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罗声万没想到那孤独,凄凉的残缺老人,会是自己的生父萧汉权,一时惊喜交集,潜然泪下,他激颤的道:“老前辈,他真是我父亲萧汉权……”
神秘人悲声叹道:“是,他就是你的父亲,海峰山庄庄主萧汉权。”
萧罗声道:“老前辈,我父亲是否已知道我是他的儿子?”
神秘人凄叹道:“傻孩子他自然知道罗!否则怎会如此关照你。”
萧罗声问道:“那么家父怎么不认我?”
神秘人道:“这或许另有隐哀,或另有用意?我不是说过我们相会的时机未到吗?现在我对你泄漏了怎么多的秘密,已经是违背了,‘掌门’的意旨,总之你以后就会明白了。”
萧罗声又问道:“海峰庄血案的真情,我父亲很清楚是吗?”
神秘人道:“如果他明白真象。何必这样劳师动众的探寻主凶,当年血案的发生,就是令尊也感到非常的迷茫而伧促,那些被利用簇使的傀儡是谁?当然已经知道,不过……”
萧罗声吃惊道:“什么?那些凶手,难道全是被利用的。”
神秘人道:“当年行凶海峰庄的人,其中也不外乎是和令尊小有过节之辈,加上受了奸人的挑拨离间煽动之下,而做出了那残酷的血案,据我私下深测的结果,就有几个,事后是非常反悔的,有的甚至於自杀了……其实策划这件事的主谋,却是一个极为狡猾的隐形人物,就是令人察不出他的底细。”
萧罗声惊道:“这凶手如何能-手掩遮天下耳目,使人甘心受其差使。”
神秘人叹道:“唉,这个诡谲绝伦的人物,始终是藏头露尾,经过令尊十余年来的分析研究,终于被他想出几个嫌疑较重的人来,但在没有明证之下,却不敢确定他是谁?”
萧罗声问道,“那几个嫌疑是谁?”
神秘人道:“即使我说他们的姓名,也是无济于事,目前我们正努力摄取奸人罪证,以待公诸于世。”
萧罗声道;“这样说来,云龙七雁,关外四雄,华山五虎,神拳门之辈亦非真凶了?”
神秘人道:“他们虽然不是主凶,但当年的确有参与行凶,你杀了他们并没有错,唯独神拳门全家的性命均被你残绝,未免手段太辣了一点。”
萧罗声听的心头一惊,急道:“老前辈,神拳门全家三十余口人命,并非我杀戮的,当时我约斗言至杰,并不在该庄内,而且在距离该庄半里之遥的荒野中,除了言至杰本身之外,还有两大护法,那两大护法是死在我的金蛇剑下,而言之杰和我只交了一掌之后,被我发出金蛇剑贯喉而死?我感到极是怀疑,身为神拳门主的言之杰,武功怎么那般低微……”
神秘人突然打断了萧罗声的语音,道;“后来你再到神拳门一行,就眼见神拳门全家已被屠戮殆尽了是吗?”
萧罗声道;“是的,我到神拳门打算通知他们家人去收尸,那知他们已遭人血洗了。
神秘人愤声道;“那奸人总是那么诡秘,这样看来,那奸人亦常跟踪在你左右,而且言至杰可能也不是你杀的。”
萧罗声吃惊道:“我当时曾以为那是被仇家藉着我约出神拳门主之后,另外仇家向他们登门寻仇的,不过,言之杰的幼女言淑姬亦没死,她一度向我寻仇未遂,就再没出现过,到了刚才,我才知道言家尚有-个媳妇卢桂芬也没有死.”
神秘人道:“这正是奸人的狡猾,阴狠之处,他故意留-两妇孺之辈,使他们认为你是杀人凶手,然后再推波助浪的鼓动受害者向你寻仇生事,要逼使你在江湖上没有立足之地,或藉此事为词,名正言顶的把你杀掉.”
这一番话,听得实在使萧罗声心底发毛,道:“奸人真是狠毒如斯。”
神秘人道:“这只不过是我大胆的推测而已,是否为真,还待你自己慎重地努力求证。”
萧罗声突然问道;“老前辈,你说你已跟定了我一年多,也不能发觉那奸人的行踪吗?”
最近江湖上,出现了一些凶徒,膺藉我当年行动江湖,‘金蛇郎君’的名号,四处行凶,嫁祸于我,这些人是否和那奸人有关,他们又是些什么人?”
神秘人轻声笑道:“你现在处境和令尊十九年前,有点相似,不过这点你可放心,最近冒你的名,到处行凶是非,企图嫁祸于你的人,已在我们的掌握中,而且是用以引诱出当年血案真凶的甜饵计策。”
萧罗声道:“那你是故意放纵那一群凶徒行凶的了。”
神秘人道:“也不尽然,我们不过以逼使昔年的主凶,重施故技而已,虽然他们行动非常周密,但总有线索可摸索,比起茫无头绪的调查。要好得多了。”
萧罗声道:“老前辈,你的一番谈话,使我感到极端茫然,听你话,你们对于血仇的事情,好象已经胸有成竹,但却不敢放手去做指证,想来你是不是受别人约束,或是有所忌惮。”
神秘人大声笑道:“当今天下间,除了门主之外,有谁能管得着我,又有什么足以忌惮,害怕的……一个人做事,往往是别人无法料想的,我们的事,你自然无法想得通。最后我告诉你从今以后,我因有要事待办,无法护守于左右,望你能随时提高警觉,谨慎行事。”
萧罗声突然说道:“老前辈,你一年多来,暗护我左右,但从未帮我做任何有助益于我的事,这委实令人费解。”
神秘人道:“不错,我护卫你左右一年有余,从不对你伸以援手,这事看来对你没有什么影响,其实却有很大的关键,日后你定当明白。”
萧罗声这时心中感到疑难重重,由神秘人的话听来,他感到家父对于当年血案,并不积极加以追究,似乎是蕴藏着很大的隐忧。
最使他疑难的事,就是父亲为何不和他见面呢?难道天霄门有规定父子不能叙享天伦之乐的门规?
还有是目前神秘人是谁呢?他说的话,是否足以置信?
蓦听萧罗声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问道,“老前辈你到底是谁?是否能容我拜睹尊颜。”
要知萧罗声此刻愈听神秘人的语音,愈感到熟悉,同时有种莫名的亲切之感产生。
神秘人激颤的说道:“我何偿不是很想和你见面,只是碍着门规及种种原因……但你且莫胡思乱想,不久你就能大白真象了……。”
他的语音激动凛冽,似乎极力抑制着冲动的情怀,语音略微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声儿,你可知我接引你来此的用意?啊!”
不说也罢,我现在必需走了,迟了恐怕误了大事,你要知道我是谁?只要你从我昔年的信物上用心推测,也许还能记忆一二,后会有期,珍重。
语音至此,倏地而断,萧罗声蓦然看到一物以无以言喻的快速,迎面疾射而到,大吃一惊,慌忙一侧身形,伸手一抄,掌心中已然多了一物.萧罗声高声叫道:“老前辈,你已走了吗?”
语音一落,这片凄清的树林一片寂然,萧罗声心知神秘人已然远离了,只得低头向手握的东西看去,乃是一块古形铜牌。
只见这块铜牌,正面雕刻着腾跃如生的墨龙,背面反刻着象体的字,萧罗声一时感到这块铜牌,似乎在那里见到过一般。
可是萧罗声用心去揣思时,又想不起那是在那里看过,再仔细的缅怀过去,更加愈觉得那根本从未见过,他想,这会是在未懂事的婴儿时代看过吗?或许是的,神秘人不是要自己用心推测吗?
