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幕布被拉上了。
陈靓走上前,向台下观众致谢。
我则是快步走向胡文娜,只见此时的她,还是一动不动的倒在地上。
“喂,文娜,醒醒。话剧结束了。”我说着,蹲,推了她一把。
然而,胡文娜却没有一点的反应。
“不是吧,演的这么投入?”猴子也走了过来,拉了拉胡文娜的衣角。
胡文娜还是纹丝不动。
我朝身边的官书记、猴子、橙子、方片七、板牙、卢小樱几个人望了一眼,只见大家都是面面相觑。
“不好,莫非胡文娜刚才是晕倒的?”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
登时,众人方如梦初醒。
我一下子就慌了神,“文娜,文娜,你醒醒,我是趣来啊。你不要吓我,文娜,你快醒醒。”
我眼泪几乎要出来了。
“大家都别慌,”官书记往前跨了一步,“趣来,你先把文娜扶起来,然后,立刻送校医院。方片七、李佳一、板牙、卢小樱,你们几个人帮着趣来,把文娜扶一下,不要耽误时间,要速度赶到。剩下的人,猴子、橙子、赵可欣,还有夏培宿舍,阂一块,继续我们今晚演出的最后环节——现场拍卖我们的演出道具,罐子里的那九十九枚曲别针。”
我此时已顾不上什么话剧演出了,在方片七和板牙的帮助下,背起胡文娜,就向台下跑去。
“跑错了,趣来,门在这边。”
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我急忙转身,向另外一边跑去。
“趣来,你别急,可能文娜这几天,因为这个话剧,太忙碌了,连吃饭和睡觉都没有时间,现在,她只是因为疲惫而晕倒过去了。”卢小樱一边小跑着,一边说道。
方片七和板牙,则一左一右,从后面扶着胡文娜。
文娜,你一定要挺住,千万不要有事,千万千万不要,好么?答应我,别吓我,你只是因为疲惫才晕倒过去的,而不是其他原因,休息一个晚上就会好过来的,对不对?明天的时候,我好好陪着你,一整天哪儿也不去,就陪你好吗?只要你现在答应我一声,说你没事,好吗?我要的不多,只有这一句,好不好?我会用这一生,来好好的疼你,宠你,爱你,你可以随意的对我耍小脾气,使小性子,可以朝我凶巴巴的瞪眼睛,撅嘴巴,我都不会有不满,有抱怨,只会欢天喜地的接受,可是,你现在醒来,跟我一句,你没事,好不好?
泪水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涌出来了。
泪眼模糊中,我看到了校医院的灯光,登时,就像是在黑暗的隧道中摸索潜行了许久,走的身心疲惫,快失去信心的时候,突然看到的一束光。
那,已经不仅仅能用一个欣喜若狂来形容了。
我三步并作两步的跨到了校医院的门前,用胳膊撞开门后,直接就冲了进去。
然后,直奔门诊部。
正倚着座位,闭目养神的一个约莫四十多岁年龄的女医生,见突然有人闯进来,吓了一跳,禁不住的喊了一句,“怎么啦?”
“她刚才晕倒了。”我说着,朝背上的胡文娜努了下嘴。
只见胡文娜还是那样一动不动的趴在我的背上,双目紧闭。
这时,方片七和板牙,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紧接着李佳一、卢小樱也上气不接下气的赶到了。
“嗯,放到那张床上,让我看一下吧。”说着,女医生指了指屋子里面的一张空床位。
于是方片七、板牙、李佳一、卢小樱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帮着我把胡文娜扶了下来,让她平躺在了床上。
这时,又有一个年轻的医生和一个年轻的护士,闻声赶过来了。
见我、方片七、板牙、李佳一、卢小樱都还站在那儿,那个女医生又说了一句,“你们几个男生先出去吧,嗯,你们两个女生,留一个就行。”
于是,我、方片七、板牙、李佳一退了出来,只留下了卢小樱一个人。
相互望了一眼,四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就那样愣愣的站在那儿。
焦灼不安的等着结果出来。
文娜,你还好吗?求求你,千万不要有事,好么?你只是疲劳过度,才晕倒的,对么?你肯定没有事的,对么?对不起,我没有能好好照顾你,让你发生了这种事,你原谅我这一次,好吗?从明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我就会好好照顾你,每天监督着你吃饭,每天晚上跟你问候一句晚安,坚决不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了。我疼你,爱你,宠你,还来不及,怎么可以失去你?你快点醒来,睁开眼睛,好么?
