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别墅里,妮可迎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由于她承认了与龙皇的恋情,将秋璇从丑闻的漩涡中解放出来,玛薇丝女王决定亲自接见她,当面致谢。
得到消息后,相思尖叫着冲出秋璇的房间,将这个消息转告给妮可。两人紧紧拥抱,叽叽喳喳地打闹了很久,说了很多没头脑的恭喜的蠢话。似乎兴奋过头,她们一直聊到了凌晨三点,直到相思喊累了、笑累了,不知什么时候,趴在妮可身边沉沉睡去。
妮可乖巧地躺在相思身边,直到确认她睡熟后,才悄悄坐起身。她脸上的兴奋渐渐消退,嘴角浮起一丝笑容:“我得准备一件很特殊的礼物,让女王留下深刻的印象才行。”
第二天清晨起,她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足不出户。连吃饭都让相思给她送到房间里。而每天深夜,她的房间里都会亮起隐约的灯光,直到天亮。
这让相思担心不已。
会面安排在三天后,秋璇借了卓王孙的专机,将妮可载到温莎城堡。妮可浅浅地画了妆,穿着一身碎花的小礼服,恬静而可爱。
女王在温莎城堡的会客厅接见了她们。秋璇对这里自然非常熟悉,而第一次来这里的妮可,则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她跟在秋璇身后,好奇地打量着这里的一切。经过几代皇室的经营,温莎城堡已成为皇家园林的典范。这里的每一装饰,都浸渍着维多利亚时代留下的辉煌,令妮可有眼花缭乱之感。
住在这里的人,才是真正的皇室。
妮可默默地想着。
终有一天,我会成为这里的主人。
妮可每踏出一步,都心潮汹涌,但她的脸上却平静之极,挂着谦逊而甜美的笑容。就连身前不远处的秋璇,都没觉察到她的异常。
玛薇丝女王站在会客厅里等待着她们。
她穿着一件黑色礼服,素装淡雅。她的笑容是最好的装饰,任何人见到她,都不由得心生敬慕。
在看到她时,妮可不由得骤然停住了脚步。
那一瞬间,她的神色复杂之极。但随即,她就强行压抑住纷乱的心绪,恭敬地垂下头来,向女王行了个标准的屈膝礼。跟随查理曼亲王多日,她的宫廷礼仪已相当娴熟。
玛薇丝微笑着将她搀起:“妮可,我该谢谢你,因为你的承担和牺牲,为王室挽回了声誉。”
妮可轻声回答:“能为您分忧是我的荣幸。”
玛薇丝示意她在椅子上坐下,然后亲切地询问了一些生活中的琐事。妮可按照所学,礼节周全地应对着。当女王赞扬她美丽聪慧时,妮可不动声色地提到了自己的童年,她用平静的语气,讲起了自己无父无母,在世间流浪的往事。住在桥洞下、垃圾箱里,偷过期的面包,被旁人毒打。说起这一切时,她没有埋怨,甚至也没有感伤,就仿佛说起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等她说完后,玛薇丝沉默了片刻,站起身来:“妮可,你遭遇的一切,都是这个世界对你的亏欠。如果可以,我谨代表合众国向你承诺,一定会给你补偿。”
妮可也赶紧起身,握住了玛薇丝的手,万份诚恳地道:“能够这么近的见到您,我已经得到了最好的补偿。”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轻轻抬起头,注视着玛薇丝。由于近几日的不眠不休,她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更加处处可怜。泪水在她泛红的双眼中凝结,缓缓划过脸颊。
这一刻,她是最出色的演员。思念,喜悦,感动,爱慕,以及一点点至亲在前、却无法相认的委屈,都在目光中,静静栖息着。
虽万头万绪,却无法言说。
这一刻,她敏锐地察觉到,似乎也有隐约的光芒,在玛薇丝眸子深处闪过。
妮可心中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次会面,已达到了她想要的效果,现在,只需要一点强化。
