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蝶躲在被窝里,笑容变成了哭泣,美丽的玉腿上,留下一道疤痕,心里当然会难过呀!
再想想总捕头的生涯,不知道要过多久,还要经历多少次血战、火拼,这一次留下伤疤在腿上,下一次呢?不知是脸上?还是身上?
有一天遇上了如意郎君,还是在父母迫求下上了花轿,拜过天地入洞房,脱了衣服上牙床,混身上下全是疤,刀疤、剑疤、棍伤、枪痕,天啊!吓得新郎掉了魂,不是回头跑,就是晕倒新房中。
程小蝶很会想,想得两眼泪汪汪的,哭湿了一片绣花枕。
但听到了叩门声,立刻拭干眼中泪,挺身坐起来,才感觉全身赤裸,来不及束上肚兜穿短裤,随手抓起一件丝袍披身上,道:“什么人?”
“我是小文。”
“进来吧!”程小蝶道:“鬼丫头,吓我一大跳!”
小文推门而入,低声道:“没有紧要事,怎敢来惊扰小姐,起来吧,小婢侍候你换衣服,梳个妆,客人已在厅中等候,小雅正代姑娘接待他。”
“客人?什么客人!”程小蝶道:“快二更天了,还闯女人闺房,好生多礼呀!”
“是田公子……”
“田大哥呀!不是外人,请他进我房里坐吧!”
小文呆了一呆,道:“姑娘,是田公子的从卫阿横……”
“说清楚啊!”
“姑娘接得太急了,上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这一句也有后话。”
小文接着道:“阿横带一个中年叫化子,自称关杰,说有要事求见姑娘,两人还在外面打了一架,婢子和小雅阻止了两人恶战,带他们入厅待茶。”
程小蝶道:“铁面神丐关杰是位江湖大侠,一定得见,取我衣橱左面的新衣服。”
小文打开衣橱看,叫道:“姑娘,是短衫劲装啊,而且是深蓝色的夜行服。”
“对,还有两套,是你和小雅的,关杰来的突然,可能会有行动。”
程小蝶接着道:“我到了客厅后,你就拉小雅来这里换衣服,记住要用青帕将头发笼起来。”
“小婢知道了。”
小文先在程小蝶的腿伤处,加了一道白纱布,匆匆帮程小蝶穿上衣服。程小蝶取过蝴蝶镖,和“辟邪”宝刀,藏入了怀中,又取过长剑,才行入客厅。
“见过姑娘。”阿横躬身一礼,道:“这位关大侠,姑娘认识?”
程小蝶点点头,道:“道义之交,是一位可敬的朋友。”
阿横转身对关杰抱拳一礼,道:“适才多有得罪,关大侠请多多包涵,姑娘,阿横告退了。”他转身迈步,行出大厅。
望着阿横消失的背影,关杰拂须点头,道:“刀法凶狠,战技骠悍,是一员拼命三郎的勇将,关某人被他气势所慑,差一点伤在他的刀下,姑娘罗致到这样的人才,加入刑部,难得啊!”
程小蝶懒得解说了,田大哥已把两名近卫,阿横、阿保送给她,也算是刑部的人了,重要的是关杰的来意。
程小蝶吁了口气,道:“关大侠深夜来访,定有要事,小蝶已结束停当,敬候关大侠的吩咐了。”
“如果要行动,自然是愈快愈好,不过,这件事老叫化却有些顾虑了。”
“顾虑什么?”程小蝶道:“关大侠心中有什么尽管说出来。”
“圈套!”关杰道:“以江北四老作饵,引诱他人上钩,可恶的是,就算明知是圈套,也不能不管。”
程小蝶道:“江北四老执江北武林道上牛耳,如若有难,小蝶岂能坐视,纵然冒些危险,也是在所不惜的。”
“总捕头不但有公门胆识,也有江湖上的道义。”
关杰接着道:“那种捆绑人的手法,叫作断血障,用几道细索,捆在行血必经的穴道上,手法要恰到好处,行血能少量通过穴道处的淤血,却是越积越多,积血成瘫,就救治不易了。”
“好恶毒的手法,小蝶也是第一次听人提起这个名称,江湖之险,寒人心胆,但不知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让积血成瘫?”
