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吓了她一跳。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来。“喂?”
“嘿,凯利。”
“黛安娜!你在哪里?”
“慕尼黑。你在哪里?”
“去伦敦的火车上。”
“你和山姆·梅多斯的会见有什么结果吗?”
凯利依然能听见他的惨叫声。“等见面时再告诉你。你有没有搞到什么信息?”
“不多。我们得决定下一步做什么。我们的选择越来越少了。加里·雷诺兹的飞机在丹佛附近坠毁。我想我们应当到那儿去。也许那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好。”
“讣告说雷诺兹有个妹妹。她可能知道什么。我们不如到丹佛的布朗宫宾馆会面?我过三小时从柏林的舍讷费尔德机场飞出。”
“我到希斯罗去乘飞机。”
“好。房间在哈丽雅特·比彻·斯托的名下预订。”
“凯利——”
“是的。”
“简直……你知道。”
“我知道。你,也……”
坦纳独自待在办公室里,用金话机通话:“……她们设法逃脱了。山姆·梅多斯成了个不快活的人,而格雷格·霍利迪死掉了。”他沉默一会,思索着。“按照逻辑,她们唯一剩下的地方就是丹佛了。事实上,那几乎是她们最后的选择……看来我似乎应该亲自出马了。她们让我刮目相看,所以由我来恰当地照料她们才是最旗鼓相当的。”他倾听着,随后开怀大笑。“当然。再见。”
安德鲁坐在办公室里,浮想联翩,创造着朦胧的幻象。他躺在医院病床上,坦纳说,你让我大吃一惊,安德鲁。你本该死掉的。现在医生告诉我你过几天就能出院了。我将在KIG给你安排一间办公室。要你看看我怎样拯救你这个傻瓜的性命。你就是不肯学,是吧,你这个白痴?好啦,我把你一分钱赌注的经营变成了一座金矿,你可以坐在那里,看着我如何运作。顺便告诉你,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取消你开创的狗屎不如的慈善工程,安德鲁……安德鲁……安德鲁……
声音越来越响。“安德鲁!你耳朵聋掉啦?”
坦纳在叫他。安德鲁使劲站了起来,走进弟弟的办公室。
坦纳抬起头。“我希望没有干扰你的工作,”坦纳讥讽地说。
“没有,我只是在……”
坦纳仔细打量了哥哥一会。“你真的是一点用场都派不上,是吧,安德鲁?你不能收割,也不能播种。我身边有个人可以听我说话是不错,但我不知道还想留你多久。”
凯利比黛安娜先到丹佛,她在历史悠久的布朗宫宾馆登记入住。
“我的一个朋友今天下午到。”
“你想要两个房间吗?”
“不,一个双人间。”
黛安娜的飞机在丹佛国际机场着陆后,她搭载出租车前往宾馆。她走到前台,询问接待员。
“哦,对。斯托太太正在等你。她在638号房间。”
听到这个消息真令人欣慰。
凯利正等着她。两个人热烈地拥抱。
“我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一路平安吗?”凯利问。
“没有波折。感谢上帝。”
黛安娜看着她,“你在巴黎遇上什么事了?”
凯利吸了口粗气。“坦纳·金斯利。在柏林发生了什么?”
黛安娜没有表情地说:“坦纳·金斯利。”
凯利走到一张桌子边,拿起电话指南,递到黛安娜手上。“加里的妹妹,洛伊丝·雷诺兹,在电话簿里查得到。她住在马里翁街。”
“好。”黛安娜看看表。“今天太晚,什么也干不成了。我们明天第一时间就上那儿去。”
她们在房间里吃晚饭,交谈到半夜,然后准备就寝。
黛安娜说:“晚安,”伸手去够电灯开关。卧室立刻陷入黑暗之中。
凯利惊叫起来。“不!开灯。”
黛安娜迅速地开了灯。“对不起,凯利。我忘记了。”
“我过去一直怕黑,直到有了马克。可是在他遇害以后……”凯利开始大口喘气,挣扎着控制自己的恐慌。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希望我能克服这种情绪。”
“别担心。当你感到非常安全的时候,你就能。”
第二天早晨,黛安娜和凯利走出宾馆时,门口停了一排的出租车。两个女人上了一辆,凯利告诉司机洛伊丝·雷诺兹的住宅在马里翁街的门牌号。
十五分钟后,司机停靠在人行道边。“到了。”
凯利和黛安娜从车窗望出去,瞠目结舌。她们看着的是一幢房子完全焚毁后的废墟。除了灰烬、烧成焦炭的碎木头和一个倒塌的水泥基础,一无所有。
“那个王八蛋害死了她,”凯利说。她绝望地看着黛安娜。“路走到尽头了。”
黛安娜思考着。还有最后一个机会。
雷·福勒,丹佛机场说话粗鲁的经理,怒冲冲地瞪着凯利和黛安娜。“让我看看我是否弄明白了。你们两个正在调查一起坠机事故,没有经过权威部门的许可,你们却要我为你们做安排,让你们去质询当天值班的空中交通控制员,以至他可以向你们提供一些特别的情报?我说的正确吗?”
黛安娜和凯利相互对看一下。
凯利说:“嗯,我们希望——”
“你们希望什么?”
“你愿意帮助我们。”
“我为什么要那样做?”