不一会,只听“吱呀——”一声门响,女医生出来了。
我赶紧走了上去,“她怎么样了?”
“嗯,暂时没有什么大碍,我给她抽了血,等一会,验血报告就出来了。刚才测的血压,有点偏低。可能是因劳累而造成的,等下我看看给她开两支葡萄糖,打个点滴,补充一下营养,再休息一个晚上,应该就可以了。”
仿佛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我舒了口气,“谢谢你,医生。”
板牙走到我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趣来,文娜没有事,你也别太担心了,应该等一会她就醒过来了。”
方片七和李佳一也走了上来,安慰我道,“就是啊,趣来,医生兜了的,只是因为劳累过度而造成的,打个点滴,补充下营养,再休息一个晚上,就可以了。”
我冲着三个人,歉意而又感激的笑了一下,“给你们也添麻烦了。”
板牙瞅着我的一脸歉然,呵呵一笑,“趣来,你这么说,可就不够兄弟了啊。咱332宿舍一共六个人,绝对不能丢下哪一个,也绝对不能丢下哪一个的家属。当然,猴子除外啊,他现在还没有家属呢。”
板牙的话,惹的方片七和李佳一笑了起来。
为了表示谢意,我也略略笑了笑。
空气,似乎缓和了很多。
这时,女医生说话了,“你们几个人别这样一直站着了,那儿有长椅,可以坐一下。”说着,她指了下我们身旁的一条长椅。
“嗯,医生,请问,我可以进去看一下吗?”说着,我瞥了一眼,那扇虚掩着的房门。
然而,却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好吧,”女医生点了点头,“不过,你们几个,进去一个人就行了。还有,一定要安静,千万不能吵到病人。”
我点了点头,向身后的板牙、方片七、李佳一望了一眼。
然后,轻轻的迈开脚,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只见卢小樱正坐在床边的一张小圆凳上,床的另一侧,那个年轻的医生和护士,正忙碌着。
而胡文娜,仍然是双目紧闭。
她身上,已盖了一床白色的被子。
很像是沉睡中的样子。
见我推门进来了,卢小樱站起身,“嗯,你坐吧,”说着,她走向了旁边的另一张空床位,轻轻坐下。
我朝她勉强笑了一下,坐了下来。
“嗯,刚才抽血的时候,胡文娜嘴角动了一下。”卢小樱轻声说道。
“啊?”我扭过头,看着卢小樱。
“因为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抽出了一点血。医生问是不是,今天没怎么吃饭。我说这一个星期都没怎么吃饭,也没怎么休息。医生就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这时,那个护士端着托盘,走了出去。
“刚才我问的医生,医生说可能是因为劳累而造成的,说等会儿给她开两支葡萄糖,打个点滴,再休息一个晚上,就会没事了。”我安慰似的冲着卢小樱笑了笑。
听到我的话,卢小樱脸上一下子轻松了很多,隔了几秒钟,她几乎用嗔怪的语气说道,“趣来,你看看,这段时间,你把文娜照顾的。从明天开始,你可以要负起全部责任啊,好好督促她,一天三餐,按时按点的吃饭,每天晚上,按时按点的睡觉,可不能再像前阵子这样熬夜了。”
“嗯,那是一定的,”我点点头,“这样的事情,出现一次,已经够了。我绝对不会让它再出现第二次了,接下来,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监督她,按时按点的吃饭和睡觉。”
“嗯,”卢小樱点了下头,“你好好看着文娜吧,说不定下一秒钟,她就睁开眼睛了呢。”
于是,我就不再作声了,转过了头。
这时,那个女护士拿着吊瓶走过来了,然后,那个男医生帮着把它挂到了一根略有弯勾的T形支架上。
护士端着盛着酒精棉球、棉签、橡皮条和一圈白色胶布的托盘走了过来。
“打哪只手?”她问。
