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忠第二天就把Grace的话带给了赵云,但赵云完全不相信:“她都录下来了?你看到录像带了吗?”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真有录像带?”
“如果没录像带,她怎么知道你去过她的卧室,还知道你拍了照?”
“是你告诉她的吧?”
“我绝对没告诉她。”
赵云想了一下,说:“好吧,我把那些照片删掉。看着,这张,删了哈。还有这张,也删了。好了,我都删了。你也帮我带个话,叫她把跟我有关的录像带销毁掉。”
“为――为什么?”
“现在我把她的照片都删掉了,如果她不把我的录像销毁掉,那她不还是可以――告我吗?”
他想想也是,就老老实实把赵云的话带给了Grace。
哪知Grace完全不买账:“我为什么要销毁她的录像?我在我自己家里录的像,她有什么资格叫我销毁?”
“但是上面――有她啊。”
“那就要问她了,我在我自己家里录的像,上面怎么会有她。”
他觉得Grace说得也有道理,但好像有点太强硬了,于是劝说道:“这次肯定是她错了,但她已经把那些照片都删掉了,你就――把她的录像也――销毁了吧。咱们不能得理不让人,是不?你得罪了她,她以后说不定还要想办法――人肉你。”
“我以前没得罪她,她不是一样人肉我吗?她就是这样的人,得罪不得罪都一样。”
他说不服Grace,只好自我闭嘴。
她建议说:“走,我们去开车,我教你。”
C市的驾照不难考,他在她的带领下,趁黑夜在他们自己的小区练了几次,到C大的停车场去练了一次,到考试场地去试开了一次,就参加考试。
一次过,拿到了驾照。
有了驾照,就真是如虎添翼了,想去哪就可以去哪,那种感觉真是太爽了!
不过自从有了驾照,他跟Grace就基本不打照面了,因为他早上起得比较晚,等他起来的时候,她已经上班去了。晚上他一般要在实验室呆到很晚,回来的时候,她早就进入了梦乡。
但他一直都吃着她做的饭菜,因为他不怎么会做饭,也没炊具。他曾说起要去买炊具,但她劝他别买,说即便要自己开火,也可以用她的炊具,反正只一套炉灶,不可能两人同时做饭。再说她做一个人的饭也是做,做两个人的饭还是做,有个人帮吃,她做的还带劲一些。
他每晚回家,都会在饭桌上看到一个纸条,是她留给他的,说做了哪些菜,哪些可以凉吃,哪些要热吃,哪些要配什么吃,哪些可以明天带学校去吃等。
他开始还有点担心艾滋,但看到她很健康的样子,就觉得她不可能有艾滋,再说艾滋也不是通过食物传染的,只要口腔没伤口,接吻都不会传染艾滋,更别说一个锅里搅搅勺子了。
吃了她做的饭菜,他总是有种欠债感,总想着报答她,恨不得每天都把她家的草坪割一遍,还盼望早点下雪,天天下雪,那样他就天天铲雪,还清欠她的人情。
但C市老是不下雪,而草却越来越不需要割了,即使要割,也是一下就割完了,让他感觉对不起每个月几百块的房租,更对不起她每天做的饭菜。
他也想过坚决不吃她做的饭菜,坚决自己做了吃,但又觉得那样很做作,而且他也不可能半夜三更回到家里还在厨房做饭,搞得玎玲咣啷响。
慢慢的,他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所谓“要抓住男人的心,必先抓住他的胃”恐怕真有道理吧,而且把“胃”换成任何一个部位都讲得通。
像他这样,不管胃被她抓住没有,但歉疚感总是有的,总觉得受了人家的好处,就得报答人家。如果她现在倒在他怀里,要跟他**,恐怕他还真没勇气推开她。不一定是因为爱上了她,就是有种欠了她的情因此不好拒绝她的感觉。
他估计很多男人都是这样出轨的。
但如果他真跟她做了爱,事后肯定会内疚万分,觉得对不起云珠,也对不起她,肯定会把几方的关系都搞糟。
他估计很多出轨男人都落入了这种糟糕的处境。
好在她从来没倒在他怀里的意思,倒是经常倒向别人的怀里。
有个周末,他因为跟云珠约好视频,所以晚上回家早一些,正碰上她从外面回来,是一个男人送回来的,白人,长得高高大大的,很帅气的样子。
他的车开到门前的时候,被那人的车挡住,进不了车库,只好停在那车的旁边,下车来看究竟。结果看见那两人在车边吻别。那人比她高一两个头,不得不弯下腰去吻她,虽然有点别扭,但也屈尊俯就到深情的地步。
他想躲开,退回车里去,但两人都已经看见了他,停止了拥吻。
她对他“嗨”了一声,介绍说:“Thisismyroommate,Yuwen。Yuwen,thisismydateJohn.(这是我的室友,宇文。宇文,这是我的约会对象,约翰。)”
John主动跟他打招呼:“Hi,You-Wyne!Nicetomeetyou!(嗨,有万(宇文),见到你很高兴)”
他也只好回应:“Nicetomeetyou,too(见到你也很高兴)。”
而那人又抱着她亲吻开了。
他有点不耐烦地回到车里,不知道他们要吻到什么时候,想把车扔外头算了,又有点不忍。虽说是辆旧车,也是他开的第一辆车,还是很有感情很爱惜的,为了这么个人把车扔外头,好像太不服气了。而且他现在停在车库外面右边空地上,正挡住车库里她的车,如果她明早要出车,他还得起来移车才行。
最后那两人终于觉悟了,结束了漫长的告别仪式,那男人把车从车库前的水泥地上倒出去,对她挥挥手,开走了。
他急忙把自己的车倒出去,占据那男人刚才的位置,用遥控打开车库门,把车开进车库。
等他关了车库门,走进屋内的时候,发现她正站在通道里等他,看见他进来就说:“今天回来这么早?”