“要看下手人的工夫了。”
关杰接着道:“工夫高明的人,时间愈久,细索绑穴之后,再以油浸的皮索,全身捆一个结实,当然,两种手法,还得有些配合,相互为助。”
程小蝶道:“这方面,小蝶已知大概,多承指教,江北四老现在何处?是否需要小蝶出动刑部捕快,救助他们?”
关杰道:“如无需要,关某人也不会深夜来访了,四老现在城西妙峰山中,一处山谷之内,在三株老槐树上,分吊四人,老二成泰。老三马宏合吊在中间,佟元修、曲大风分吊两侧,似乎还有人在暗中监视。”
程小蝶道:“老前辈见过他们了?”
“是,关某回到住处,就接到示警信函,立刻赶往妙峰山中,目睹了四人被吊在树上的情形。”
“关大侠,为什么不救他们?”小文劲装佩剑,缓步行入。
一样的式样,一样的颜色,一般的青帕罩发,看上去,好似又一个程小蝶进入了大厅。
关杰呆了一呆!
看看程小蝶,又看看小文,道:“好!三个总捕头,分别出现,看也要把他们看个眼花缭乱了。”
他阅历丰富,举一反三,看到小文扮装程小蝶,立刻想到小雅也可能装扮了。
程小蝶道:“关前辈,晚进这点小秘密,还请前辈代为保守。”
“放心,放心,关某人绝不泄露。”
“也请老前辈放手此事。”
小雅缓步而入,接着说道:“看样子,他们没有伤害老前辈的打算,他们利用老前辈传递消息,消息已经传到了,但如老前辈和捕快们联手救人,恐怕他们就不会再对你这么客气了。”
“关某带来讯息,也是帮程总捕头添上麻烦,自己却甩手不管,此等事要我如何作得出来呢?”
“小雅说得对,关前辈,你一和官方联手,就不是纯正的江湖人了,他们既要借重你传出讯息,也敬重你侠气,所以不愿伤害你。”
程小蝶接着又道:“但他们敢把领导江北武林道上的四老,捉去吊起来,证明他们的胆大妄为,无所不敢,全不把江北道上数百位武林人物放在眼里,前辈武功高强,以一抵二,又能如何呢?他们可能集中十余个杀手对付你。”
“江北四老形影不离。”小雅道:“前辈一个人,能胜过他们四个吗?”
关杰道:“关某不敢自夸,我不能,一对一,可能稍胜一筹,二个联手,就非我能敌的了。”
“何况,前辈还有大忙可帮。”程小蝶道:“我们急需要了解对方,即是一鳞半爪也好,当然,关前辈也可以把我们这方面消息透露给他们一些……”
“这个,关某只怕……”
“前辈!”小雅道:“重要的不要说呀,这中间分寸拿捏,要前辈自作考量了,有些事不用说,别人也会猜到的。”
关杰沉吟了一阵,道:“我懂了,告辞了,我已把消息传到,总捕头似很忿怒,如何行动,我不知道,也不便问。”说着,站起身来、出厅而去。
“关大侠一向正道。”程小蝶道:“要他转弯抹角的办事,是有些不习惯了。”
“姑娘,他阅历丰富,见闻广博。”小雅道:“要想通了,自然会做得很好,倒是救助江北四老的事,总捕头是否已胸有成竹?”
“事出突然,只能随机应变了。”程小蝶道:“但这一趟妙峰山非去不可了。”
“可能是一陷阱,人家早已在那里埋伏大批杀手,等着我们上钩了。”小文道:“素喜这丫头果然可恶,一次不成,第二次立刻发动,再要给我遇上她,非得拼个生死出来不可,射月三剑的威力,就拿她试验了。”
“素喜如是万宝斋中人,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和刑部作对。”
程小蝶接着道:“利用五狼人行刺,只是嫁祸江东之计。她想不利你们能在暗中监视她,而又能不被她发觉。”
小文道:“去妙峰山,咱们三个去呢?还是带大批人去?”