“右手吧,刚才左手刚抽的血。”卢小樱答道。
“嗯。”护士说着,走到床位的另一侧。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从被子下面抽出胡文娜的右手,然后,帮她拳住了,再把橡皮条扎紧,用手轻轻拍打她的手背。
一下,两下,三下,……
女护士一连拍了很多下,口中禁不住抱怨了一句,“刚才抽血就费了好大的力气,现在血管又这么不好找。”
我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她这几天都没怎么吃饭和休息,加上一直忙碌,所以才晕倒了的。”
女护士不再说话了,拿过旁边的吊针针头,猛然一下子,扎进了胡文娜的手背。
那一下,仿佛扎在了我心上,登时,一种尖锐的刺痛,传遍全身,我忍不住打了个颤。
然而,针头进去了,却没有出现,应该出现的那股殷红的血液回流现象。
我瞪大了眼睛。
还是没有出现血液回流。
女护士无奈的摇了下头,“血管太细了,还得重新扎。”
“啊?!”我禁不住的惊叫出声。
“啊什么?又不是扎的你。”女护士听到我的惊叫,不满的看了我一眼,同时,拔出了针头。
“扎的是我才好了呢,我还宁愿扎的是我的手背。”我瞪了女护士一样,恨恨的说道。
女护士懒得理我了,再度把胡文娜的手拳紧,拍打起来。
一下,两下,三下,……
每一下,都仿佛一个千斤重砣,从高空落下,重重的砸在了我的心上。
心痛的同时,还砸的心坑坑洼洼的,满是凹凸,满是疮孔。
文娜,对不起,我没有好好照顾你,让你现在受这份罪。你那么信任的就把自己交付给我了,而我呢?却让你因为劳累过度而晕倒过去。我对不起你啊,我张趣来该千刀万剐,仍罪不可恕。我没有照顾好你,而让你受苦遭罪,你知道,我是多么后悔,后悔当初不督促你按时吃饭、睡觉,又是多么希望,希望晕倒的是我,扎针的是我,受苦遭罪的是我。
泪眼模糊中,针头又一次扎进了胡文娜的手背。
我擦了下眼中的泪水,瞪圆了眼睛。
“啊?!”
又是一声惊叫。
这一次,是卢小樱发出的。
这时,板牙、方片七、李佳一,从门外涌了进来。
“怎么啦?”板牙急切的问道。
女护士斜眄了这三个人一眼,“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血管不好找,扎了两次都没扎进去。”
“什么血管不好找?分明是你水平不行。”卢小樱禁不住的驳斥道。
“我水平不行?你水平好,你来扎啊。”女护士不高兴了,瞪着卢小樱,不甘示弱的说道。
“垃圾校医院,垃圾护士。”板牙见卢小樱要受欺负,禁不住的往前站了一步,大骂出口。
“觉得垃圾,你们别来啊。”女护士理直气壮的说道。
“你们别吵啦!医生刚才说了,病人需要安静。”我站起身,喊了一声。
这一声喊,病房里果然安静了下来。
“不用你扎了,我去找刚才那个女医生,让她来。”我用一种不可抗拒的眼神瞪着女护士,同时,用坚定不移的语气说道。
女护士停下了手。
我迅速的跑向了门外。
门诊部里已没有了那个女医生的影子。
我又去了邻近的药房。
果然,那个女医生正在那里跟着另外两个医生说笑。
我没有敲门,径直进去了,三言两语说明来意,女医生跟着我,回到了病房。
然后,从女护士手里接过托盘。
“打左手吧。”卢小樱说道。
女医生没有说什么,走到刚才我坐的位置,把胡文娜的左手从被子里抽了出来。
接着,把胡文娜的左手拳上了,扎紧了橡皮条。
开始一下一下的拍打起胡文娜的手背来。
一下,两下,三下,……
我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心,又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眼前又是一片模糊了,仿佛自己被紧绑双手,吊了起来,同时,还被剥去了上衣,赤露着肩。
这时,有人拿着一条蘸了盐水的皮鞭走过来,用尽全身力气,抽了下去,一下,两下,三下,抽得我皮开肉绽,抽得我血肉模糊。
全身上下仿佛火燎一样,烫!烫!烫!
