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变暖起来。
一个多月过去了。
胡文娜的身体,还一直都是病恹恹的,没精打采的样子。
这让猴子、橙子、板牙、方片七、官书记、卢小樱、我,看在眼里,每个人都莫名其妙的同时,每个人又都不免的替她担心。
在卢小樱的建议下,我去集市上,买回了乌鸡,又买了党参、枸杞、麦冬、黄芪、熟地、山药、茯苓、何首乌、杜仲等一些中药材给她炖汤喝,我们暑假里买回来的那个电饭煲,就一直都是热气腾腾的。
刚开始的时候,胡文娜觉得乌鸡汤,还很有滋味,觉得很是喜欢,可是,一连喝上两个星期,她就厌倦了。问我,能不能换个口味。
于是,在方片七找来了一本煲汤食谱后,我开始给胡文娜煲老鸭汤、鲫鱼汤。
嗯,为此,我又专门买了个电饭煲。
一个月之后,我才发现,胡文娜的身体不仅没有被养好,反而是猴子、橙子、板牙、方片七他们的体重,呈一个J形曲线,一路看涨。
而方片七,更是整整长了六斤。
这让我觉得又可气又可笑。
于是,我就开始数落这四个人,胡文娜听到了,就不愿意了,趣来,你一次炖那么多的汤,就是三个我,也喝不了啊,不给他们分点,你让我还倒掉不成?你这人心胸怎么这么狭隘自私呢?
我也只能嗯嗯的应着,说知道了。
然后,继续每天煲我的汤。
而猴子、橙子、板牙、方片七,则继续每天来蹭汤喝。甚至,每个人专门买了一个大瓷碗,编了号,放在柜台里面。而奶茶和咖啡,他们则是很少去喝了。
于是,哪来哪去,就经常出现这么的一幕,猴子、橙子、板牙、方片七几个人,一人端着一个大碗,一边啧啧有声的品着汤,一边相互交换着意见,然后,就有个人来告诉我,盐放的大了,还是小了,熬的时间长了,还是短了,让我下一次再煲汤的时候,注意着点。
时间一晃,就步入了五月。
于是,哪来哪去开始从早到晚的放那首《缘分五月》。
这天上午,我早早的给胡文娜炖完了一锅“沙参玉竹老鸭汤”,胡文娜喝完了她的那一份,然后,猴子、橙子、板牙、方片七相继过来了,也各自舀了一碗,喝完后,每人抹把嘴,又是赞不绝口一番。
然后,新的一天就又开始了。
胡文娜坐在一张凳子上,百无聊赖的剔着指甲,自从三月份以来,这差不多近两个月的时间里,用她的话来说,我们这七个人对她,每天都在实行二十四小时的监控,不许她乱跑乱逛,不许她去市区,不许她去小夜市,甚至,连去海边,都严格限制了时间,每次绝对不准超过一个小时。
于是,胡文娜没办法,只得把笔记本拎到哪来哪去,结果看了一个星期,就坚决不愿再看下去了。
我听从了方片七的建议,买回了象棋、跳棋、军棋、五子棋、飞行棋,这让胡文娜感兴趣了很长一段时间,每天缠着我们这些人,和她下棋。
最初,只消我们三两下,就把她打的个落花流水,后来,她棋艺大增,让我们抓耳挠腮一番,仍举棋不定,再后来,就是不消我们落下三五棋子,就被她杀的丢盔卸甲,落荒而逃。
然后,胡文娜就开始找来哪来哪去喝咖啡、奶茶的人,一较棋艺了。
结果,很快这些人,又被她杀的人仰马翻,连连告饶。
胡文娜就觉得下棋,是一件很无趣的事情了。
恰好有小纳米给她送了一把很精致的小指甲钳,于是,从早到晚的,胡文娜琢磨着怎么修指甲,先把卢小樱的指甲修剪了一遍,再把李佳一、虞梦瑶、赵可欣的指甲修剪了一遍,又把夏培她们宿舍六个人的指甲都修剪了一遍。
我们就开玩笑,幸亏没有小纳米送给她一个漂亮的小挖耳勺,不然的话,她非每天扯着人家的耳朵,又掏又挖上一阵子不可。
“喂,趣来,过来一下。”胡文娜说着,朝我招了下手。
“什么事?”见胡文娜手中拨弄着那个小指甲钳,我干咽了口口水,下意识的把手缩到了身后,“你前天才给我修剪的指甲,现在还没长出来呢。”
“我不信,你过来,伸出指甲我看看。”胡文娜说着,朝我撇了下嘴。
“真的还没长出来啊,现在才长了两天,你要知道,人的指甲不像是头发,长的很慢的啊。”我身子往后撤了一下。
“哇,对啊。趣来,你真天才。我怎么没想到呢?我可以买个长长的剪刀,有事没事,看谁头发长了,就‘咔嚓’一下,那样肯定比剪指甲要好玩的多。”胡文娜很是畅快的笑起来。
“‘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碰’。这话,你听过吧?方片七、板牙他们,才不会让你在他们头上,咔嚓咔嚓一通,整的跟个狗啃的似的,怎么出去见人啊?”见胡文娜笑的很是开心的样子,我唯恐她真的去买回一把长长剪刀回来。
“嗬,他们会同意的。不然的话,我就把他们的大碗都没收了,告诉他们,从明天开始,想喝趣来煮的汤,必须每个人让我在他们头上‘咔嚓’一下子,一碗汤,‘咔嚓’一下子好了,一个月下来,我也能咔嚓个百儿八十下的。那样的话,肯定阂下棋的水平似的,蹭蹭的,就升上去了。嗯,说不准,我还能成为一代美发宗师呢。”
“啊?!”