“嗯。”
“吃晚饭没有?”
“带饭到学校吃了的。”
“冰箱里有今天我做的菜,再吃点?”
他一点胃口都没有,推辞说:“算了,今天不吃了。谢谢你。”
她又邀请说:“喝点酒?”
他不明白她今晚兴致为什么这么高,咕噜说:“啥事没有,喝什么酒啊?”
“没事就不能喝酒?”
“没事喝什么酒?”
“那得有什么事才能喝酒?”
“总要有点什么值得庆祝的吧?”
“哦,那就庆祝我找到一个date(约会对象)吧。”
“date是什么?”
“你不知道date是什么?”
“我只知道date是――日子。”
她格格笑起来:“你太搞笑了。你不喝算了,我一个人喝。”
他闷闷地上楼去了。
那晚等云珠也等了半天才出现,他有点不快地问:“不是说好十点的吗?”
“是十点啊,这不才十点过――二十八吗?”
“差不多过了半个钟头了。”
“怎么了?耽误你大事了?”
他不吭声。
她问:“大周末的,你有什么大事呀?”
“没什么大事。”
“那我迟点怕什么?”
“人总要讲信用吧?”
“又不是别人,搞那么严肃干什么?”云珠有点不高兴了,“我跟你在一起,是为了开心,你别搞错了。”
他意识到自己刚才有点过分,马上做检讨:“对不起,是我的错。”
云珠原谅了他,关心地问起语言学校的事来:“怎么样啊?有没有希望?”
“就是钱还没凑齐,等钱一凑齐,肯定能办好。”
“要等多久才能凑齐啊?”
“我现在一个月能省下一千来块――”
“那得省到哪天去啊?我一学期的学费是五千多块,你不得省五个月?那就搞到明年去了,办签证还要花点时间,那就只够进明年秋天那个班了――”
“那怎么办呢?”
“你不能问――老杨他们借点钱先交上?”
“老杨哪里有钱借给我?他岳父岳母来了,很花钱,他都恨不得问我借钱呢。”
“那就问Grace借点?”
他相信Grace肯定拿得出这几千块钱来,但他不愿意向她开口,便推脱说:“我正在找餐馆工,如果找到的话,很快就能把你的学费挣出来。”
“那你也可以先借了再还啊。”
“我总觉得――不好意思开口问人借钱。”
“又不是不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不好意思,我自己对她说吧。”
他一听就慌了:“别别,你别找她借钱,那样更不好。”
云珠不痛快了:“这样也不好,那样也不好,你是不是――有了什么别的打算,根本不想把我办到美国去了?”
“怎么会呢?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
那晚的视频就那么疙疙瘩瘩地结束了,虽然云珠还说要给他跳脱衣舞,他也没什么兴趣了,推说那样也不能给她带来什么快感,免掉了。
不知道是不是比平时睡得早了点,那晚他老是睡不着。一旦睡不着,就觉着肚子很饿,但又不好意思下楼去吃东西,只好硬挺着,只挺得肚子咕咕叫,越发睡不着。
最后,他没办法了,硬着头皮下去吃东西,发现Grace还没睡,端着杯酒在那里看电视呢。
他自嘲地说:“有点饿,下来找点东西吃。”
她没理他。
他到冰箱里找了些食物出来,在微波炉里热了,坐在饭桌前吃。
她好像刚发现他,端着酒杯走过来,坐在他对面,说:“我也饿了。”
他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有点喝醉了的样子,两眼微醺,两腮泛红。
他急忙到冰箱去端出几盘菜,拿到微波炉里热了,端上桌来,又给她拿副碗筷。
两人对坐着吃,开始都吃得很斯文,过了一会,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就都放开吃起来了。
她哈哈大笑:“原来你也饿极了啊?”
“嘿嘿,你也是?”
“我也很饿。”
“那你怎么不吃点东西呢?”
“我晚上八点过后一般不吃东西。”
这个说法他太熟悉了,便老练地问:“为了保持身材,怕长胖?”
“哈哈,你也知道?那么你呢?刚才怎么不吃东西?”
“我也是八点之后不吃东西。”
“别开玩笑了,我知道你每晚回来都超过八点,每晚都吃了东西的,就今晚没吃。”
他撒谎说:“今天跟云珠约了时间,怕晚了,所以没吃。”
“云珠节食不节食?”
“怎么不节?女孩子都怕长胖,都节食,什么八点之后不吃东西,就是听她说的。”
“她胖吗?”
“一点都不胖。”
“你喜欢她胖点吗?”
“我?嗯――胖瘦都喜欢。”
“只要是她?”
“嗯,只要是她。”
她赞赏说:“很难得啊。”
“什么很难得?”
“对自己的女朋友胖瘦都喜欢的男人很难得啊。”
“美国人不在乎女人胖瘦吧?”
“怎么不在乎?才在乎呢。”
他鬼使神差地说:“我刚到这里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见你是个――大胖女人――”
“真的?多胖?”
“很胖――”
“哈哈哈哈,你在梦里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
“嗯――是有点恶心――”
“那是因为我不是你女朋友啊,如果是你女朋友,你不会觉得恶心的――”
第30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