“福勒先生,我们只是要确认,发生在加里·雷诺兹身上的事情果真是一起事故。”
雷·福勒仔细地打量她们。“很有意思。”他说。他坐着,沉吟一会才开口说话。“这件事在我思想上也是个不小的负担。也许你们应当和霍华德·米勒讨论一下。他是出事那天当班的空中交通控制员。这是他的地址。我打电话给他,告诉他你们要过去找他。”
“谢谢你。你帮了大忙,”黛安娜说。
雷·福勒咆哮着:“我这样做的唯一原因是因为我认为联邦航空局的坠机报告一派狗屁胡言。我们找到飞机残骸,但有意思的是,黑匣子却不知去向。消失得无影无踪。”
霍华德·米勒住在离机场六英里的一栋有着拉毛粉饰墙面的小屋子里。米勒四十几岁,身材矮小,精力充沛。他为黛安娜和凯利开门。“请进。雷·福勒告诉我你们要来。我能为你们做什么?”
“我们想跟你谈谈,米勒先生。”
“坐吧。”她们在长沙发上就座。“来点咖啡吗?”
“不,谢谢。”
“你们到这儿来是为了加里·雷诺兹的坠机事故。”
“对。是个事故还是——?”
霍华德·米勒耸耸肩。“我实在是不知道。我在这里工作的这么些年里从来也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一切都是按照程序进行的。加里·雷诺兹发来无线电请求着陆,我们准许了。我知道的下一件事是他在离我们仅仅两英里远的时候,报告说遭遇一场飓风。一场飓风!我们的监控器上干干净净。后来我到气象局去核查。当时并没有风。坦白地说,我以为他不是喝醉了就是吸毒。再以后我们知道的是,他撞到了一座山脊上。”
凯利说:“据我所知黑匣子没有找到。”
“那是另外一回事,”霍华德·米勒心事重重地说。“我们找到别的所有的东西。黑匣子到哪儿去了?该死的联邦航空局插手进来,认为我们的记录搞错了。我们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相信。你们知道什么时候能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吗?”
“知道。”
“我感到有什么不对劲,但我不能告诉你们是什么。我很抱歉不能有更多的帮助。”
黛安娜和凯利起身,很是沮丧。“嗯,非常感谢。米勒先生。我们占用你的时间了。”
“不用客气。”
米勒送两位女客到门口时说:“我希望加里的妹妹还活着。”
凯利停下脚步。“什么?”
“她在医院里,你们知道。真可怜。她的房子在半夜里给烧掉了。他们不知道她能不能挺过来。”
黛安娜愣住了。“发生了什么?”
“消防部门认为火是由电线短路引起的。洛伊丝设法爬出大门,到外面的草坪上,但在消防队员找到她的时候,她的状况已经非常严重了。”
黛安娜竭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她在哪个医院?”
“科罗拉多大学医院。她在那里的烧伤中心。”
北区三号楼接待处的护士说:“抱歉,雷诺兹小姐不可以会客。”
凯利问:“你能告诉我们她在哪个病房吗?”
“不,恐怕不能。”
“这很紧急,”黛安娜说,“我们必须见到她,而且——”
“要见她必须持有官方书面许可证。”她的语气斩钉截铁,毫无回旋余地。
黛安娜和凯利面面相觑。
“好吧,多谢了。”
两个女人走开。“我们怎么办呢?”凯利问。“这可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我有个点子。”
一名穿制服的快递员捧着一只扎着丝带的大包裹走到接待处前。“我这里有个给洛伊丝·雷诺兹的包裹。”
“我来签收,”护士说。
快递员摇摇头。“对不起。我接受的指令是必须递送到她本人手上。非常珍贵的。”
护士犹豫着。“那我得跟你一起去。”
“好。”
他跟着护士走到走廊尽头。他们到达391号病房时,护士伸手开门,快递员递给她包裹。“你可以拿进去给她,”他说。
一层楼下面,快递员走到黛安娜和凯利坐着等待的板凳前。
“391号病房,”他告诉她们。
“谢谢,”黛安娜感激地说。递给他一些钱。
两个女人走楼梯上到三楼,踏进走廊,等到护士接电话。她的后背转向她们。她们迅速地沿走廊进入391号病房。
洛伊丝·雷诺兹躺在床上,蛛网般的插管和电线附着在她的身体上。她全身包扎得严严实实。眼睛在凯利和黛安娜走到床边时紧闭着。
黛安娜轻声说:“雷诺兹小姐,我是黛安娜·史蒂文斯,她是凯利·哈里斯。我们的丈夫曾为KIG工作。”
洛伊丝·雷诺兹的眼睛慢慢地睁开,竭力聚焦。她开口讲话时,声音细若游丝。“什么?”
凯利说:“我们的丈夫曾为KIG工作。他们都被杀害了。我们想因为发生在你哥哥身上的事情,你也许能帮助我们。”
洛伊丝·雷诺兹试图摇头。“我帮不了你们……加里死了。”她泪水盈眶。
黛安娜弯腰凑近她。“你哥哥死前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加里是个非常好的人。”她说得极其缓慢,充满痛苦。“他坠机身亡。”
黛安娜耐心地说:“他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有助于我们找出真相的话?”
洛伊丝·雷诺兹闭上眼睛。“雷诺兹小姐,请暂时不要睡觉。这非常重要。你哥哥说过什么对我们有帮助的话吗?”
洛伊丝·雷诺兹再次睁开眼睛,困惑地看着黛安娜。“你是谁?”
黛安娜说:“我们认为你哥哥是被谋杀的。”
洛伊丝·雷诺兹嗫嚅:“我知道……”
她们双双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气。
“为什么?”凯利问。
“普里马……”一个耳语。
凯利凑得更近些。“普里马?”
“加里在他遇害前几天……告诉……告诉我。他们的机器能控制……控制天气。可怜的加里。他……永远到不了华盛顿了。”
黛安娜说:“华盛顿?”
“对……他们都准备到……去见某个参议员……汇报有关普里马的事……加里说普里马是个坏东西……”
凯利问:“你记得那个参议员的名字吗?”
“不记得。”
“请想想。”
洛伊丝·雷诺兹嘀咕着:“某个参
第三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