“我……我准备了一件礼物送给女王陛下。”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恭谨地送给玛薇丝。玛薇丝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张十字绣,绣着女王的肖像。这是女王的标准肖像,见诸各种宣传画。
妮可轻声说:“只有三天的时间完成,手工有些粗糙。尤其是您的长发――我试了十几种金色的丝线,都不能表现您发色的美丽,最终,只能出此下策。希望您能原谅。”
那副十字绣上玛薇丝的发色极为夺目,呈明亮的淡金色,犹如最耀眼的阳光。那不是任何丝线所能呈现的颜色,亦是女王一族的特殊标记。所有的肖像画,在画到此处时都因无能为力而黯然失色,但在这幅十字绣上,发色却是如此逼真。
甚至,看不出任何模仿的痕迹。
秋璇也微感惊讶,她看了看妮可,而后一怔。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妮可的一头长发,已变成了齐肩短发。只是那些短发被她用发卡紧紧束于脑后,一时没有看出来。
原来,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的这些日子,正是在完成这幅十字绣。而画中的金色丝线,正是她自己的头发。
玛薇丝沉默了片刻,终于将十字绣收下。她虽然没有说什么,却待妮可更亲近了,甚至还破例留妮可在宫中晚饭。
妮可跟随玛薇丝左右,脸上始终带着甜美而恭谦的笑容。自从进入这间宫殿开始,她的目光就一直不曾离开过玛薇丝女王。眷恋与爱慕都是真心的,她从女王雍容高贵的姿态中,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自从得知自己的身份后,公主,已不是她梦想的终点。终有一日,她将登基为王,和眼前这位戴着王冠、手持权杖的女子一样,用自己的威严与声望,统治整个世界。
她能做到。
因为她身上,流着她的血。
在送走妮可后,玛薇丝看着桌上的十字绣,脸上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神色。
“妮可,你,已经发觉了什么吗?”
她静静地望着十字绣。那上面绣着的是自己,却又有几分神似于妮可。不知是刺绣者有意为之,还是血缘联系使然。
真的是她吗?
十八年前,骨肉分离的怆痛再次涌上心头,让她握住刺绣的手指逐渐苍白。
那个举世欢庆的傍晚,窗外的礼花照亮暮空,而她的血中之血,肉中之肉,就在怀中枯萎。这样的丧子之痛,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明白。
阵痛来得太过突然,比推算的日子,整整提前了三个月。
双生子,又遭遇到难产。恰好身处极其特殊的场合,她无法瞒过所有人前往事先安排好的医院。随身的侍女早已手足无措,惟有她还算冷静,立即召唤埃德蒙医生到场。
手术准备得极为仓促,就在一间秘密会议室里。
为了让她能在几个小时后,站在镜头前对大众微笑告别,麻醉剂量只得被降到最低。
炼狱般的痛苦后,埃德蒙医生从鲜血中抱出了一个孩子。她还没来得及多看,就被放入了恒温箱。
而另一个小生命,却已无法挽回。
它实在太弱小了,仅仅七个月大,又是双生子中弱小的那一个。它皮肤几乎是透明的,仿佛一只瘦弱的猫。被抱出后,只发出了一声细碎的呻吟,已停止了呼吸。
过度的失血让她意识有些不清,她依稀记得,自己紧紧抱着轻如落叶的婴儿,为她祈祷。没有心跳,没有呼吸,那具瘦弱的躯体在她怀中冰冷,她却无能为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埃德蒙医生提醒她,将孩子放下。
理智告诉她,现在来不及为这个孩子的死亡悲伤,还有更为重要、不得不做的事。于是,她最后一次亲吻了孩子的额头,让贴身侍女将她带出去,妥善埋葬。
死亡,是她亲眼所见,亲手所触。也是埃德蒙医生证明的。这位效忠于皇家数十年的医生,有着不容置疑的医术及忠诚。也正因如此,他才得以留在女王身边,见证这个足以崩坏人民信仰的惊天机密。
那个孩子,怎么可能还活着?
那个有着和自己相似相貌的少女,真的就是十八年前,在她怀中死去的婴儿吗?
