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园子的主人叫什么?”
“绿园主人!”
“这在下知道,在下是问他的名号来历?”
“这我不能告诉你,快走吧!”
就在此刻,屋里传出了那妇人的声音:“六哥你最好别转任何念头,你可以想象得到后果的。”话中充满了威胁的意味,表示她是有恃而无恐。
李静兰惶急地道:“你为什么还不走?”
上官智近于赖皮似地道:“在下是为了好奇而来,可是姑娘并未回答在下的话。”
李静兰粉腮一变,道:“怕不是如此简单吧,要我说出你的底细么?”
上官智心弦一颤,硬着头皮道:“姑娘说说看。”
李静兰冷冷地道:“你曾经是‘武盟’的铁卫士统领,因少林公案被革职,还险些毁在‘武盟’的刑殿里,幸亏‘百宝仙婆’不速而至,以‘武林状’保你出来,对么?”
上官智不由心头剧震,面目失色,对方对自己的来路,竟然了如指掌,而自己对她却一无所知,这未免太可怕了,这少女的确不简单。
这一来,成了骑虎难下,心念一转,故作从容地道:“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李静兰淡淡地道:“这并非秘密,差不多武林人都已知道了,至于你上官统领,一向公开露面,更不是秘密,是么?”
上官智一想也是,这实在并非秘密,一颗悬心,因之也落实了些。
屋内,传出了老者栗耳的话声:“十五妹,俗语说得好,狗急跳墙……”
“六哥,你这是威胁小妹么?”
“谈不上威胁,这是句实话。”
“六哥要留下小妹么?”
“看来只有屈留……”
妇人纵声大笑道:“六哥,你错了,小妹功力虽不如你,但总可全身而退吧?再说,你要留也不能单留小妹一人,屋外的也该一并留下才是。”
这几句话相当够份量,老者不由默然。
妇人紧接着又道:“还有,小妹回令的时间尚余一刻,如果逾时不归的话,将很不方便。”
李静兰见上官智根本没有走的意思,不由发了急,用手一推上官智道:“你到底走是不走?”
话声却被屋里人发觉了,只听那妇人大声道:“丫头,你在与谁说话?”
李静兰狠狠白了上官智一眼,高声应:“我……我是说我们该走了!”
上官智明白她是有意掩护自己,最难消受美人恩,不能过拂她的好意,灵机一动,计上心来,悄声道:“在下将在哪里找姑娘?”
李静兰粉腮微赧,以异样的目光,深深注了上官智一眼,以极低的声音道:“我会找你,现在你快走!”
上官智一点头,道:“如此后会有期了!”
“记住,忘了你今夜所听到的一切,否则将遭杀身之祸。”
“在下记住了!”
说完,闪电般弹身离去,但他没走远,到了园角的阴暗处,隐起了身形,也就在他刚刚藏好身形之际,突见一条人影,越墙而入,消失在花树之中。
来人身形有如幽灵鬼魅,只那么一闪,便失了踪影,上官智一向自信目力超人一等,最近又得“百宝仙婆”丹丸之助,平添了三十年功力,视力自然又增进了不少,但他仍未看出来人是男是女,这实在令他心惊。
距离既远,屋内的动静便不得而知了。
只是他鼻孔里似乎还嗅到李静兰身上散发的香息,耳边还响着那迷人的声音。
不久,两条人影自花径冉冉而过,上官智一眼便看出是李静兰母女,她母女既已离去,事情已有了结果,不知“绿园主人”是就范还是坚持己见到底?
方才那惊鸿一瞥的人影呢?
他是属于那一方面的人?
照对方的身法判断,功力当十分惊人,他是何方神圣?
精舍方面,有了响动,远远望去,窗上的投影不止一人,是“绿园主人”的家人或是下手准备采取行动么?
远看不甚真切,上官智藉花榭亭台掩护,小心翼翼地绕了过去,到了斜对精舍的那座假山石后,他静伏了下来。
静舍内由于灯光映照,可见人影幢幢,来往穿梭,像是十分忙乱。
不久,精舍的门开了,走出两名黑衣汉子,两人悄悄耳语数声,然后一左一右在园内游走了一周,重又回到门前,其中一个道:“禀主人,没动静!”
门边出现了另一条人影,在月光斜照下,可以见出是一个五十出头的锦袍老者,看来他便是“绿园主人”了。
那锦袍老人神色之间十分仓惶,但目光却锐利如寒星,四下一扫之后,沉声道:“你俩速速保着主母她们从后门出去,抄小路奔向孟津,要特别小心。”
黑衣汉子之一道:“主人您呢?”
锦袍老人咬咬牙,道:“我自遣散几名男女下人之后,马上跟来!”
两名黑衣汉子齐齐恭应了一声:“是!”挪步正待……
“哇!哇!”