世事往往是含着诡秘性的,有的是,‘似是而非’,更有着‘似非而是’的事情,萧罗声想到自己那幼稚的想法,不禁自我解嘲的笑了-笑。
萧罗声这时才感到:“自己以为聪明的,才是最愚笨的人,不是吗?自己一年来,满以为自己的武功了得,行动诡秘,那知别人却更加了得的跟踪自己一年多,而自己都没有发觉。
萧罗声的思潮,随着沉默的气息,有如野马奔驰于无限的草原。……
他想到世事往往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惊人,义父本是-个残废,行动不便的老人,摇身一变,成为自己的亲生父亲,而且是自负绝世武学,接掌“天霄门”的门主,本来这些事情,是萧罗声为人之子。应该欢欣万状的事,但他却不甚开朗……
再想到自己疲于奔命的为着血仇,马不停蹄的奋斗,然而身为事主的父亲,却安逸隐在那座楼阁中,过着与世隔绝的无忧生活,派人跟踪自己而不援助自己……一切真是令人费解?
他脑海中,思潮起伏,脚下漫步移动着,突然耳际隐隐听到一阵吁喝.与兵刃接触的声音。
萧罗声心神蓦地-震,迅速的连想到,会不会是神秘客遭遇到了截击……
由于更深夜静,声音传播较远,但他可以清楚地判断声音来源,约是在东方半里之外。
他不再迟疑,心念一动,立刻展开轻功,如飞而去!
果然,行不了多远,打斗的声音,更为清晰,而且打斗之人,似乎不在少数,而是群斗围攻的场面。
萧罗声脚下赶紧奔去,片刻间,不远处的山岭下,一片森森前荒野地上,野草丛生,草莽夹杂,三四十条人影,便在那块广阔的荒野上,互相激斗,兵刃声,喝骂之声,噪杂一片。
虽然时在深夜,萧罗声对眼下这群打斗的人们,都看得非常清楚,除了两种不同装饰,三十余条汉子互相扑击之外,尚有两对搏斗的面孔,是自己所熟悉的,而且都是男对女的打斗。
一对是会和自己几度交手,狼狈逃生的李玉虎和人间霸主大徒儿一一血煞魔女。
只见血煞魔女,蓝衣飘袂,掌影翻飞,长发随着鼓动的掌风向外流散,姿势美妙至极,但对着李玉虎的单刀霍霍,辣招横生,也讨不了多大便宜,两人斗得势均力敌,不分上下。
另一对则是自己寻觅已久,毫无着落的两个冒牌货,一个是和自己面孔相同的白衣少年,对手是身着红衣,使用长剑,化装成杨珠萍的婀娜少女。
最妙的是化装成萧罗声的白衣少年,使用的兵刃,竟和自己身上的金蛇剑一摸一样,几可乱真。
若是萧罗声在此时发现,换了别人,也许还以为是在作梦,他们两人的化装术,委实高明,若非萧罗声知道杨珠萍从来不穿红衣,在平时就是碰上了她,也要误以为真。
萧罗声迅速的估量目前的尺势,知道这是万人宫和回声谷两派人物的大拼斗,无论那一方胜负,对自己都无妨碍,如让他们斗得两败具伤,反而易于消灭他们的凶焰。
自然,对于假扮萧罗声和杨珠萍的两个冒牌货,他是绝不会放过的,但他衡量了目前的局势,还是躲在一旁,以隔山观虎斗的心情,看他们打斗一阵再说。
心下一定,微一拧身,纵上一树高达数丈的茂密树上。这一来场中景象,更清晰收览眼底。
白衣少年所使的金蛇剑虽是膺品,但是招式极端诡异,金光四溢,红衣少女虽然功力不弱,但和他对照起来,象是还差了一段距离,几个招面过后,正渐呈不支之态。
白衣少年似乎有意戏弄于她,轻巧的挑开红衣少女的一招‘玉女门田’,并指疾点她胸前‘期门穴’,轻薄的笑道,“不要客气嘛,本来萧罗声和杨珠萍是很要好的嘛,来啊!咱们亲热,亲热。”
红衣少女气得杏眼怒瞪,叱喝道:“狗贼,人家才不像你,真是无耻!”
萧罗声在树上闻言,心中暗感惊异,忖道;那红衣少女到底是那一方的人?……
红衣少女口中叱骂,手下自也没疏忽,只见她娇躯微拧,闪过白衣少年指尖。唰!唰!
嗽!,长剑连环劈出三招。
萧罗声看得又是一惊,怎么大悲剑法中的救命三招,这个红衣少女亦会,而且使将起来和杨珠萍,有如同出一辙,熟练至极。
思忖至此,突闻一声大喝,眼看就要溅血剑下的白衣少年,蓦地,身形一矮,电速反甩出三剑,直向如织的剑幕迎去,身子却就地滚了出去。
“丝!”一声裂帛之声,白衣少年的左袖及一大片衣角,已被割了下来,虽然躲过,亦是惊险万分。
萧罗声亦不禁暗自佩服,白衣少年反应敏捷和沉着,要知那红衣少女的大悲剑法救命连环三招,虽然是平淡无奇,但其博大快速击出,使人无法喘息的馀暇躲避,若是换了自己身临其境,也不一定能安全躲过。
白衣少年心头火起,一式“白鹤冲天”,腾空跃起,避过红衣少女的拦腰一扫,怒喝一声道:“臭婊子,原来你还有这一手,我倒要看看你偷学了几招大悲剑法。”
语声中,凌空的身子变成头下脚下,一式猛虎扑羊,金光流动间,化成万点寒星,直向红衣少女搂头罩下。
“叮当!”的一声,金声震耳,红衣少女被震得跄踉斜跌出七八步。
白衣少年得势不饶人,如影随形地欺上,冷叱道:“再接我一招,横扫千军。”
“当”两剑又相触一起,拼出一溜火星,红衣少女又是跄踉倒退七步。
“勇冠三军”,“五狱压顶”,白衣少年接连施出两招雄猛的招式,直震得红衣少女花容失色,连连狼狈败退。
这时场中突然传来两声凄厉的惨嗥,两个万人宫的黑衣大汉,被血煞魔女的掌力劈得脑袋开花,鲜血四溅,倒毙于地.
李玉虎似乎也受了内伤,喷出一口鲜血,双目园睁暴喝道:“你接下攻官惊魂七掌试试!”双臂幌动间,一连串施展出七招极其诡异的掌式,挟着狂风劲飙,卷涌向血煞魔女周身要穴。
好个血煞魔女,但见蓝影一闪。水蛇也似的娇躯,像似蝴蝶穿花,左闪右挪,眨眼间,李玉虎的七掌招招落空。
随着一声银铃电似的娇笑声,她身躯直欺入中宫,玉掌轻巧的直穿过李玉虎的绵密掌影。
“砰!”的的一声。
李玉虎胸前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哇’地吐了一口鲜血,退出四五步,方才拿椿站稳。
萧罗声心中惊异万分,没想到分别不过半年,血煞魔女的武功进度,竟然如此神速,以刚才那避招的身法及攻敌之快速,决不是半年前的血煞魔女可以比。
正思忖间,血煞魔女已然欺了过去,玉掌翻腾,攻出六招。
李玉虎毕竟非是弱者,虽然一时被逼的手忙脚乱,但仍能招架一阵子。
再看白衣少年和红衣少女方面,那可就惨了,只见红衣少女云发披散,衣衫破裂数处,形容憔悴不堪。
她这时出手全是拼命的招式,白衣少年则态度从容地绕着她团团转,口出秽语,偶而刺出一剑,削落红衣少女披肩罗衫,轻薄,猥獗之极。
萧罗声看得一阵热血沸腾,心想这等狂徒绝不能放过,殆害江湖,连想到他假藉自己的名义,四外奸淫屠杀更加坚决自已除害之心,这时只见白衣少年得意的奸笑道:“小姐,乖乖的停住手,和我亲亲必有你的好处……”
红衣少女唾的吐了一口唾沫,怒骂道:“你这无耻的狗贼。”
白衣少年狂笑道。“你假扮人家象貌,四外勾引男子?就不可耻吗?”
