肉身叶流云最强悍的在于他如流云一般的身法如果此时小楼中的大宗师是叶流云范闲绝对不会奢望能够将对方留在楼中。
然而此刻楼中是皇帝陛下一身真气修为冠绝当世充沛到了顶端然而凭真气而行肉身总有局限在小范围内的移避当有鬼神之技正如当年叶流云面对满天弩雨一般。
可是皇帝陛下并不见得能够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强行掠出小楼而紧接着迎来的则是没有缝隙的攻击。
双足在雪地上滑行两尺显出两条雪沟范闲身形一落雪面剑光一闪横于面门之前前膝半蹲正是一个绝命扑杀的姿式。
便在寒冷剑芒照亮他清秀面庞的同时一把突如其来轰轰烈烈迅疾燃烧的大火瞬间吞噬了整座小楼一片火海就这样出现在了落雪的寒宫里。
几声闷响无数火舌冲天而起将整座小楼包围在其中红红的炽热的光芒瞬间将横在范闲面前那柄寒剑照的温暖起来红起来。
如此大如此快燃起的一把火绝对不是自然燃烧而成不知道范闲在小楼里预备了些什么。
然而令范闲略感失望的是火海之中一道气息流过一个人影一个煌煌然立于火海之前冷漠看着自己的人影站在了雪地之中将那一片火海抛在了身后。
皇帝陛下身上的龙袍有些地方已经焦糊了头也被烧乱了一些面色微微苍白然而他依然那样不可一世地站立着冷漠地看着范闲。
“三处的火药什么时候被你搬进宫里来了。”皇帝双眼微眯看着范闲。
范闲开颜一笑紧握剑柄应道:“三年前京都叛乱我当监国的时候想运多少火药进宫其实都不是难事。”
皇帝缓缓走进范闲双眼微眯寒声说道:“原来为了今日你竟是准备了……整整三年!”
范闲像皇帝一样眯着眼睛以免被那片明亮的火海影响到自己的视线抿唇说道:“我只是觉得母亲的画像再放在这楼中想必她也会觉得愤怒既然如此那不如一把火烧了。”
是的如果昨日皇帝陛下不是在小楼前召见范闲如果不是皇帝陛下没有马上动手而是与范闲在小楼里一番长谈。范闲根本找不到任何动机关点燃火药的机会。
然而其实直到范闲踩断门槛的那一刻范闲一直有十分充分的信心皇帝老子一定会将最后了断的战场选择在这片废园里的小楼。
因为小楼上面有叶轻眉的画像。皇帝一定会选择在这个女人的画像面前彻底了断他与她这数十年来的恩怨情仇
范闲能确认这一点是因为他比世界上任何其它人都更能掌控这位皇帝陛下的心意他知道皇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皇帝是一个冷厉无情却虚伪自以为仁厚多情的人范闲也很虚伪若用那世的话语说父子二人都喜欢装点儿小布尔乔亚情调。这一幕大戏小楼毫无疑问是他二人最好的舞台。
当火势燃起的那一瞬间范闲心头微动他之所以会选择埋了三年的火药做为自己的大杀器是因为御书房里陈萍萍的轮椅给予他了信心面对着四面八方绝无空间闪躲的袭击便是大宗师也不可能从无中生有找到一个闪避的方法。
轮椅里的那把枪射出的铁砂钢珠如此想必四处肆虐的火也如此。
只是很可惜皇帝陛下依然好好地站在雪地中虽然他的面色先前那刻有些苍白想必是从火海之中遁离大耗元气然而这一场燎天的大火终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不可逆转的伤势。
“火太慢。”皇帝冷冷地看着范闲没有一丝感情说道。
“试试剑。”范闲握着大魏天子剑快活地露齿笑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 布衣单剑朝天子(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