真神谕改变了DNA的表象,人类的科学无能为力。因此,她不能通过简单的办法,鉴定血缘。在她和妮可相处的时间里,她似乎也感到了与旁人不同的亲密。
但这件事关系太过重大,仅仅靠“感觉”是不够的。
真的是她吗?玛薇丝轻轻抚摸着刺绣,陷入沉思。
D-war进展的很快,第一轮比赛跟电影的棚拍同步进行,当棚拍基本结束时,第一轮比赛也接近尾声。
小晏与兰斯洛特的比赛差点爆冷,后面的比赛则顺遂了很多,并无意外。
韩族的李舜钧战胜了墨西哥的奥克塔维奥・加西亚;中华大区的陆东城战胜了希腊的提米斯托克利・比雷埃夫斯,意大利的玛莎・珂里昂战胜了加拿大的弗里德瑞克・枫。如果勉强算是爆冷的话,那就是西亚的穆哈迈德・哈菲兹,战胜了赛前被广泛看好的C级三强:巴西的里克尔梅。不过由于哈菲兹的神秘背景,这个结果也在预料之中。
只剩下最后一场比赛。
北美的龙皇,对战澳大利亚的罗德・洛森。
这场比赛定在棚拍结束后的下午举行。
龙皇将要出战的消息,让纳克索斯岛上的人流骤然增多起来。这里面不乏龙皇的铁杆fans,他们从世界各地赶来,为偶像加油。也有军事爱好者,等着从这一战中看到最新的科技力量。
龙皇是代表北美出战的,而北美大区一向掌握着人类最高的科技成就,尤其是军工产业。兰斯洛特少将虽然也代表北美,但嘉德骑士的战斗力实在太强,凸显不出科技水平。而龙皇则不同,他的骑士全都名不见经传,想要获胜,就只能靠先进的装备。
军迷们有福了!
盛大的欢呼充斥着整个会场,几乎将纳克索斯岛掀翻。
会场中心,两台机体正在对垒着。
刘易斯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对面的机体,感到非常不爽。做为澳大利亚排名第一的骑士,他驾驶的是雪梨兵工厂出产的最新型机体,大堡礁。这台机体深具美学精髓,有着优美的弧线与细致的花纹,宛如在碧波中荡漾的美丽珊瑚。当它行动起来时,就像海底的游鱼,灵捷迅疾,不可捉摸。这使得它拥有可怕的战斗力。可对面的机体,那是些什么?
它的外形看上去很威猛,但是,却尽是些花里胡哨的装饰。为了外观牺牲了实用,让一部分装置裸露在敌人的炮火下。过分庞大的身躯,更像是个靶子而非战争机器。刘易斯只看一眼就知道,它的动力装置太小,完全无法负担这么庞大的机身。
那它搞这么大干什么?
屏幕亮了起来,显出对面机体的骑士。刘易斯再次震惊了。这个骑士打扮的也太花里胡哨了吧!一头火红的长发烫成了爆炸状,穿着鼻钉,耳朵上戴着几排耳环,衬着夸张的纹身,夏威夷风格的花格子衬衫,十足就是个流氓!
那位骑士发出一串刺耳的笑声:“我是玉鼎赤!看我的机体怎么样?擎天柱啊!看过《变形金刚》没有?擎天柱啊!”
刘易斯恍然大悟,难怪机体看上去有些眼熟。但是,为了外形像擎天柱,做这么多华而不实的改造,值得吗?这是D-war,不是Cosplay大赛。
刘易斯感到自己受到了侮辱。为什么别人对决的是强大的对手,而自己则要跟这样的白痴作战呢?
擎天柱向天空举起了手,伸出了一根手指。
玉鼎赤:“真正的战斗,要用一招来决定胜负!”
他真是太喜欢天草的狂言了,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说出来。玉鼎赤满脸都是陶醉的神情。
刘易斯面容扭曲,就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玉鼎赤:“好!我满足你!”
他摁动按钮,大堡礁飞了起来,一枚炮弹倏然发出,向正摆着造型的擎天柱射去。
“咚!”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擎天柱竟然一动不动,任由这枚炮弹落在自己身上,炸了开来。炮弹巨大的爆炸力瞬时洞穿了擎天柱的装甲,在它身体上留下了一个恐怖的创口。
观众跟刘易斯全都张大了嘴巴,震惊了。
无论多强的机体,都不可能硬接敌人的炮弹的。科技的发展让机体的攻击力远远高于防御力,与热兵器硬抗的结果,就是瞬间会被轰成碎片。
狂言的玉鼎赤,竟然就是这水平吗?
擎天柱维持着一手指天的姿势,轰然倒地。玉鼎赤的声音传了出来:“真不好意思,还真不习惯穿着这东西……”
什么?刘易斯差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习惯?“穿着”?