“是啊,创一个哪来哪去专用头型,以后,你走大街上,瞅着谁头上顶着个哪来哪去头,你就可以过去拍拍肩膀,指指自己的头型,说,嗨,朋友,一家子的。然后,你们俩就像失散多年的兄弟似的,抱着头,嚎嚎大哭起来。哭完了,一抹鼻子,你说,朋友,我要回去了,他们还等着我吃饭呢,然后,这人就拽着你胳膊,急什么?我还没请你吃饭呢。”
“你想象力可真够丰富的。”
“那是当然了。趣来,你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啊?没收他们的大碗,不给他们每个人头上‘咔嚓’一下子,绝不给他们汤喝。”
“这个,好是好,只不过,我觉得,你自己的话,未必能说服的了他们——”我的“家属”两个字,还没出口。
胡文娜就接过我的话,“趣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势单力薄,担心我压制不了他们几个?行,那你就给我打下手,我这边不‘咔嚓’,你那边绝对不能给他们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赶紧解释道。
“趣来,我看,要不,咱们来下盘棋吧,象棋、军棋、跳棋、五子棋、飞行棋,你随便挑,你能赢了我的话,这事就算了,你赢不了我的话,这事,就这么定了。”
“文娜,这事,咱能不能再商量一下?不下棋行吗?”我用一种哀求的语气说道。
“不下棋?还想商量?”胡文娜眨动了下眼睛,“嗯,要不,你带我出去玩一趟吧。”
“出去玩?”我赶紧摇头,“不行啊,官书记他们说的,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过来,不让你乱跑乱逛的,他们知道了的话,非臭骂我一顿不可。上一次,我和你去海边,我们玩了一个小时零十五分钟,回到宿舍,官书记就把我骂了个狗血喷头。况且,猴子他们不也说的吗?你现在是哪来哪去曲别针的形象代言人,身份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尊贵着呢,要走神秘路线,不要抛头露面,招摇过市的。”
“可是,那是一个月前的事了啊,那时候,还是四月初呢。现在不都到五月了嘛?我觉得我身体,现在没问题了,吃的香,睡的也香,身体倍棒。再说了,猴子的话,能当真吗?连个家属都没,唉,多可怜的娃啊。”
“唉,是好可怜的娃呢,要不,你看看给拉下红线?安个家属?”
“哎,甭说,我觉得夏培和猴子蛮合得来的。”胡文娜突然眼前一亮。
“要不,你撮合一下他们俩?”我看着胡文娜脸上的兴奋,问道。
“我看行。”胡文娜点点头。
“我也这么觉得。”我接过话茬说道。
“喂,趣来,怎么又转话题了?我说我想出去玩一趟。”胡文娜发现我把话题扯远了,有点不高兴了,大声嚷道。
“你小点声,人家还要喝咖啡呢。”说着,我用眼瞄了后的顾客,示意道。
“趣来,我今天非要出去玩一趟。我都闷了快两个月啦。”
“区区两个月而已嘛。再忍阵子喽,你身体恢复了就可以啦,那时候,你想去哪玩,我都陪你,一玩就是一天,好不好?”
“不好,我今天就是想出去玩一趟,仅仅一趟而已的嘛。”
“可是,你的身体,”说着,我无奈的摇了下头,“它不允许啊。”
“我又没有什么病啊,身体不是好好的吗?蹦的也高,跳的也远。”胡文娜辩解道。
“你是没有什么病,只是身体一直都很虚弱啊。”
“这又不能怪我,我也想身体好好的嘛。你看你每天煲的那些汤,我哪天不喝?一天三餐,我哪顿缺了?每天晚上,十点半的时候,就要乖乖的去睡觉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身体还这样子啊,难道贫血的话,要贫这么长时间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当时的那个验血报告,说的,你只是贫血啊。”
“就是啊,贫血又不是什么病,只是一种状态嘛。说不定,你现在再给我抽点血,化验一下,我早就不贫血了呢。”
“你那干嘛这么虚弱?走一会路,就累了,说一会话,就困了。以前,你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哎呀,现在只是一种过渡期,就像是蝉蜕一样,从知了猴变成蝉的那个过程,它也是很虚弱的嘛。过了那个阶段,它就能在空中飞来飞去了。”
“可是你又不是知了猴啊。”
“嗯,毛毛虫变蝴蝶,肯定那个过程,身体也很虚弱的呢。”
“你也不是毛毛虫啊。”
“那你可以把我当成个知了猴或毛毛虫嘛。”
“你过完这段时间,能长出翅膀来吗?”