程小蝶道:“当然要带人去,身为捕快,就认真捕贼,就算敌强我弱,也要放手一拼,要郭宝元选出技术熟的匣弩手十六个,分成两组,由陈同、张重率领,多带弩箭,也带兵刃护身。”
“小婢明白了,十六个最好弩箭手,尽他们的能力多带利箭,要交互支援。”小雅道:“告诉他们面对的是江湖上第一流的杀手,如何克敌自保,要他们自作盘算了,他们的本领是施放弩箭,不是武功。”
程小蝶点点头,道:“也告诉阿横、阿保,他们面对的是天下最会杀人的杀手,要他们相伴照应,不可以逞强好胜,田大哥要他们常年在我身边保护我,我不要他们把性命给拼掉了。”
“田公子,也一定会在暗中帮我们的。”小文道:“他对姑娘情深如海,不会坐视不管的。”
“一刀被人切下了脑袋,师父老人家到了也没有法子啊!”
程小蝶接着道:“人贵自立,我们不能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你们两位还要易装一下,扮作匣弩手,刑部的程总捕头带着二十张匣弩救人,让他们莫测高深。”
“我们先用匣弩取敌,有机会抽冷子出剑。”小雅道:“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要找一个武功最强的杀手,试试射月三剑的威力。”小文道:“阿横、阿保的隐身突袭,打了就跑,就算是杀手组合,也要被捣一个晕头转向了。”
“要阿横、阿保首要注重安全,你们两个也要为我珍重,可以认输,可以失败,就是不许你们死伤。别忘了,你们和我是三位一体,去吩咐他们挑选十六名最好匣弩射手,要带上新近打造的强力匣弩。”程小蝶道:“弩箭要谨慎施用,我们要以匣弩,对抗江湖上第一流的杀手。”
小文、小雅心中感动,人却没有答话。
她们换下了女服着男装,换成了匣弩手,配合陈同、张重率领的十六个优秀的匣弩射手,坐息至天将黎明,吃一顿丰富的早餐,一行人飞奔妙峰山。
妙峰山距京城不远,山势不大,但却林木幽深,荆丛茂密,是一处可以伏兵的地方。
程小蝶来得光明正大,而且只有二十一个人,却有二十张匣弩端在手中,身上也都穿着捕快的衣服,是打着刑部的旗号来了。
刑部中人,不是武林高手,但官方气势,真还有点辟邪,程小蝶看到荆丛中人影闪动,但却无人突起发难,也无人以暗器攻袭。
陈同、张重,当先开道,两人手中也端着两支强力匣弩。
这种连发十余支短箭的暗器,是暗器中最霸道的武器,一两支,也许不放在高手心上,但十几支明举着走在一起,就有些令人胆寒了。
阿横、阿保是单独行动,两人行动诡谲,程小蝶看不到他们在哪里,这两年追随田长青在南荒常住,想是又练成了草中潜踪的本领。
程小蝶心中非常明白???处境的危险。
人在草丛中行走,四周满布着善长突袭取命的杀手,只要他们一发动攻势,必是快如闪电,一击之下不知道有多少捕头会伤亡刀下。
但这些初生之犊不畏虎的新任捕快,练成了纯熟的匣弩发射本领,又准又快,只是武功却不高,一路行来根本就未发觉有人潜伏在四周。
也许他们有所发觉,只是对匣弩的霸道充满信心,并未把敌人放在心上。
小文、小雅当然是早发觉了。
但两个小美人,剑法日益精进,颇有和当世高人放手一搏的冲动,更是勇气百倍,四周荆丛中伏敌出没,也就看见装作未看到了。
辰中时刻,进入了一座峡谷中。
一大片广阔的草地上,并排生着三棵老槐树,枝叶广茂,荫地数亩,这地方就叫三槐谷。