真是太倒霉了,这简直就是骑士的耻辱!
擎天柱爬了起来。刘易斯再度摁动按钮,准备迅速结束这场可耻的战斗。
两枚炮弹分左右向擎天柱飞去。擎天柱迈开大步,向大堡礁跑了过来。它真的是在奔跑,两只腿摆动着,跟人类跑步的动作一模一样,而不是像机体通过火力喷发飞行。这让刘易斯的脑袋有些混乱,他决定不管这些,将这个搞笑而古怪的机体摧毁了再说。
两枚炮弹准确地击中了擎天柱,一枚在它的脑袋上炸开,彻底摧毁了它的信息控制中心;另一枚则击中它的腿部,瘫痪了它的动力装置。
结束这场低水平的比赛吧,赢了也没什么好欢呼的。刘易斯松开控制杆。
然而,“圣灵”机械的声音突然响起:“危险,敌人在接近!”
什么?刘易斯震惊地抬头,只见中了两炮的擎天柱,仍然全速奔跑着,瞬间就奔到了自己面前,双拳左右轰击,将大堡礁的头颅碾成碎片。然后,一顿拳击如雨落下,彻底摧毁了大堡礁的机体。
为什么信息中心跟动力装置全被摧毁的机体还能继续攻击?刘易斯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擎天柱哈哈大笑,被轰得支离破碎的机身以刘易斯无法理解的方式站立着,再度摆出了一手指天的胜利姿势。
“真正的战斗,要用一招来决定胜负!”
嚣张的笑声让刘易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比较起失败,他更感到耻辱的是,他为什么会被这么白痴的人打倒?
小晏仔细地观看着战斗。
擎天柱奇特的表现,并未瞒过他的眼睛。
“是有备用动力装置吗?若有,也是超小型的。这可是顶尖的科技。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北美大区的科技力量。”
“不过没关系,多轰几炮就可以了。刘易斯这笨蛋,还是用常规作战来看待对手,所以才败得这么屈辱。”
小晏跟三位骑士交流着意见,等待着下一场比赛。
天草扛着太刀,赤着脚,一脸满不在乎地说:“一刀将机体连骑士斩成两截,才是断绝意外的最好做法。”
这句话获得了小晏的赞同。
他一向很谨慎。
第二场出战的是玄田田,同玉鼎赤一样,她的机体也是变形金刚的一种,大黄蜂。玄田田与拉沃尔的战斗比较起来就常规的多了,双方枪来炮往,足足战斗了几十个回合,拉沃尔的机体才被大黄蜂一枪爆头。
但是,小晏仍看出了一丝异常。
关键是制胜的那一枪。那一枪其实很普通,但子弹刚出镗,拉沃尔的机体,突然一滞。诡异的红芒,竟然自机体装甲下方透出,虽然被粒子光芒遮掩着,但仍被小晏敏锐地捕捉到。而战后,小晏通过特殊渠道,拿到了拉沃尔的机体,他震惊地发现,机体的装甲,竟诡异地熔解了大半,像是经过剧烈电焊。机体里的装备,几乎全部被毁,仿佛在岩浆中浸泡过。
小晏的眉头紧紧皱起。
显然,这才是拉沃尔落败的真实原因。
结合垦利小镇上与玄田田作战的报告,小晏非常怀疑,玄田田虽然驾驶着机体,但她的作战方式,却不仅仅是神谕。强大的超自然力量,是她的秘密武器。
腓特烈、白夜也全都面容冷肃起来,显然,他们也看到了玄田田的可怕之处。只有天草仍一脸不屑,但,他也没有发出刚才的狂言。
玄田田,是个连他都不得不认真以对的高手。
D-war第一轮结束,八强全部产生。留出一周的时间让选手们维修机体,而后,将展开第二轮的决战。今年的D-war战况之激烈,超出往年很多,媒体与民众都在热烈地谈论着。究竟谁才能赢得冠军?悬念之大,让任何预测都显得极不确定。
第二轮对战表如下:
北美
石星御
1
西亚
穆哈迈德・哈菲兹
南非
图图
2
韩
李舜钧
日本
晏
3
中
陆东城
北美
兰斯洛特
4
意大利
玛莎・珂里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