两声凄厉的惨号,破空而起,两名黑衣汉子栽了下去,一个紫衣蒙面人幽灵般出现当场,不,出现两字不恰当,他像是本来就站在那里的,他是如何出手毁了两名黑衣汉子,根本就看不清。
他是谁?
当然,他就是李静兰母女离开之后,悄然掩入的神秘人影。
锦袍老者面色全变,栗喝道:“你是谁?”
紫衫蒙面人冷酷地道:“索血令!”
上官智在暗中骇然大震,想不到这紫衫蒙面人便是一年前现身北方武林的恐怖人物“索血令”,也就是师父他们全力查探的对象。锦袍老人狂叫道:“阁下莫非是……嗯——”
一声长长的闷嗥,锦袍老人仰面栽倒,尸身倒在门槛上,再也不动了。
上官智看得动魄惊心,根本不见他出手,“绿园主人”是如何死的?
“索血令”一晃而杳,紧接着精舍之后爆起了一连串的惨嗥。
上官智不由目眦欲裂,这是残酷的屠杀。他不问自己是否“索血令”的对手,一弹身扑向精舍后面,到了现场,一看,惨!惨!惨!男妇老幼一共八具尸体,“索血令”却已不知去向。
上官智双目尽赤,窒在当场。
凄冷的月色,照着血腥的现场,阴森,可怖,前后只片刻工夫,“绿园”竟被血洗,十—条人命,在转眼之间消失,无一活口。
他陡地想到了李静兰母女,莫非母女二人便是这杀人魔鬼的爪牙?
这实在大有可能,“绿园主人”受胁不屈,煞星马上来临,天下哪有这等巧合的事,而且,那妇人言语之间也曾隐约暗示出,如不顺服,必受制裁。
如果判断正确,那她们是属于同一秘密门户。
“索血令”称“绿园主人”作陆大奎,这是仅有的一点线索。
呆了片刻,他又转到前面,审视死者,只见死者眉心之间,有绿豆一点血痕,这与传说中“索血令”的杀人手法吻合。
仰观星斗,已属子夜。
上官智心里暗自盘算,此刻回城投店,已嫌太迟,园中既已无一活口,不管死者身份如何,基于人道立场,予以埋葬也是应该。,
心念之间,到精舍后的下人房中,寻到了锄锹,就靠园角掘了一个巨坑,然后把尸体逐一放入坑中,掩埋妥当,搬了块现成的石板,作为墓碑,指书:“绿园主人陆大奎暨罹难家人之合墓”几个字。
一切停当,距天明已不远了。
心想:“索性在此歇憩一会,等天亮之后再走。”
于是,他步上一座凉亭,等待天明。
月落,星沉,黎明前的黑暗笼罩全园。
一条幽灵似的身影,缓缓向凉亭移近。
上官智陡地惊觉,立起身来,手按剑柄,沉声喝问道;“来者何人?”
那人影没有答腔,直欺到亭下才止住身形,上官智看出来的是一个黑衣妇人,暗忖:“莫非又是‘索血令’一伙?”
那妇人幽幽地开了口:“你是谁?”
上官智坦然道:“在下上官智,芳驾是谁?”
黑衣妇人声音似梦呓般地道:“上官智……我记住你这笔人情。”
上官智不由大感错愕,困惑地道:“芳驾说什么……人情?”
黑衣妇人凄切地道:“收尸埋骨之情。”
上官智心中一动,脱口道:“芳驾莫非是陆夫人?”
“你说对了,妾身正是。”
“啊!芳驾何能独免于难?”
“也许……是天意,我回地窖中取物,侥幸逃过此劫。”
“芳驾……可能是唯一脱难的人?”
黑衣妇人没有答话,当然,她此刻的心境,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上官智心念数转之后,故作不经意地道:“‘索血令’下此毒手,人神共愤,双方之间到底有何深仇大恨?”
黑衣妇人摇了摇头道:“我不会回答你这问题。”
上官智碰了个钉子,心中大感尴尬,看来这内情相当不简单,江湖中的恩怨仇杀,很多是不足为外人知道的,这妇人既不肯吐露,问了也是白费。
黑衣妇人幽幽回身,冉冉消失于花树丛中。
上官智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无可奈何的苦笑,看来这谜底一时之间是不易揭开的了,眼望东方又现出了鱼肚白色,心知再呆下去也没意思,弹身出了“绿园”,缓缓向洛阳城走去。
晨光曦微中,一些赶早市的乡下人,肩挑背负,匆匆向城里赶。
一阵哒哒蹄声,震耳传至。
上官智抬头一看,只见数骑骏马,迎面奔来,马上人一律黑衣劲装,黑色的围巾,迎风招展,上官智心中一动,避向路侧,低下了头。
他一眼就已辨认出来是“武盟”的铁卫士,颈间的黑巾,是最明显的标志,他不愿见这些曾是他属下的武士。
尘沙飞扬,数骑马风驰电掣而过。
唏聿聿一阵马鸣,一骑马在他身旁停了下来,一个极其耳熟的声音道:“上官智,想不到大清早在此碰上你!”上官智一抬头,不由惊“哦!”出了声,马上,是一个灰衫中年文士,他,赫然正是副盟主“长恨客”谷非,上官智赶紧施了一礼道:“副盟主别来无恙?”