江北四老果然分吊在三棵老槐上。
但三棵老槐树,距离都在五支以上,要同时救三人,就要三个人同时发动。
程小蝶沉吟了一阵,决定分成先后施救,打量过四周形势,道:“先救北边树上的老大神眼叟佟元修。”
小文、小雅一点头,带着张重、陈同、十六个捕快,一齐行动。
他们分布在北道老槐树的四周,十六个专用匣弩击敌的射手,控按机簧,手中匣弩四下转动,随时准备应变。
程小蝶四顾了一眼,微一塌腰,娇小的身躯直挺挺地升了上去。
这是轻功很高明的“潜龙升天”,不借冲跳和双臂摆动之力,就那么直着冲上去了,而且,一冲三四丈高,轻巧地落在神眼叟佟元修被吊的岔枝上。
“小姐的技艺又精进了。”小文道:“这一招,我就作不到。”
“我也作不到。”
小雅接着道:“和我们小姐,不至差一个等级,我想她还有多种绝技,没有用过,我们起步就比她晚了十年,何况资质、才慧,也比她差了一截,我们也可能练到一流高手的境界,但我们永远也追不上小姐。”
“但五狼人怎么能伤了她?”小文道:“五狼人的身手,未必能强过我们。”
“第一,五狼人也算是江湖上一流高手。”
小雅接着道:“但最大的原因是小姐心里没有杀人的打算,一身本领就很难发挥了,心意和手脚下虽能完全配合,但却有点滞碍不顺了,就那么一念之仁,在腿上留下了一个疤痕。
小姐口中不在乎,但我看出她心里的疼,不过,这样也好,激出她对敌意识,刑部的女总捕头,很可能会杀出一条威名赫赫的血路了。
事实上,程小蝶也存心卖弄,要让隐藏在四周的杀手们,见识一下,总捕头虽是女流之辈,可不是好吃的软柿子。
也确实收到了一些效果,几个距离较近的杀手,看得勇气大消,那一招明显的强过了他们很多。
程小蝶运足目力四下看,发觉了距离较近的有八个人,由他们藏身处发出暗器,就可及自己停身之处。较远处,隐藏了更多的人。
但箭已在弦,不得不发,拼也拼这一场,一伙身低声说道:“老前辈,要怎么救你才没有危险?”
佟元修道:“解开我身上的油浸皮索,就不容易,就别说解开断血障,这要化费一段很长的时间。你要坐在这等,等着他们来杀你,断血障是一种很恶毒的手法,要解就一次解开,解开一处停下来,一时辰就会要人命的。”
“如果有一把切金断玉的宝刀呢?”程小蝶道:“能不能有所帮助呢?”
佟元修眼睛一亮,道:“那就容易了。”
他叹了口气,接着又道:“可是哪里有宝刀呢?老朽行年七十,还未见过吹毛利刃,迎风断发的宝剑、宝刀,这些神兵利器,不过是江湖上一种传说罢了。”
程小蝶道:“世上确有此物,晚辈身上就有一把。”
程小蝶心中祈祷:田大哥,你昨夜送给的“辟邪宝刀”,今天就派上用场了,真谢谢你了。
“好极了。”佟元修道:“有宝刀就要动点心机了,四外有人监视,总捕头先用宝刀断我身上的断血障,再割断三处皮索绑住的穴位,老朽好可暗中运气调息,只要真气能够运行,不难自行脱困,他们看我仍然吊在这里,也许可以逃过一劫。”
程小蝶暗暗拔出宝刀,在佟元修指点下,一口气斩断了十八断血障的接头,也斩断了三处皮索捆绑的穴位。
佟元修长长吁一口气,道:“再生之恩,也激起了老朽的拼命之心,不嫌我太老,老朽要投入刑部,作个追凶缉恶的捕头。”
“欢迎啊!老前辈!”程小蝶道:“晚辈很小心,似未为敌人发觉,但再救他们,是否为敌人识破机关?晚辈可不可保证呀!”