红衣少女攻出三剑,气得混身颤抖,骂道:“我扮杨小姐,可不像你这禽兽,做出那卑鄙下流的事。”
白衣少年格开红衣少女攻来剑势,金蛇剑猝然以无可言喻的速度,猛向红衣少女小腹刺去。
一声惊急的娇叫声,红衣少女一条紧身的裤子,被划开一尺多长缝隙,使她羞愤的昏倒下去。
白衣少年丝毫没有半点怜香昔玉的感觉,手起一剑,直向她的胸膛双峰间劈下。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使人没有转念的馀暇,血煞魔女听到叫声,转眼望去,心魂具散,但眼下距离如此的远,又救援不及。
眼看红衣少女就要惨死在白衣少年的剑下。
“住手”。一声霹雷也似的大喝响起。
萧罗声已飞出三丈外的树上,如箭也似的,疾向白衣少年头上飞去!
事出意外,全部皆是一惊,白衣少年没有看清来人,身子向后猛翻,金蛇剑电速的扫出。
尽管他应变快速,闪躲,迎击的实,但仍慢了一步。
只见萧罗声身子极其诡异的一闪,单指一弹。
白衣少年惨叫一声,手中长剑已被夺去,倒纵出丈外,脱口惊呼道:“你是?”
萧罗声这时右手倒提着那柄伪造的金蛇剑,怔愕的望着那白衣少年,原来他这时感到白衣少年不但武学造诣非凡,而且眼熟得很,而且他好像认识着自己。
萧罗声的出现,使全场感到震惊,一时间,大家都停住了手,广阔的草原,变成死一般的沉寂。
一阵令人窒息的气氛中,萧罗声双眼暴出两缕骇人的冷电,身子一步一步地向白衣少年逼近。
白衣少年虽是戴着和萧罗声同样象貌的面具,但由那颤抖,战兢的四肢,可以看出他此时内心的惊惧和惶恐,他随着萧罗声的逼进而倒退着。
“你是什么人?”萧罗声沉声的问着。
白衣少年随着那凌厉的语音,跄踉的快退了几步,那种惊慌的动作,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受到了长辈责备问询,所畏惧时的情形一般。
萧罗声再度以冷酷的语声,喝道:“我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衣少年双唇嗡合间,却发不上半点声音,半响才颤抖的道:“我……我……我……!”
突然听到李玉虎喝叫道:“萧罗声,你休想从幼宫主的口中探得半点消息,你多问,只有徒费唇舌而已。”
萧罗声冷哼一声,向白衣少年逼进一步,沉喝道:“我问你是谁?你听到没有。”
白衣少年这时,面具底下的面容瞬息万变,刹那间转过了数个念头,最后才定了决心,狼狈的道:“姓萧的,你别以为我是怕了你。”
萧罗声冷声道:“你大概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李玉虎忽然又急声道:“幼弟,别信他的话,必要时,我们是有人接应的。”
萧罗声蓦地发出一声震耳长笑,道:“李玉虎,你当今已是泥身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难道你今日还想安然离开此地吗?哈哈哈!”
笑声高昂刺耳,使人有不寒而栗之感。
李玉虎嘿嘿冷笑二声道:“鹿死谁手,还难预料,你萧罗声不要大言不惭。”
萧罗声冷笑道:“当今江湖武林已经容不得象你们这种败类,再殆害武林,我萧罗声就要替天行道了。”
萧罗声这种冷屑的口气,听得使李玉虎混身一阵颤抖,但他向来心机阴沉,纵然心中为萧罗声的气煞有所摄住,却面不改色,干笑二声道:“萧罗声,你可知这儿是什么地带吗?
嘿嘿……你不要得意过早了。”
这时,血煞魔女已偷偷的掩移到红衣少女昏倒的地方,护住她的身侧发话说道:“李玉虎,你死到临头,还要出言恐赫,哼!尽管你狡猾如狐狸,今日绝对休想安然离开回声谷地界,更休想借重他人之力,以期脱身。”
萧罗声闻言一惊,想不到自已误走误撞,竟然跑到龙潭虎穴的回声谷来,那么万人宫的人物,怎么亦到回声谷来呢?
难道他们两派已正面的冲突了……若是如此,对于当今武林局势,倒是一件好事,可是自已现在人单势孤,而两边以说都是敌人,自己倒不必先动手。
於是,萧罗声那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减了不少。
李玉虎冷森森的笑道,“血煞魔女,你知道今日回声谷来敌之众。恐怕你们防患都来不及了。”
这句话,突然引起了萧罗声心中无数疑窦,暗暗忖道,如说这里是回声谷的重地,怎么李玉虎等人进犯此地,打斗了这么长久时间,而不见回声谷的人来接应,难到真如李玉虎所说,来敌之众,逼使回声谷接应不暇吗?这是有可能的,金菩萨翁松柏一行人,不亦是到回声谷起了吗?
虽然回声谷中人的成败存亡,只有大挫邪魔外道一点凶焰,但萧罗声仍没忘记黄云莺是被人间霸主擒回回声谷,一旦回声谷暴起战乱烽火,自己便可以乘混乱之局,进入回声谷挽救黄云莺。
心念至此,萧罗声星目中暴出一股骇人棱光,掠扫了场中众人一眼,然后停留在白衣少年的身上,冷冷道:“你再不摘下面具,我可要动手。”
白衣少年冷哼道:“我是谁都可以,你动手吧!”
萧罗声剑眉一剔,心头火起,暴喝一声,右掌一扬,带起一阵劲风,疾速向白衣少年左腕咏门扣去。
白衣少年毫不示弱,左腕一沉,一翻,竟然反扣向萧罗声的右肘,同时飞起双脚,直踢萧罗声后腰。
这招用的极是猛恶,狠毒,萧罗声想不到白衣少年右手被刚才一指点伤,脚下还有如此威力,不禁心头一震,闪身避开,后退了一步。
那知白衣少年双足踢出时,倏地悬空一登,人却巧妙的一翻,快速稳伦飞出五丈以外,一即着地,立刻向东南方向奔去。
萧罗声大喝一声道,“畜生,你要那里走。”
身形如电腾起,向白衣少年追去!
突闻李玉虎长啸一声,双掌猛翻,隔空向萧罗声的身子拍去。
他这双掌虽然打得够快,可是萧罗声追出的身势更快,只见身影幌闪之间,他己然截住了白衣少年的去路。
就在萧罗声截住白衣少年的刹那,回声谷和万人宫两派的人,又开始展开一场剧烈的火拼。
萧罗声静若岳峙的凝立在白衣少年面前,脸色一片冰冷,迷茫!
原起他这时心中极端沉闷,要知面前的白衣少年,他在脑海里是那样熟悉,但他仍想不出他是谁?
他是万人宫的幼宫主,那么他就是万人环另一个儿子了,可是自己从起就没有听说过万人环有这样一个儿子,他到底是谁呢?
这个迷,就是萧罗声急欲知道的事情。
白衣少年似乎对萧罗声有着极端敬畏,忌惮,他不敢正视萧罗声炯炯眼神,身子节节移动后退着。
萧罗声突然用力将那金蛇剑插入地下,冷冷道:“你若有办法避过我三招,我就放你走。
白衣少年被他这句话,激起了一线希望,但他也知道这三招的希望太过渺茫,因为他对于萧罗声武功,知道得很清楚,何况现在自己已经右手血脉被制,有如残废了一般,这三招不一定就能避过,於是他突然冷削的说道:“用来对付一个四肢不自由的人,或许不用三招。”
萧罗声哈哈长笑一阵道:“我明知你用话套我,激起我那股孤傲的胆气,解开你若右臂受制的穴道……”
说道此,语声微微顿了一顿,抬眼瞥了白衣少年那微露失望的脸色,突然沉声的说道:
“不过,我不会给你失望,以免给你输得不服。”
“服”字方出口,身形猝然如电欺去!