“长恨客”谷非跃下马背,皱眉凝视着上官智道:“我真舍不得你离开总坛,嗨!偏偏发生了那意外的事……”
上官智勾起了前情,俊面不由泛了赤红,期期地道:“敬谢关切!”
“长恨客”谷非摇摇头,叹息了一声,道:“本盟与少林寺,均在全力查探失经公案,我深信你是无辜的,但愿早日水落石出,你可重回总坛统领铁卫士。”
上官智感激地望了对方一眼,讪讪地道:“多蒙副盟主关怀,不才实在愧对尊驾,即使将来冤屈得伸,不才也无颜再返总坛了,知遇之恩,容后图报。”
“长恨客”谷非用手一拍上官智的肩头,道:“你是人中之龙,后起之秀,好自为之罢,对了,你与‘百宝仙婆’一路么?”
“没有,早就分手了。”
“你与她是什么渊源?”
上官智心念一转,道:“谈不上什么渊源,只是在江湖道上偶尔相识而已。”
“长恨客”谷非口里“唔!”了一声,道:“后会有期,本座有急事待办……”话锋一转,又自顾自地说下去道:“‘索血令’出现洛阳,已有不少武林同道遭害……”边说,边上了马,扬了扬手,策马疾驰而去。
上官智望着“长恨客”谷非绝尘而去的背影,不由感慨丛生,他并非怀念那铁卫士统领的职位,而是想着江湖的险恶,与世事的无常。
“长恨客”谷非亲率铁卫士出马,原来是为了查缉“索血令”。
的确“索血令”对于“武盟”的威信,是一大威胁。
呆立多时,他又开始挪动脚步。
到了城门边,忽见人头窜动,喧嚷之声,响成一片,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走近人群,顺着人的手指比划一看,不由心头巨震,头皮发了炸,城楼上,赫然吊挂着一具半裸尸体。
办案的官差与验尸的仵作,恰在此时赶到,驱开闲人,由守城的协助,把死尸从城楼上缒落地面。
上官智趋近一看,死者年在六旬之间,眉心间凝结了个豆大血珠,胸前刺了一个酒杯口大小的八卦,十分显目,任何人第一眼便可看出。
又是“索血令”的杰作,而死者的“乾坤教”的余孽。
上官智不再看下去,转身挪步入城,心中骇异万分,暗忖:“这名‘乾坤教’教徒何以被杀悬尸城楼?‘索血令’此举实在是目无王法,他悬尸在当眼之处,又故意使死者上身赤裸,露出八卦标志,用心是什么?”
安静了近二十年的江湖,由于“索血令”的出现,又掀起了血腥的恐怖。
以弘扬“武道”为宗旨的“武盟”,面临了重大的考验。
“索血令”的作为,等于是向“武盟”挑战。
上官智进入城中,先在小店用了早点,然后投入旅邸,他一夜未曾合眼,在“绿园”折腾了整晚,虽不怎样疲累,但也需要憩息了。
一觉睡到了将近日午,起床略事漱洗,就旅店中用了午饭,然后扬长离店,直出北门,循田间小径,扑奔正北。
不久,眼前现出了一片绿,万竿修篁里,一条幽径,尽头,是一道柴扉翠绿围绕之中,隐着三椽茅舍,令人一见便会想到此间主人,决非庸俗之辈。
上官智来到柴扉之外,柴扉是虚掩着的,隔着小院,可见居中那椽茅屋的明间门楣上悬着一块白匾,题了“慕竹草堂”四个狂草,苍劲古雅。
整个小院静悄悄,不闻人声,也不见人影。
上官智不好蓦然闯入,隔着柴门朗声道:“武林末学上官智专诚拜访‘竹如居士’前辈!”
连叫了三遍,半点反应都没有。
上官智心中不由狐疑起来,“竹如居士”效隆中之高卧不偿成,但也该醒了。
耐心候了片刻,再次叫道:“武林末学上官智奉谒!”
死寂依然,只竹丛中不断发出“哔!哔!”的脱箨声。
上官智无奈,只好推扉而入,直欺草堂门外,草堂门也是虚掩着的,只留了一条小缝,如不凑近去,就无法看到草堂内的情况。
到底屋内有没有人呢?