而内心,更是同样,痛!痛!痛!
文娜,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好吗?我也不知道,这场话剧,会最后以这样一个结果收场。如果,从话剧排练的第一天,我就知道的话,我一定不会让你那么辛苦,那么忙碌,我一定竭尽全力来帮你分担、承受,不让你再像现在这样病倒了,不让你再像现在这样吃苦受罪。希望你能原谅我这一次,好吗?我张趣来对天起誓,以后的日子里,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绝对不让你再出现这种情况了,绝对绝对不会再出现了。
“好了。”女医生说了一声。
我这才向胡文娜手背望去,只见一股暗红的血液,回流而出,并缓缓向手背流淌而去。
见状,板牙、方片七、李佳一三个人,也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
女医生看到板牙、方片七、李佳一,略微皱了下眉,“嗯,你们几个在这儿,别吵的太大声。”
几个人俱是点了下头。
女医生离开了。
女护士和那个始终没有出声说话的男医生也离开了。
瞬间,病房里又安静了下来。
“喂,你们快看,胡文娜嘴角动了。”卢小樱惊呼起来。
几个人赶紧把目光转向了胡文娜。
果然,只见胡文娜嘴角嗫嚅了两下,似乎有话想说,但是,只是那一个瞬间,又紧闭上了。
她仍然是紧闭着眼睛。
“兴许是刚刚输进去的葡萄糖起作用了,可能这一会,她还没多少气力,应该再等一阵,她就有力气了吧。”李佳一说道。
“嗯,应该是这样子的,”方片七接过了话,“你看她的脸色,现在还那么苍白。肯定现在还没大有气力,等会儿,这瓶药液输完了,应该脸色就好起来了,嗯,像个秋天里熟透了的苹果那样,红红润润的吧。”
“对了,你说苹果我想起来了,胡文娜今天晚上也没怎么吃饭呢,我只见她啃了半个面包。要不,板牙啊,你看看去买点水果,香蕉、苹果、桔子,有的话,都买一点回来。可能等会胡文娜醒来会喊饿的呢。”卢小樱说道。
“这大晚上的,都九点多了,人家水果摊,不早都撤了吗?”板牙嘟囔了一句。
“嗯,我记得咱们学校三餐旁边,有个水果摊的呢。要不,小樱,你和板牙,还有趣来留下来照顾文娜,我和方片七去看下吧。没有的话,我们再想办法就是了。嗯,你觉得,还要给她买点吃的吗?我看看食堂里,要是还有卖的话,顺便也捎些回来吧。”李佳一说道。
“嗯,”卢小樱点点头。
于是,李佳一和方片七两个人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剩下了板牙、卢小樱阂,三个人陪着胡文娜。
卢小樱走到病床的另一侧,把刚才女护士扎针时,撩起的被角掖了一下,同时把胡文娜的手往里挪了一下。
“她的手好凉啊。”卢小樱禁不住的喊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
这时,方片七和李佳一刚走了不到五分钟。
“你们俩照顾一下文娜,”说着,我迅速的冲了出病房的门。
“喂,你干吗去?”板牙喊了一声。
“我让方片七买个小的暖水袋回来。”我回头,喊了一句。
“你打电话跟他说一下,不就行了吗?”卢小樱瞅了我一眼,“这会儿,他们可能都走出几百米远了,你再这么一折腾,又肯定是满天大汗的,刚才背着胡文娜到校医院的时候,我就看到你累的满脸都是汗水。再说了,万一胡文娜醒过来,非要找你怎么办?”