白衣少年大吃一惊,单掌抬动,“南海搏龙”,猛击而出。
萧罗声身子诡异的一闪,已到了白衣少年右侧,左掌一翻,疾扣白衣少年下垂的右腕,右手中指一曲一弹,己然解开了白衣少年右手肘间的“曲尺穴”血脉,顺势右手一扬向白衣少年脸上面具撕去,口中喊道:“这是第一招”。
白衣少年的武功确是不弱,他在右手“曲尺穴”,血脉被解开的时候,如电也似的手往上翻,并指如戟向萧罗声的“三焦”死穴戮去,同时右脚微挑,直捣萧罗声,“下阴”死穴。
萧罗声朗笑一声,道,“来得好,接我第二招。”
身形诡异地一转,避过一脚,右手向下一滑,改扣白衣少年左肘,左掌电速下切,和白衣少年的右掌迎个正着,劈啪!地一声,两掌接合在一起,两人同时感到手臂一阵麻痛。
他们的手掌,倏合即分,但萧罗声的右掌却老老实实的扣住白衣少年左肘,微一运动,白衣少年闷哼一声,全身软绵绵的萎倒下来。
萧罗声嘿嘿冷笑一声,道:“第三招,就是要撕下你的面具。”
白衣少年这时已经汗如雨下,暴声喝道,“既是落在你的手中,宰割任便。”
萧罗声冷哼一声,道:“要死,可没那么简单,我问你几句话,若不据实答出,你让你尝尝,错骨分筋手法的滋味。”
白衣少年怒道:“死也别想问出什么,你纵然现在杀了我,但也逃不掉葬身此谷的厄运,等下宫主号令一下,整个回声谷将被夷为平地,包括回声谷上下人物数千俘虏,将被活葬在谷内。"
萧罗声闻言大惊不已,他担忧的不是回声谷的毁灭,而是被俘的黄云莺和可能被俘的武林高手及青龙帮群众。
他蓦然手腕微一加力,有如一把钢钳,夹住了白衣少年手肘,急问道,“那是谁布置的,机关埋伏在何处?”
白衣少年痛的唉哟惨叫出声,道:“我……我不知道,你这狗……”
萧罗声这才发觉自己一时情急,太过用力,几乎把他的手臂骨捏碎,微一松解后,左掌一挥,括了他一记耳光,怒喝道:“你再不招说,立时撕下你一身皮。”
白衣少年被打得头昏眼花,牙齿随着吐出的鲜血三颗,语言模糊道:“狗养的,有办法你就杀了我。”
萧罗声心知不略施辣手,定然问不出什么,心念一动,迅速撕开了他的衣衫,并指在他胸前划了几划。
一声极其惨痛的哀嗥,发自白衣少年口中。
只见他全身一阵抽搐,那带着面具的脸皮,扭曲成一副可怕的线条,牙齿深深咬入下唇,显然他现在极是痛苦,但他仍然勉强挣扎着。
萧罗声心中不禁暗自佩服白衣少年的硬骨头,手腕又加了一点力道,冷酷的道:“你们埋伏回声谷的火药总枢在那里?”
白衣少年痛得泪水直流,颤声道:“你放手………我说……”
萧罗声手腕微松,却迅速的点住了他下额的甲状腺血脉,冷冷道:“你别企图咬舌自尽,现在你连自尽能力都没有了!”
我问你,万人宫的人来到回声谷有多少人,地雷火炮是掩藏在何处?"白衣少年急痛攻心,断断续续说道:“这次全部总动员,一切全由宫主指挥……啊,我不知……”
白衣少年骤然间,好像想到什么更加恐怖的事情,那颤抖的身子加倍的抽搐了几下,突然晕倒了下去。
萧罗声摇头叹息一声,感到这少年的气魄太好了,可惜投身魔宫门下,叹息声中,他伸手向白衣少年带的人皮面具撕去。
就在萧罗声的手指捏住面具的刹那……
骤然感到被一股凌烈的气劲所袭,心里一震,还没来得及转念,背部“命门”穴己被人抵住。
萧罗声这一惊非同小可,刹那间,他脑际电速转过了几个念头……
他想,以对方欺近自己背后而自己毫无所觉的情形看来,背后这人的武学,是自己生平罕见的仅有人物。
那么他是谁呢?万人环,人间霸主,抑或冷面神君,金菩萨,武当三修这几个人的形影迅速的浮过脑际…….
于是,沉声问道;“阁下是谁!你想对我怎样?”
背后那人没有回答,抵住命门穴的手,仍没移动。
萧罗声连续喝问了三次,那人仍不闻不动心里好生纳闷,诧异道;“你到底是人,还是鬼,怎不回话?”
这次喝问,也是如石沉大海一般,毫无反应,这可使萧罗声毛骨悚然,同时也怀疑背后那人的武功,是否如想象的那么高。
但,命门穴,乃是人生三大死穴之一,只要人家掌心劲力微吐,自己纵是神仙也要吐血而亡,所以在没有把握脱身之前,萧罗声不敢有所妄动。
于是,双方默默的僵持着,不知过了多久一一蓦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怪啸之声,和一缕若有若无的清越笛声,一长一短,隐隐约约,交相混杂。
萧罗声蓦然感到背后的手掌微微的颤抖。
萧罗声那里会放过这难逢的机会,身子电速向前一倾,一式“懒虎伸腰”,飞起一腿,照准背后那人胸部踢去。
这一式,精泥奥妙,快速绝伦,但闻碰!砰!两声巨响。
萧罗声感到自己一腿如击中一道铜墙铁壁,左腿一阵麻痛,同时被一股足可开山裂碑的掌劲击中右肩,整个身子翻了至三个斛斗,跌出三丈以外,胸口一阵血气翻腾汹涌,几乎支持不住倒下。
他定了定心神,转首抬目望去一一
只见一个身材瘦长,双手黝黑垂过双膝,形同僵尸恶鬼的黑衣蒙面怪人,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白衣少年脚边发呆。
萧罗声这时内心的惊骇,真是无以言喻,须知萧罗声那向后踢出的一脚,至少在千斤之上,但这怪人被击中前胸却无伤分毫,若无所觉的站在那儿,出奇的是眼前这人却从未见过。
其实萧罗声那里知道这人便是万人宫的王牌木乃伊一一地狱鬼王。
这时萧罗声迅速的掣出金蛇剑,喝道:“阁下是谁?来此有何贵干。”
那知地狱鬼王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形同木椿。
萧罗声蓦地敏感想到,眼前这个人是一个无灵魂,没有知觉的人,如同回声谷阴间女。
他心想:既是一个无灵魂的人,又没有人在附近控制,自己何必去伤害他,何况他这时心中正在担心另外一件事,由白衣少年的口中语言听来,已然得知万人宫大举进犯回声谷,布置埋伏地雷火炮一类的暗器,自家若不阻止这事,数千人的性命定当惨然灭亡。
想到此处,萧罗声收下金蛇剑,凝功戒备地向白衣少年追去。
地狱鬼王这时凝立那边,毫无反应。
就在萧罗声身子逼近到数尺,地狱鬼王右手缓缓的抬了起来。
萧罗声未容他先发动攻击,大喝一声,双掌连环击出八掌,圈起一阵狂浪海涛的劲啸,卷向地狱鬼王。
“波!波!波!”一连串气劲回旋,震击声响,夹带着一声闷哼!