“尽心吧!生死由命,看他们运气造化了。”
佟元修接着道:“江北四兄弟,练了一套四相合搏阵,威力很大,我们以此术杀了不少强敌,但几十年来,未为人知,我们也视作秘密,从未告诉过人。”
“我懂了,我们尽力救他们。”程小蝶道:“大家碰碰运气吧!”
突然,程小蝶又提高了声音,道:“我斩不断这皮索,只能让你坐靠在树干休息一下了。”
于是,抱起佟元修,靠在树干上,飞身向第二株槐树上飞去。两树之间,有五丈多的距离,飞越一半时,程小蝶身子向下沉去。
小文、小雅吃了一惊,急急奔过去,准备援手,心中忖道:天爷啊,现在是什么时刻,还在卖弄,做不到,何苦要勉强施为,横度五丈的空间不借力,谈何容易……
忽见程小蝶双腿一收,悬空两个大翻转,身子竟向上翻转了两丈多高,还没有看清楚她怎么回转法,她已落在第二棵槐树上。
又是一次卖弄,小文、小雅暗暗叫声惭愧,日久相处,对姑娘的了解,竟是如此之少,真是惭愧。
隐在四周的杀手,看得目瞪口呆了。
程小蝶掌握了这个时机,一面说,一面挥刀,很快地解去了成泰、马宏身上的断血障,和三处捆住穴道的皮索。
把两人托上树岔处,依树而坐,立刻向第三棵槐树飞去。
这一次,程小蝶又耍出了惊人的花样,一路筋头翻过去,而且是越翻越高,人到槐树梢头,挺直落下去,正好落在一品刀曲大风的身侧,口说刀挥,也解了曲大风断血障和捆穴油索。
然后,程小蝶长长吁了一口气,低声道:“快些运气调息,一旦有事,先求自保,再和三位会合一处,我没有兵刃留给你,善自珍重了。”话落,娇躯一沉,落到平地上。
这一阵卖弄轻功,引人注目,也实在有点累了,落地后,大大喘了两口气。
小文、小雅围上来,道:“姑娘,现在要怎么办?”
“等他们气血畅通,咱们就回刑部。”程小蝶道:“能不打,最好不打。”
“怎么?姑娘已经救了江北四老,解去了他们身上的断血障?”小雅道:“一点也瞧不出来呀!”
“多亏苗兰送来这一把‘辟邪宝刀’。”程小蝶道:“没有它,谁也没有办法,送的及时啊,也替刑部增强了一股很大的力量。”
小文道:“怎么说呢?”
“佟老大要投入刑部作捕头。”程小蝶笑道:“我一松口就答应了,你们说说看,他是不是年纪大了一些?”
“老姜辣心呀!”小雅道:“千年桃心木,才是栋梁之材,恭喜姑娘啊!”
“姑娘!”小文道:“不能真让他们作捕头吧!要想个好听名字给他们,有气派、也有尊严。”
“对,但要等这场风波过去再说。”程小蝶道:“他们现在是客卿身份,随时可以退出去,我不能逼他们去拼老命!”
“姑娘,现在我觉得,我们输给姑娘的地方太多了,撇开技艺不说,姑娘博大的胸怀,我小雅是难及万一的,勿怪先知者吴先生,把你视作他的衣钵传人。”
“不对呀!”小雅道:“日上三竿,景物清明,围在四周的敌人,一直不动,是什么意思啊?”
“对,事出常情,必有阴谋。”小文道:“我们要先下手为强……”
“不要,时间对我们更有利。”
程小蝶接着道:“等江北四老调息复元,我们就可以走了,今日这一仗,不打最好,把人手集中在中间的大槐树下,这里地形开阔,利于匣弩发挥威力。”
第十一回 槐谷凶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