“噢,我忘了。”我解嘲的笑了一下。
“趣来啊,文娜这一晕倒,我感觉你就跟丢了魂似的,一直都是六神无主的样子。幸好她还只是因为劳累过度晕倒了,而不是其他原因,不然的话,真不知道,那个时候,你什么样子了。”卢小樱笑了笑,说道。
“要是你晕倒了的话,板牙说不准,比我还要坐立不安,惶恐不宁呢。”听到卢小樱那么说,我略笑了一下,说道。
同时的,我掏出手机,给方片七打了个电话,嘱咐方片七买个小的暖水袋,还有再买把小的折叠水果刀回来。
“你买折叠水果刀干什么?”板牙禁不住的问道。
“傻啊你,方片七等会买了苹果回来的话,趣来要用它来削苹果皮啊。”卢小樱白了一眼板牙。
“噢,还有这个讲究啊。我以为买了苹果回来后,拿到洗刷间,冲洗一下,直接啃着吃就行了呢。”板牙嘿嘿笑着说道。
“嗯,你记住了哈,板牙,以后我要是病了的话,你也要买苹果,然后回来削给我吃。而且,不仅要削皮,还要切成小块,一块块的送到我嘴里。”卢小樱看着板牙,正色说道。
“你那么想生病么?不如,你跟文娜换换位置,你躺床上好了。我让方片七拣最大的苹果,买回来,削给你吃。”
“板牙,你真好。”卢小樱吐了下舌头。
“那当然了,最大的苹果买回来的话,削下来的皮,也肯定最大了,这才够你吃的嘛。”板牙呵呵笑着说道。
“你坏死了,板牙。”卢小樱冲着板牙的后背一阵捶打。
旁边的我,看到卢小樱和板牙的亲昵,又瞅瞅兀自一滴一滴缓慢滴落的葡萄糖盐水,再往胡文娜脸上望去,只见,她仍然是双目紧闭。
脸色似乎比刚才缓和多了。
不像是那么的苍白了。
看她打吊瓶的那只手,还兀自露在被子外面。
我禁不住轻轻捏住了她的指端,确实,像是卢小樱刚才说的那样,很冰很冷。
目光,又转到了胡文娜的脸上。
文娜,下一秒钟,你就会睁开眼睛,是么?你现在又在想什么呢?你知道的,我会一直都陪在你身边,守候着,绝对不会离开的,对不对?那‘一直’是多长时间呢?一辈子,好么?直到我呼吸停止的那一刻,我都不会离开你,好么?
还记得,话剧里面的那个男孩吗?如果,你是那个女孩的话,我是那个男孩,我会为了你能好好的幸福活下去,义无反顾的把自己的心脏给你。因为,我知道,在你的身体里,永远都有我的存在。那样,我们就永远永远永远都在一起了。
是不是,上苍知道了我很孤独,所以,才特意让你来找到我,一起去写我们美丽誓言的,对么?然后,生命里多了一个你,从此,人生中多了很多值得纪念的日子。嗯,你还记得我和你第一次见面的那个下午么?它是那样在我心里,深深烙了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女医生推门进来了。
“喂,趣来,验血报告出来了,”板牙推了我一把。
我赶紧站起身,转过头。
“什么结果?”我忐忑不安的问道。
“噢,她的血糖有点低,白细胞有点偏高,有轻微的贫血。应该让病人好好注意一下休息,这几天就不要随便走动了,多吃一些含铁的蔬菜,比如菠菜、猪血、猪肝等。还有,我给她开了点补血的药,等会,你们划完价,去药房拿一下。”
说着,女医生递过来一份验血报告和一张处方单。
板牙接了过来,“趣来,我去拿药吧。你和小樱在这儿照顾文娜。”
“嗯,板牙,今天真麻烦你了。回宿舍后,我再把钱一块还给你吧。”
“说啥呢,趣来。我爸昨天刚打了一千块钱的生活费,我又不急用。”板牙说着,看了我一眼,突然惊讶道,“趣来,你哭了?别价,就这么百儿八十块钱的医药费,至于这样子吗?咱们兄弟之间,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都一块生活了两年半了,你还不知道我吗?犯得着跟我客气吗?”