萧罗声的身子被地狱鬼王身上发出的一股奇奥暗劲,弹震得倒翻出二丈开外,双臂疼痛欲折,胸口气血一阵汹涌,眼目发黑几乎晕死过去。
但他咬紧钢牙,强提一口真气,远目望去。
只见地狱鬼王垂着一双无神的眼皮,眨了两下,由他那干瘪的嘴唇中,发出-阵兽类般的低嗥呻吟。
萧罗声看得惊骇万分,想不到自己这八掌,竟然全部白费了,他真不相信地狱鬼王血肉之躯,竟能抵住雷霆万钧的八掌。
这分明地狱鬼王已经练就了,“金钢不坏神功”,一类的绝功,其实萧罗声若非也练成了,“金钢不坏神功”的初层基功,他这时被地狱鬼王反弹力一震之下,便要筋脉寸断,一命归阴。
这时遥远飘传而来的凄厉怪啸声,越来越近了,而那凄清而高亢的笛声,却忽然中断,而消失无踪。
萧罗声忽然心头一震,立时泛起一丝不祥的微兆,他再也没有时间考虑了,身子一闪,电速欺上,寒心指劲,迅速点向地狱鬼王胸前三大死穴,勾起一脚,直向躺在地上的白衣少年踢去!
地狱鬼王倏地一声怪吼,猝然倒退了七八步,双眼似要喷出火来的瞪着萧罗声。
萧罗声指劲落空,但踢向白衣少年的一脚也告落空。
原来白衣少年在萧罗声一脚踢出之时,竟然在地上翻了一个滚,站起身来如飞驰去,原来他在地狱鬼王来时,就已苏醒,本来他是要眼看萧罗声死在地狱鬼王手下,那知他看见地狱鬼王遭受萧罗声二次攻击,竟然都没有回手,不禁感到惊异,他素知地狱鬼王乃是宫主训练出来的一个王牌,专欲对付天下武林高手,穷凶极恶,为何今日却那般良善?
他好像灵魂不受宫主控制一般,这种奇异的现象,使白衣少年百思莫解,因而在萧罗声-脚踢来时,立刻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萧罗声见他要走。大吃一惊,喝道:“站住,你能走得了吗?”
方要追击出去,地狱鬼王已经厉叫一声,猛扑过来,两条奇长的手臂一阵翻转,直向萧罗声头顶罩落。
手掌未到,萧罗声立刻感到一阵炙逼人,心头一震,左手五指连弹,右手翻起-道凌厉劲风,疾迎上去,“接不得,快退。”
一声大喝声中,一杀修长的人影,以无比快速的速度,从天而降,双臂一分,一道柔软的绵劲向萧罗声迎去。
另一道阳刚的排天狂涛,却涌向地狱鬼王。
刹那间,一阵风雷地动,卷走漫天沙石,树折枝飞,人影聚闪中一一场中已经多了一个须发俱白,脸容清癯,年近古稀的老道人。
地狱鬼王却在这刹那的混乱时刻,消逝了。
萧罗声看清老道面容,惊呼道:“阁下是武当一清道长。”
一清道人微笑道。“不错,贫道正是一清。”
萧罗声闻言,心中暗自低咕:原来自己探测武当山一行,已被武当派误为公敌,成为他们倾派追戮的对象,怎么这武当三修之首一一一清道人会跑来解围自己?想到此处,脸色微变,冷冷问道:“一清老前辈,是否专程为我而来?”
一清道人一拂白须,和蔼道:“不错,贫道正是专程为你而来……。”
萧罗声闻言脸色更加难看,道:“你们仍不放过我……”
一清道人未容他说下去,已经挥手说道:“萧少侠,请别误会,昔日的怨仇,早己冰释了,贫道在此代表敞派向你致谦。”
萧罗声这才放心,长叹了一口气,道:“老前辈若早到一步,便可看见那假扮我的人。
一清道人领首笑道:“假扮你的白衣少年,已被贫道擒住,点了穴道放在树林之内。”
语音到此,他突然转口问道:“萧少陕,那与你交手的瘦长怪人,你是否认识?”
萧罗声道:“他是与我首次见面,不过有点像是万人宫的地狱鬼王,依据这人的武功修为看来,他在没被害做木乃伊之时,在天下武林中的辈份,定是极高!”
一清道人问道:“你跟他接过掌吗?”
萧罗声诧异道:“我攻中他八掌,但却被他体内一股奇诡的反弹暗劲,震得头昏目黑……
老前辈这有什么不对吗?”
一清道人双眸中暴出一道烁烁神光,凝注在萧罗声的脸上,半响才惊疑的说道:“你真的击中了他八掌。”
萧罗声不安的说道:“并且揣中了他一腿,这有什么要紧?”
原来他看一清道人沉重的追问,心想;“地狱鬼王身上不知有什么歹毒剧毒,所以他据实的说出交搏的情形。
一清道人蓦然一跨步,迅速诡异的欺身过来,伸身一把扣住萧罗声的脉门,一清道人在他出其不意的欺来,欲闪避已是不及,但他迅快的觉得一清道人并无恶意,于是没作挣扎。
一清道人扣住他腕脉,半响过后,方将手腕一松,道;“善哉,善哉,恭喜萧少侠已炼成了‘金刚不坏神功'。”
萧罗声被他这一阵没头没脑的举止语言,闹得有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茫然的说道,“什么!我己炼成“金刚不坏神功。”
一清道人道;“而且功力火候,已然极深。”
萧罗声素知,“金刚不坏神功”,乃是武学上一种最极上乘的内功境界,一个炼武人欲望达到这境界,古今以来,可说寥寥无几,自己年纪这样轻,怎能已有这般绝高成就呢?
萧罗声问道:“老前辈,你怎知我炼有这种神功?老前辈是否会看走眼了。”
一清道人道:“你若非已炼有金刚不坏神功,早己被刚才那怪人的大罗神功反弹力震死了。”
萧罗声脱口道:“怎么?刚才那怪人所施展的反弹劲,是少林绝传百年的“大罗神功”
那么他是?……"
一清道人沉吟了半响,说道;“根据传闻少林派的,‘大罗神功’数百年来只有少林的古木大师一人学得,但他在四十年前早己园寂归逝黄泉,如何会是他呢?”
萧罗声听得心中震惊不己,古木乃是百缘大师的师叔,如果他还存在武林上,年岁总该在-百岁之上,以古木那种绝高辈份,怎会被炼制成木乃伊?
但他心中一转,暗想,以霜华龙女那绝高声望身份的人,也被人间霸主炼制成无灵魂的阴间女,古木大师当然也有此可能。
想到此处萧罗声心中不禁一寒,蓦地连想到危机一发的回声谷,不禁急忙说道:“一清老前辈,眼下回声谷危在旦夕,再迟恐怕造成浩大血劫……”
一清道人微微一笑,说道:“贫道己知道了,欲速则不达,越是逼急越必须镇静地来分析形势,然后采取最简要的步骤来应付。”
萧罗声听得脸色一红。讷讷道:“老前辈训诲得是,倒不知老前辈有何高策?”
一清道人道:“回声谷的事,你别担忧,虽然万人宫已然大举进犯,但回声谷的人间霸主也不是简单人物,她绝不会吃亏太大,而且由目前的形势而断,我想人间霸主一定是掌握了万人环的把柄,否则万人环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的开罪回声谷来。”
他语音略微一顿后,突然沉声问道:“萧少侠,你可知贫道到此的目的吗?”
萧罗声闻言一怔,道:“武当三修,平时形影不离,而且轻易不露面,此时一清老前辈只身来此,想必有极为重大的任务待办。”
一清道人不知想到什么感慨事,仰天长叹一声道:“凡间是非曲折,循环报应,前因后果,了无时期,贫道四十年潜修,仍然抛弃不了凡间恩怨,唉!一饮一啄,前因有定,谁知四十年后的今天,仍然为着恩怨劳累奔波。
萧罗声心内一阵愧疚,道:“一清老前辈仍是为了晚辈武当一行,干忧了你等清修,晚辈自感罪该万死。”
一清道人感慨道:“若非萧大侠到武当,贫道或许还蒙在鼓里,而铸下永生无法弥补的大罪。”
萧罗声道:“老前辈此言何解?”
