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夫敦・劳伦斯在伤脑筋。他想,让事情进展到这一步,自己也有几分错误。他坐在托比家的酒吧间里,托比对他说:“克里夫,今天早晨我向她求婚,她答应了。我觉得自己像个十六岁的小伙子。”
克里夫敦尽量设法不让惊诧的神情流露出来。这件事他如何处理,他必须绝对小心。他只知道一件事:他不能让那个小娼妇同托比・坦波尔结婚。结婚喜报一经发出,好莱坞一切浑蛋都会从各个角落里钻了出来,说自己已经先尝过一脔了。托比到现在还不知道吉尔的事,这真是个奇迹。但是,不可能永远瞒住他。托比要是知道了真相,他会杀人,他会大骂周围所有的人。他饶不了所有让这件事在他身上发生的人。而克里夫敦・劳伦斯势必首当其冲,受尽托比的辱骂。不行,克里夫敦不能让这次婚礼举行。他曾想告诉托比,他比吉尔足足大二十多岁,但是他没说出口。他端详着托比,小心翼翼地说:“忙中可能出错。要真正了解一个人,需要很长时间。你可能会改变主意……”
托比就跟没听见一样,说:“你当我的男傧相。你认为我们在这里,还是在拉斯维加斯举行婚礼好?”
克里夫敦知道自己白费唾沫。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制止这次灾难。他得想办法阻止吉尔。
那天下午这位代理人打电话给吉尔,请她到他的办公室来一下。她迟到了一个小时。她让他吻了一下腮帮,然后坐在沙发边上说:“我时间有限,我还要去会托比。”
“用不了多少时间。”
克里夫敦打量着她。这是另一个吉尔。她同几个月前他所碰到过的那位姑娘已完全不一样了。现在她似乎显得信心十足,而且具有一种过去所没有的那种决断力。“哼。”克里夫敦心想,以前他也和类似的姑娘打过交道。
“吉尔,我马上就要着手解决这件事了,”克里夫敦说,“你对托比不合适。我想让你离开好莱坞,”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白信封,“这里有五千美圆的现金。你想去哪里都足够了。”
她瞪大眼看了他一会,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然后向后一仰,靠在沙发上,放声大笑。
“我不是开玩笑,”克里夫敦・劳伦斯说,“你想,如果托比发现你同城里那么多人睡过觉,他还会和你结婚吗?”
她向克里夫敦注视了好大一会。她想对他说,他应该对她的一切遭遇负责――他以及其他一切有权的人,他们都拒绝给她机会。他们让她出卖她的身体、她的尊严、她的灵魂。但是,吉尔知道,她没有办法使他理解。他是在想法吓唬她。他不敢把她的事告诉托比,那会成为劳伦斯同她作对的证据。
吉尔站起来,走出了办公室。
一个小时后,克里夫敦接到托比打来的电话。
克里夫敦从来没有听到过托比说话时如此激动。“我不知道你对吉尔说了些什么,朋友。但是,我必须交给你办――她不能再等了。我们已经动身前往拉斯维加斯举行婚礼了。”
李尔喷气式飞机,以每小时四百六十公里的速度飞行,离洛杉矶国际机场还有三十五公里。大卫・肯尼文同lax着陆管理站取得联系,把自己的方位通知他们。
大卫心花怒放。他正走在看望吉尔的路上。
萨塞在那次汽车事故中所受的伤,大体上已经康复。不过她的面容,已毁得不成样子。大卫曾送她去找世界上最好的整容师――一位巴西的大夫医治。她已经去了六个星期。在此期间,她不断来信向他热烈赞扬这位大夫。
二十四小时以前,大卫接着萨塞的一个长途电话,说她不准备回来了,她在谈恋爱。
大卫简直不能相信他的好运。
“那――那太好了,”他好容易才结结巴巴地说,“我祝你同那位大夫幸福。”
“哦,不是那位大夫,”萨塞回答说,“是这里的一位小庄园主。他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大卫。只有一点不同,就是他爱我。”
无线电的滴答声打断了他的思路。“p-a-李尔三号,洛杉矶机场控制中心在讲话。请在左方二十五号跑道着陆。一架联合707正跟在你后面。着陆时,将滑行到你们右边的跑道上。”
“快到了。”飞机开始降落。他激动起来。他要去找到吉尔,告诉她,他仍在爱她,并向她求婚。
他走过跑道终点时,路过一个阅报栏。看到头条新闻的大标题:“托比・坦波尔与女演员结婚”。他把全文读了两遍,然后返身走向机场的酒吧间。
在那里,他大醉了三天,然后飞回得克萨斯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