“我不知道,兴许能吧。”
“哇,那你就不是公主了,而是仙女啦。”
“我本来就是仙女嘛。”
“那你不在天上呆的好好的,干嘛要私自下凡啊?”
“还不是为了——”胡文娜说着,转动了下眼睛,“趣来,你又给我转移话题啦。”
“我哪有啊,嗯,你还没说完呢,为什么要私自下凡啊?”
“我不说啦。”
“为什么啊?”
“我说了,你也不肯带我出去玩。”
“那倒是。”
“我私自下凡,是为了遇见一个男孩子,可以在身体不好的时候,带我出去玩,照顾的更加细心、体贴,让我觉得很开心,很快乐,很温暖,很幸福,然后,将这种的感动,珍藏在心底一辈子。”
“喂,你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带你出去玩,官书记有令,你身体没恢复的时候,绝对不能让你乱跑乱逛的。”
“那我给官书记打电话,他要是说允许我出去玩的话,你就肯带我出去玩,对不对?”
“嗯。”
“好,那我给官书记打电话了。”
说着,胡文娜从身上掏出手机,就翻起电话薄。
这时,有几个人推门过来,要咖啡了。
“趣来,你去招呼一下,”胡文娜说着,朝我摆了下手,同时,把手机扣在了耳边。
于是,我开始忙碌起来。
等到我冲完咖啡,并送到了几个人面前的桌子上,端着托盘走回柜台的时候,胡文娜冲着我笑的很是开心,“我刚才给官书记打电话啦,他同意我们出去玩一趟。”
“真的?”我愣了一下。
“当然真的,我还骗你不成?”胡文娜有点生气了,“不信的话,你打过去试一下。”说着,胡文娜把手中的手机递了过来。
“嗯,”我接了过来,就要摁拨号键。
“趣来,等一下,”胡文娜喊了一声。
“怎么啦?”我抬起头。
“那个人喊你了,好像你刚才给人家上错咖啡了吧,”胡文娜说着,朝刚才我送过去咖啡的几个人,努了下嘴。
“不是吧?”我怔了一下。
望过去的时候,果然,刚才我端过去咖啡的人中,有一个人在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一下。
我无奈的点了下头,把手机还给了胡文娜。
然后,走了过去。
问了一句,原来那个人是想多要两张纸巾的。
于是,我转身回到柜台,又拿了两张纸巾,送了过去。
再次回到柜台的时候,胡文娜眼中闪烁着惊喜,“夏培她们宿舍等会就过来啦。”
“夏培宿舍?她们过来干吗啊?”我愣了愣。
“看店啊。”
“看什么店?”
“我们出去玩,肯定要有人看店的嘛,照顾客人咯。”
“谁说我们要出去玩的?”
“官书记同意了啊。”
“他真同意了?你干吗不找卢小樱、板牙、猴子他们看店?找夏培她们干吗啊?”
“噢,不是你刚才说的,要撮合一下夏培和猴子的吗?这撮合,总得找到当事人吧。”
“啊?”
“啊什么?我们准备一下,要出去玩咯。官书记都同意了的嘛。”
“官书记同意了,我还没同意啊。”
“张!趣!来!”
“喊这么大声,也没有用,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喏,胳膊给你,大腿也给你,拧吧,掐吧,只要你高兴,随便你好了。”
“可是,我不出去玩,我不高兴啊。”
“那也没办法的事,心态不好,怎么能高兴的起来呢?”
“啊——”
“嗯。”
胡文娜不说话了,隔了有半分钟,她开始摇我的胳膊了,“趣来,带我出去玩一次,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就答应人家一次的嘛,就这一次噢,下次就不这样了啦。我知道趣来对文娜最好了,才不会让文娜不高兴的,对不对?所以,就答应文娜这一次,好不好嘛?”
我彻底的没辙了,“官书记真同意了?”
“是的,我保证。”
“嗯,你想去哪?”
“边走边想呗。”
“好吧,夏培她们什么时候到?”
“应该一两分钟后吧。”
“嗯,把柜台收拾一下,准备交班给她。”
“Y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