一清道人道;“贫道此行目的。就是为要清理门户,惩戒武当叛徒,应当为武林除害。”
萧罗声道:“晚辈也觉得贵派藏有内奸,老前辈明眼果断,是否已查出内奸?”
一清道人沉痛说道:“说来渐愧,为非作恶的元凶魁首,竟是我师弟一明。”
萧罗声吃惊道:“这怎么可能,一明前辈不是和你等一-一武当三修同隐到正修殿中吗?
又怎么和外界接触呢?”
一清道人道;“关键就在此地,真正的一明,早在五十年以前就离开武当了,却掉包了一个膺货和我们鬼混了那漫长的四十年,而一明却在外为非作歹,兴风作浪,残害江湖……”
萧罗声不相信的问道:“真有这回事?难道你连自己的师弟都不认得。”
一清道人愤愤说道;“说来话长,在五十年前,我师父天罗真人传位让我掌门户时,同时收容了一位江湖上颇负盛名的青年俊彦的俗家弟子一一千面潘安当时我已是年介不惑的中年人,他才是二十几岁的青年,由于千面潘安资质甚佳,秉赋超人,甚获我师“天罗”的赏识、亲自面授机宜。”
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后,-清略微一停顿,萧罗声已脱口而道;“五十年前的“千而潘安”,可是和霜华龙女方秀裹,并誉为天涯第一侠侣的“千面潘安”许英哲?”
一清道人沉声说道;“五十年前武林中人出现了三对年轻俊彦的男女,乃是广西潘安许英哲,金蛇魔剑萧魔,无影神龙萧汉权,合称武林三才,而霜华龙女方秀裹。玉女神风陈美花,云震仙子黄秀梅则称武林三美,他们先后出现武林,但却连袂缔结为兄弟,姊妹盟,被武林誉为佳话。……"
说到此处,-清道人双目露出二道神芒,注视了萧罗声一会,语音微微一顿后,又接道:
“可是到了后来,这三才三美却突然拆散了……我师弟许英哲返回武当,宣誓永返三清……”
萧罗声急声问道:“三才、三美是怎样拆散的?结局如何?”
一清道;“当时事情变化,实在出乎人意料之外,谁也没想到那形影相随,如同亲兄弟姊妹的三才三美,会突然感情破裂,同室操戈,反目相向……据贫道所知与推测,导至他们各走极端的因素,不外乎是为了一个“情”字,这个情字,古往今来,不知抹杀,断送了多少年轻人的前程。”
萧罗声听到这里,一时感慨万千,这时他才领悟到,“情”字的真缔,了解情的魔力,它不但能救人,也能害人。
它,有时使人奋发向上,生命有活力,有时却会令人自甘坠落,成为-个失魂落魄的人,或变为阴狠,残酷,暴戾……。
萧罗声这时忘记了急欲揭发白衣少年的真面目,拯救黄云莺等武林群雄,出声询问道;“老前辈,你对这事不太清楚,又怎能断定他们冲突原因是为“情”字而起的呢?”
一清道人白眉微微一轩,突然凄声叹道:“不错,他们是为“情”字起冲突的。”
一清道人恳定的说这句话的时候,浑身微微颤抖着,双眸露出哀怨痛楚,凄厉,恨毒之光-
时间,他内心好象有着无比的激动。
萧罗声看得心头一震,暗暗忖道:“一清道人,乃是一位专心道学,皈依三清的古一老道,怎么会这般轻易激动情绪呢?”
这一起疑,不禁使萧罗声抬眼向他脸上多望了几眼……
蓦然,萧罗声发觉面前这个武当三修之首一一一清道人,并不如武当所见时那样沉着,稳健,虽然面容很象,由气度上,可以看出有异,前后判若两人。
萧罗声心中生疑,脑海里顿时泛起万人宫出奇的易容术,连杨珠萍也不识他父亲杨沧鹤……以及当今假扮自已与杨珠萍的人。
突然,萧罗声好象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啊”了一声!那双星眸如电也似的,一直盯在一清道人脸上,一语不发。
一清道人这时脸上神色也变化了数次,但却都是一闪即逝问道:“萧少侠,有什么不对吗?”
萧罗声立时惊觉到:“没有!没什么,老前辈是否能将武林三才三美的事情,说清楚一点。"
一清道人沉吟道:“他们的出现武林有如晴空霹雳,很普遍的受人注意,但他们的结局,则是有如云花一现,无声无息,极少有人知晓,贫道已经找多年,未见过他们其中任何一人了。”
萧罗声失望的道:“如此,老前辈对他们的往事,真是不知道了。"一清道人象似有所顾虑的思索顷刻,才道:“本来我向师弟一明保证,绝不将他们之事传于别耳,但现在他既然背叛我武当,等于是对我无信,贫道自然对他无义了,武林三佳侣的事情,除了他们本身以外,要知道的最清楚的,恐怕除我无人了。”
萧罗声闻言喜形于色的道说:“老前辈,你真知道他们被拆散分离的秘密,那太好了,我行道江湖这么久,都无法从任何一个人口中听到有关武林三佳侣的事。”
原来这三才三美中的两个人,乃是萧罗声的亲生父母,所以他此刻是多么急欲知道父母当年的事情,而且这些经过,关键着海峰山庄那段血仇恩怨。
一清道人略一迟疑,沉声道;“事情真象迟早都会大白的,只见现在武林之中知道真象的人,耻于开口而已。”
萧罗声诧异道:“难道所有知道真象的都做错了什么事,而以揭发真象引以为耻吗?”
一清道人愤声说道:“不错,重点就在这里,本来知道三佳侣内幕寥寥几人,而这些人本身又做错很大的事,如果揭发开来,不但有碍体面,而且牵涉事情甚大,恐怕从此就不能立足江湖武林……。”
萧罗声道:“老前辈,那武林三才三美的事,是不是和你有着关系?”
一清道人道;“萧少侠,你这是什么意思,贫道如何会和三才三美恩怨拉上关系。”
萧罗声道;“我看老前辈讲到他们的事情,好像有点冲动,若非和前辈有着莫大关系,以老前辈的功力,绝不致于如此。”
一清道人象似一怔,讷讷道:“噢!少侠的确精敏过人,贫道虽和三才的事没有直接关系,但我师弟一明的遭遇,委实令人打抱不平。”
这句话听得更使萧罗声感到莫名其妙,刚才一清道人语言间,极是痛恨一明的背叛武当,现在怎么又替一明打起抱不平来,这种含糊其语的说法,实在令人生疑。萧罗声暗自想着,突然问道:“令师弟一明是不是当今的万人宫主一一万人环?”
一清道人道:“贫道敢确定万人宫是我师弟一明所主持组织的,但他是不是万人环,这个就耐人寻思了,因为万人环行动飘忽,神出鬼没……。”
萧罗声皱眉说道:“老前辈这些话,显得有些毛病,如何说;万人宫说是令师弟-明所主持,而他是不是万人环,又没肯定。"
一清道人:“天下间万事万物,若到还没亲眼目睹之前,都不能肯定的断认。不过我相信天下间除了我师弟,“千面潘安许英哲”外,没有人有他那种巧夺天工的易容术。”
萧罗声点头说道:“不错,万人宫中必定有个精于易容的人。”
一清道人这时脸露微笑,说道:“当时天下武林中易容奇术,虽然不只我师弟一人精长……。”
一清道人说到这里,象似发觉漏了什么秘密倏然止口,但这样一来,更使萧罗声迅快的问道:“除了千面潘安许英哲擅长易容术之外,还有何人,是不是回声谷的人间霸主黄秀梅?”
一清道人倏地脸色一变,道:“你怎么知道这回事?”