上官智大感踌躇,想了想,故意干咳了一声,然后大声道:“屋里有人么?”
仍然没有反应,上官智直觉地感到事情有些蹊跷,本来在三个月以前,他得到了这条线索,正准备来拜访“竹如居士”,很不巧发生了少林寺僧被杀“无相金经”被劫那桩公案,便耽搁了下来。
他想:“莫非‘竹如居士’业已搬迁了!”
心念之中,他轻轻推开了屋门,目光扫处,不由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只见是草堂中竹榻上躺着一个两鬓微霜半百老人,榻前椅上坐着一个绿衣少女,钗横发乱,粉腮苍白,不言不动,宛如一尊石像。
“姑娘!”
上官智轻唤了一声,但那女子连眼都不曾抬一下,什么反应也没有,上官智不由心里发毛,暗付:“又是死了么,怎么没有半点活人气息,那躺在竹榻上的,当是‘竹如居士’无疑了!”心念之中,又硬起头皮道:“姑娘是居士的掌珠么?”
绿衣少女侧过面来,那神态,使上官智哧了一跳,冰寒,僵硬,若非她能转头,的确与死了的人无异,她开了口,声音使人不寒而栗:“你是什么人?”
上官智拱了拱手道:“在下上官智,特来拜访‘竹如居士’前辈。”说着,目光瞟向竹榻,但榻上人一点动静也没有,这就透着奇怪了?
绿衣少女僵冷的口唇颤了颤,吐出了两个字:“你走!”
上官智不由为之愕然,尴尬地一笑道:“在下是以礼求见,姑娘何故下逐客之令?”
绿衣少女依然是那副神情,但声音却更森冷:“你不走我便杀了你。”
上官智俊面一沉,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绿衣少女眸中突地射出厉芒,芒影中含着无比的怨毒,苍白的粉腮泛了青,陡地立起娇躯,咬牙切齿地道:“你是来验尸的么?他老人家没有还魂!”
上官智中雷殛似的一震,栗呼道:“什么,‘竹如居士’业已遭了不幸?”
绿衣少女粉腮起了痉挛,她没有流泪,但声音充满了惨痛悲凄:“你们为何要杀他,他与世无争,与人无扰,世间还有天理二字吗?”
上官智咬了咬牙,激动地道:“姑娘,令尊是如何被害的?”
绿衣少女用可怕的目光,凝注了上官智好半晌,才开口道:“不知道,昨夜我回来时,他老人家……业已一瞑不视!”
上官智努力镇定了一下情绪,把声音放得极为和缓地道:
“可容在下进草堂一看?”
“你要做什么?”
“或许在下可能从杀人的手法上判断出凶手。”
“你尚未道出来意!”
“在下说过是拜谒……”
“什么目的?”
“原本打算请教一件事,现在……太晚了。”
绿衣少女沉吟了片刻,道:“进来吧!”
上官智时进草堂,趋近竹榻一看,不由脱口惊呼道:“索血令!”他的双眼登时赤红起来,身躯也因激愤而颤抖不停。
绿衣少女栗声道:“杀人的凶手是‘索血令’?”
“一点不错!”
“对方何许人?”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恐怖人物,洛阳城附近,遭他的毒手的已不在少数。”
“你凭什么判断的?”
“令尊眉心的血珠是致命伤,也是‘索血令’独特的杀人手法!”
绿衣少女口里喃喃地念着:“索血令,索血令……”随又厉吼道:“何处可以找到他?”
上官智沉重地道:“他为人十分神秘,行踪莫测,目前仅知他是一个紫衫蒙面人,‘武盟’方面,也出动了高手在查缉他。”
“他……他……为何要杀人?”
“这是个待解的谜!”话锋一顿,又道:“幸而出事时姑娘不在场,否则必难幸免,姑娘听说过‘绿园主人’否?……他已全家遭劫。”
绿衣少女“呀!”地惊叫一声,向后一退步,竹椅被踢翻倒地,狂呼道:“绿园主人全家?”
“不错!”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也是昨晚,在下凑巧目睹那惨案,姑娘莫非认识……”
“‘绿园主人’与家父相交甚厚,据我所知,除了两人相互过往从外,均不与任何人来往,这些年来,一直如此,想不到……?”
上官智心念疾转:“两人在同一晚遭害,而两人又是唯一的至交,莫非‘竹如居士’也是那神秘门户的遗党?‘绿园主人’陆大奎是不肯出山而被杀的,双方一样的是离群索居。”当下试探着问道:“令尊与‘绿园主人’是同门么?”
绿衣少女摇了摇头道:“从未听说过,据我所知,家父没同门师兄弟,是独传。”
上官智紧逼着追问道:“令尊可曾参加过什么江湖帮派?”
绿衣少女又是一摇头道:“这也
第02章 疑云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