我抽了下鼻子,“板牙,大恩不言谢。你去拿药吧。”
“好了,我过去了。”说着,板牙离开了。
卢小樱瞅瞅我,“趣来,你真哭了?”
我长长的吐了口气,没有说话。
“唉,‘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卢小樱说着,又是长叹一声,“‘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这时,只听床上的胡文娜用极其微弱的声音,问了一句,“什么生死相许?谁加的这句台词?”
“文娜——”我冲口而出。
“你醒了?”卢小樱也紧接着来了一句。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扑到床边。
只见胡文娜嘴角动了动,似乎很艰难的样子,她的眼睛稍稍睁开了一条缝隙,而她则在努力尝试抬起头来。
“不要动,正输液的。”我赶紧捏住了她正打吊瓶的左手,唯恐她的手乱动。
“输液?”胡文娜愣了一下,“心脏移植手术做完了吗?”
“心脏移植手术?”我和卢小樱同时都是一愣。
“噢,你说的话剧啊?早结束了。”卢小樱反应过来了。
此时,胡文娜已经逐渐恢复了力气,“那我怎么在病房里啊?”
“噢,你忘了吗?话剧结束的时候,你晕倒了,然后一直都是不省人事,你刚刚才醒过来啊。”卢小樱说道。
“我晕倒了?噢,我想起来了。对了,那话剧怎么样了?”胡文娜眼睛睁大了。
“话剧?这个时候了,还管什么话剧,你先管下你自己吧。你现在都病倒了,还想着话剧干吗?”卢小樱见胡文娜又提到话剧,有点不高兴了,“要不是那个话剧,你也不会病倒了。早知道你会病倒的话,我才不让你来排练、公演什么话剧呢,你知道你病倒了后,大家多为你担心啊,你自己倒好,醒来了,还一直‘话剧’‘话剧’呢。”
“文娜,医生刚才说了,你没事的,因为劳累过度而晕倒了。并且是有点贫血,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我看卢小樱话有点重了,赶紧补白道。
“趣来,你跟我说下,那个话剧,到底怎么样了嘛?”胡文娜朝卢小樱嘟了下嘴,转过脸来看我。
“相当成功,”说完这四个字,看胡文娜眼中还是极为期待的样子,我又补充道,“你最后的那段独白,十个人听了,九个人落泪,还有的那一个,当场就因为悲伤过度,而昏厥了过去。当时,在后台,我看到的,咱们这些演员,包括官书记,都忍不住的泪水盈眶呢。而夏培她们宿舍,更是哭的昏天暗地的,苏笑笑最后配音的时候,都是带着哭腔配的音。他们兜,你的这个杀伤力,比起最新研制的催泪弹,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胡文娜安静的笑着,很是心满意足的样子。
“嗯,那我最后晕倒的时候,没有全场大乱吧?”胡文娜又问了一句。
“噢,你最后晕倒的那一刻,大家起初都以为你是临时加的情节呢,谁都没有在意。后来,才发现,你已是不省人事了,就手忙脚乱的把你送来校医院了。不过,我想,观众肯定看不出来,肯定觉得,最后的时候,你的那个晕倒,是刻意安排的情节,是为了将话剧推向最高潮。后来,场下的掌声,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你的那一个晕倒,真的把全场氛围推向了至高点。可以说,你的那一个晕倒,和话剧情节、台词,配合的天衣无缝,恰到好处。”
“趣来,你怎么不说说她晕倒后,吓坏了我们多少人呢。大家都以为怎么了?每个人都坐立不安的。”卢小樱禁不住的白了我一眼。
胡文娜没有理会卢小樱,笑着说道,“趣来,照你这样说的话,即使这场话剧,是我人生的谢幕,我也知足了呢,华丽、唯美,赚人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