萧罗声一抬头,双眸和一清道人的两道慑人的煞光接触,不禁心里打了两个寒栗,说道,“万人宫中有人假冒我,回声谷中有人假冒杨珠萍,他们都假扮得维妙维肖,互无逊色,所以我大胆的猜测,就是回声谷的人间霸主。”
一清道人听完话,才敛去那股似要择人而噬的眼光,道,“就是云裳仙子黄秀梅那贱人……。”
萧罗声急问道:“你说什么?”
一清道人全身一震,那出口的“贱人”两字,立刻吞了回去,改口道:“你猜得不错,能够和许英哲易容术颉顽者,除了他师妹玉女神凤陈美花之外,恐怕别无他人了。”
萧罗声惊声问道:“什么?许英哲和玉女神凤陈美花,是同出师门?”
一清道人浩叹一声,道:“我师弟一明没投拜武当门下之前,就已拜过湖海一奇林荣华为师,湖海一奇在昔年与我师父天罗是八拜刎颈之交,更是以易容化装术见长,他经常扮成一个卖乐郎中,行道於江湖武林,当时湖海一奇的真实年龄,只不过高出他徒弟第千面潘安五岁,比女徒儿玉女神凤多出七岁而已……。”
萧罗声奇道:“竟有年龄这样接近的师徒?”
一清道人道:“由於他们年龄相近,相处日久,湖海一奇对女徙儿生出师徒之间以外的感情,但湖海一奇不知徙儿许英哲早已和陈美花,乃是青梅竹马,虽不曾明言谈情,但也是两心互相暗许。”
萧罗声道:“他们是不是变成师徒之间三角恋爱?”
一清道人仰天长笑一声,道:“……有一天,千面潘安许英哲发现他师父爱恋着师妹,同时发觉师父湖海一奇,是个年青英俊的豪杰……。他们就在这样尴尬的情形下,过了一年苦闷的生活。
在这一年中,玉女神风陈美花对师父是敬而远之,对师兄亦是若即若离,表现得全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萧罗声为这段离奇的故事入迷了,不禁问道:“玉女神风陈美花,是不是心有所属,故意装做对师父,师兄的情意,完全不解,或是真不知他们两人同时在爱着她?”
一清道人急道,“不!不!玉女神风对於她师父的感情,是师徒间之情,而对师兄……
虽然她没有坦言倾爱,但她绝对是深爱着师兄千面潘安许英哲的,”
萧罗声,“噢”地一声,心内觉得一清道人语言中,破绽甚多,但他为了要明白真象,强忍着心内激动情绪,不当面指责,於是问道;“后来他们师徒三人怎样了?”
一清道人道;“千面潘安许英哲,忍耐不住这种难过苦闷的气氛,瞒着师父强迫师妹陈美花,跟他远走高飞离开师父。”
萧罗声道:“玉女神凤陈美花和干面潘安许英哲走了吗?"一清道人道:“没有唉。”
“萧少侠,我问你,千面潘安许英哲和他师父林荣华,同时爱上了陈美花,乃是人之本能,而千面潘安许英哲要求陈美花和他远走高飞,亦是本能,这点能算千面潘安许英哲是有错吗?”
萧罗声不明一清道人这渺茫无边际的闲话,是为着什么,但萧罗声双目一经接触他那双急渴回答的眼光,不禁朗声答道:“老前辈,当年千面潘安许英哲虽然逼使陈美花跟他双飞的行动,是出自人之自私,但却是人生存的本性,不能算是有错,但湖海一奇林荣华之爱上徒弟,在人伦上,虽然有所违背,但亦不能算是有错,致於陈美花要和千面潘安许英哲远走高飞,那是她的自由,没有任何人能干涉,强迫她。”
萧罗声这番答话,语气之中,至大至刚,完全是由衷的正义之言,不亢不卑。
一清道人像似无限的感慨,浩叹一声,道:“正义何在?仁德何存?不闻正义仁德已久矣,今日得见萧少侠,可说破半百年之例,贫道之会立志皈依三清,也是看不惯江湖上一般假仁假义。”
萧罗声正气凛然说道;“老前辈,你此言差矣,虽然江湖之大,无所不有,自然不乏衣冠禽兽之辈,但亦不能一般而论。”
就在此时一一
遥远的苍穹,重又响起那缕诡秘消逝的清越笛声,萧罗声闻笛精神陡然一震,转目一瞥一清道人……
只见他脸上神色微变,目露一丝隐隐杀机,说道:“萧少侠你认为我是武当三修中的一清道人吗?”
萧罗声面不改色,气定神闲地道:“虽然老前辈从面容上看去,是和一清老前辈一摸一样,但晚辈早已发觉你不是一清老前辈。”
一清道人被萧罗声这出奇的镇静,大大的震栗,脸色大变道,“你已分辩出我是一个极其阴狠,残酷,偏激,乖戾的魔头是吗?”
萧罗声长眉一轩道;“不管你是怎样的人,我总觉得你现在所讲的话,才是出自肺腑之内,依我所料老前辈可能就是你所说的千面潘安许英哲。”
一清道人不置可否的长叹一声,说道:“千面潘安许英哲强迫陈美花离开湖海一奇的事,被湖海一奇知道了,湖海一奇碍着面子和江湖上的荣誉,明里不致怎样,但一山不能容两虎,最后约徒弟到后山各凭武功决斗,试想一个师父和一个徒弟,两人决斗之下,谁胜谁负呢?”
萧罗声问道;“许老前辈你是否输给了你师父。”
一清道人这时没坦白的承认他便是千面潘安许英哲,继续说道:“这个你可猜错了,千面潘安许英哲的武功,虽然出自湖海一奇,但是由於他天资聪慧……而青出於兰,两人比斗的结果,千面潘安许英哲胜了湖海一奇一招,劈中了他师父一剑……最后湖海一奇羞愤之下,当场自绝身亡。"
萧罗声不耐其烦的说道,“老前辈,我所要知道的是天涯三侠侣的,以及千面潘安许英哲是不是当今的万人环,而不是拜读千面潘安许英哲的个人历史,请你不必绕了这么大的圈子,讲了一大堆不关紧要的事呢?你怎不坦白承认,是千面潘安许英哲,是武当一明,是万人环呢?”
一清道人闻言脸色骤变,凄声说道;“不错,我就是千面潘安许英哲,唉……”
说着,他极尽凄凉的长叹一声,那双眼睛充满着一缕凄怨之光,微微望了萧罗声一眼。
萧罗声这时心内虽然有感千面潘安许英哲一生中,定有着无限的辛酸,凄苦,令人同情不幸的身世,但他也警惕到这面前老人可能是位狡猾的万人环,因为他感到千面潘安许英哲在此时此地对我诉说这些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於是,两人沉默的静听着那缕清越奇妙的笛声……
也许两人都没听得十分入耳,各自缄其口,经过了良久的时刻……
萧罗声打破尴尬的气氛,道:“许老前辈,你是不是万人环,终有一日总会真象大白,此时正直万人宫大举侵犯回声谷,威协着无数苍生无辜生命,晚辈不忍眼看生灵涂炭的浩劫发生,我去了。”
说着,转身就欲离去。
突听千面潘安许英哲急声道:“慢点!”
萧罗声转身轻轻一瞥,冷冷道:“尚有何事指教。”
千面潘安许英哲凄叹-声,道:“我一生行道江湖,从未这样一再向人低声下气,但我不得不说,这也许是关连着你的身世之秘,你此时不听,日后悔之莫及了。”
萧罗声冷冷一笑,道:“我还以为有什么重大的事,我几时有过什么身世之秘,除了血仇之外,还有什么可遗憾后悔的。”
千面潘安许英哲脸色微变,脸上肌肉深深的抽搐几下,说道:“你只知血仇在身,那么我问你,你可知你亲生之母是谁?血案的真情如何?”
萧罗声不禁一怔,良久才道:“血案真情!自然有著落,海峰山庄,上下百余条人命,此仇此恨岂可不报,我母亲他老人家在血案中,已被凶手惨害了,你问此事用意何在?”
千面潘安许英哲沉缓的道:“你母亲,就是我的师妹玉女神凤陈美花……海峰庄血案引起的因素,可以说大半是为她而起。”
萧罗声听得心头一震,有如遭受了雷击,他作梦也没有想到那文弱的母亲,会是昔年轰动江湖,名烈武林三美之一的……玉女神风陈美花。“这事情委实太离谱了,太曲折了。
本来他对於家母之名,早就听人传闻,说是三美中的玉女神风,但他始终不相信、这时耳闻千面潘安许英哲所说。他终於相信了。
不过,他这时仍有怀疑,家母昔日和千面潘安许英哲和她师父湖海一奇,有着一段情恨,又怎么会嫁给自己的父亲一一无影神龙萧汉权呢。
难道母亲是位用情不专的杨花水性的女人吗?
而海峰庄血案,就是为她而起。
那么眼前这个千面潘安许英哲,就是计谋策划行凶的主谋了!
以神秘客的传音话中,他不是说那凶恶的主谋,亦时常跟踪着自己吗?
不!不!不!他这些假想,很快的被幻灭,消逝无踪,他感到非常的惭愧,自己这样想,真是太对不起舍身赴义於九泉之下的慈母伟大英灵,他脑海里千回百传的掠过几种念头,最后怒声喝声道;“胡说八道,我从未听说过海峰庄血棠,会和我母亲有关连,你若再胡言乱语,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千面潘安许英哲,正色说道:“这完全是事实,昔年之恩怨,主要原因皆由於玉女神凤陈美花,那一些搞不清的情债所引起。”
萧罗声双手抱着头:怒喝道;“住口,我不愿听你这狂人梦呓的话,”
千面潘安许英哲,脸色一变道:“你当我是狂人也可以,但事实我总要说清楚,你也必须要听清楚……”
你可能不是无影神龙萧汉权之子,你母亲在未出嫁给萧汉权之前,曾和人生下一个儿子。”
萧罗声目眶暴裂,喝道:“这有何证据,今天你若不能说出一点理由,我可不容忍你这种毁谤名誉,挑拨是非之恶劣手段。”
语言之间,他虎目圆瞪,似要喷出火来,一步步进逼过去,千面潘安许英哲,反而镇静的说道:“要证据吗?只要问你母亲,一切便会知晓的,这事涉嫌着个人隐私,也许无影神龙萧汉权自己也不知道。”
萧罗声突然由暴怒而改变为冷静,冷冷笑道:“你的话,简直谎谬之至,我母亲在海峰庄一役中,已被你们这些狂徒惨害了,而我父亲又怎会不知我们的来历,哼!你怎不干脆叫我问你。”
千面潘安许英哲道:“不!我师妹陈美花绝对还没死,她不会那么简单就被武当派那几个高手杀害。”
萧罗声全身一阵颤抖,星目暴出一股凌厉杀光,冷酷地抽出背后金蛇剑,剑光斜指,厉声道:“这叫不打自招,我母亲惨死在几个蒙面人乱刀之下,是我亲目所睹的事,现在等于证明了你,就是海峰山庄的行凶主谋,现在我就替海峰山庄百余条英灵复仇雪耻。”
语音一落,手中金蛇剑摇振,金光流动,诡异,迅速的劈出二剑。
千面潘安许英哲身形微闪间,已巧妙的避开剑势,激颤的说道:“你说的不错,我正是发动围剿海峰山庄的人,但我也是为了报仇啊!”
萧罗声,你在未被证明身份之前,你有什么资格替海峰山庄报仇呢?何况你还认贼作父。”
萧罗声心绪纷乱,烦燥已极,怒叱一声,道:“住口,你这杀人凶手,我等寻你已久,你纳命来吧。”
喝声中身形疾起,右剑划起一片金光浪涛,左手运指连弹出七指,拍出五掌,奋不顾身的攻击过去。
千面潘安许英哲浩叹一声,双袖连拂,几缕柔软劲道直迎上去!
一连强烈掌风,震荡波及之扯,四周树枝折裂,落叶如雨,沙土碎石卷起一丈多高,就除了劲啸声响之外,并没惊天动地,山崩地裂的震动声响.萧罗声只觉自己凌厉的指,掌,剑势攻出后,即如泥牛入海,大反常态,都没反震之力,不由心惊胆裂,唯恐着了道儿,疾速暴退八尺。
那知除了沙石碎块,激射打到外,一切仍很平静。
原来千面潘安许英哲有意炫露绝学,想折服萧罗声,暗中施展独门武功,“回罗劲”把萧罗声那是可开山裂碑的攻势,无声无息的消逝了.萧罗声果然感到一阵气馁,觉得自己武功差人太远了,他正想开口说话的当儿……
苍穹中,突然骤传一阵奇异啸声,和远处呜呜犬吠之声,混合在一起一
千面潘安许英哲脸色大变,急急道:“我对你讲的完全是实话,不信你可以询问萧汉权及你母亲陈美花,有事可以到万人宫来找我。”
萧罗声道:“噢!你果然是万人环!”
他紧咬住钢牙,力贯掌指,全力凝集-掌,疾向千面潘安许英哲退走的背影,拍击过去!
“碰!”地一声脆响!
萧罗声的掌力击个正着,只见千面潘安许英哲背影微幌中,疾速消失在密林中。
紧接着,呜呜之狗吠声,从身后句起,一缕白光已然疾速射到。
萧罗声蓦觉劲风扑到,大吃一惊,一式“伏云望月”,一剑刺劈而出,身形随之一转,抬目望去!
萧罗声这才看清来者正是父亲萧汉权随身的那头白毛红睛神犬一一白雪。
但剑出如风,一时收势不及,暗叫:要糟!白影就要撞上剑光。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刹那,只见白雪身形一弓,呜呜二声,在空中一个风车势的斛斗,从那犀利的剑锋飞过,疾如飘风落地。
萧罗声知道此物通灵,剑势一收,急问道:“白雪,我父亲怎么了。”
白雪神犬,呜呜叫了几声,衔着萧罗声衣角拉了两下,回头就跑。
萧罗声心知若非有重大事故,白雪绝不会如此急迫,当下无暇思索,尾随着它,追寻而去,
神犬白雪的脚程可比千里良驹,挟着呜呜吠声,往回声谷方面,恍如破云弩箭,直射而去!
萧罗声拼命施展,咫尺天涯,绝世轻功,还是追赶不上。
转眼间,一人一犬,已扑入密密的森林,峭壁危崖,怪石嵯峨的回声谷中。
只见四周景象焕然一变,一条兰肠小径直泻谷底的小道上,树木残折。落叶遍布,偶而-两具死尸,仰卧道旁,泊泊鲜血还在淌滴着。
一看即知回声谷中,已发生一场惨烈的搏斗。
越深入,四周景物越加凌乱,死尸,兵刃,抛弃一地,残肢断骨,阵阵血星之昧,扑鼻欲呕。
萧罗声不禁机伶伶的打了个寒栗,虽然他看出这惨死的尸首,都是回声谷和下人宫的人,但也不忍卒睹这种残酷屠杀的场面。
逐渐地,发现死伤的群众中,有了青龙帮的徒众在内,更有着江湖中无藉的人士在内。
萧罗声走马看花的一浏览,脚下并不迟缓的循着前面神犬鸣呜吠声追去,沿途断剑断刀,洒满遍地。
蓦然,眼前一亮,面前一片广场,依着峭壁一处平台,巍然矗立着一幢雄伟壮大的建筑物。
雾影沉沉之中,只见殿前平台上,人影幢幢,纷纷列队,鱼贯进入大殿。
那些男女,个个武器随身,衣衫不整,有的满身溅满血渍,-看即知刚刚经过-次浴血拼斗,但每个人都是神色严肃,不发一言。
再看那片广场之上。一片凄凌,殷红一
腥胆四溢,哀鸿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