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不远处,有一座古老的城堡,是隶属于查理曼亲王的私产。此时,这座城堡被暂时移做女王的行宫,芙瑞雅公主在这里与女王陛下辞别,再次相见之时,就要在格陵兰岛之上了。
行宫的主殿里,秋璇与女王全都一身盛装,相对而坐。所有侍从都被屏退,甚至连守护骑士H也在殿外等候。对于这一点,大家都表示理解。在公主出嫁的前夕,女王肯定会有几句私房话要说。
玛薇丝将一叠厚厚的文件递给秋璇:“亚当斯大公执意要将婚礼改到格陵兰岛举行,并由我们负责安全,用意无非是逼第一大区参战。这无可厚非,人类与SEVEN的战争,第一大区当然不该置身事外。格陵兰岛大半位于北极圈内,第一大区的机体就算不直接参战,SEVEN也一定会分兵设防,这样东西两线受到的压力就会减轻。就这一点来说,我应该多给你些力量。但是,第一大区的机体也不多了,A(阿瑞斯)本就是具摆设,V(维纳斯)已在D-war授勋之战中被毁,H不能离开我身旁,第一大区名义上虽有九具大天使机体,能调用的却只有六台。还得留下作本土防御及内务维护。N和B,加上你的守护骑士K,便是三台,已是全部战力的三分之一。而小卓也会跟去,他身边还有X,加起来就是五台大天使战机,战斗力极其可观,保护你俩是绰绰有余了。”
秋旋点了点头,接过文件仔细翻看着。
这一刻,玛薇丝注视着秋璇,轻轻叹了口气。
还不到换上婚纱的时候,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礼服,裙摆装饰着层层蕾丝,褶皱间用粉色珍珠与银色丝线盘绕出风信子、合欢、鸢尾草的图案。纯白与淡粉的色调,让她收束了平日的明艳,多了几分少女的恬静纯真。
那是合众国王位的继承人,亦是她珍爱的女儿。
上帝恩赐的礼物,她和亡夫唯一的血脉联系。和所有父母一样,从听到孩子在世间第一声啼哭起,就恨不得将所有的爱交给她,用自己的余生守护她平安喜乐。但又和普通的父母不同,她必须克制自己的情感,悉心教导她,成为一个伟大的人。
她知道,那不仅仅是她的女儿,亦是温莎王朝的继承者。
她还会成为圣公会未来的教宗,甚至合众国的女王。
一份平安幸福是不够的,她必须教会她面对风云诡谲的政治斗争,让这个得之不易的盛世永远长存。
在国事之余,玛薇丝也不止一次想过她出嫁时的样子,想过自己会对她说些什么。但真的到了这一天,那一切的想象却都成了空谈。
公主与王子的婚礼本是个童话,但这场童话却笼罩在战火及政治阴影之下,成为一场演给民众看的戏。看着秋璇盛装的样子,玛薇丝感到了一丝内疚。哪个母亲对着即将出嫁的女儿,既不是叮嘱她的婚后生活,也不是满怀感慨的回忆她的童年,而是在分析战争局势?
但又能怎样呢?她毕竟是王位的继承人。
王子或公主,不仅是童话中的封号。人民给了超越众生的特权与爱,同时也给予了重如山岳的责任。无论格蕾蒂斯还是卓秋,都必须站到最前线。
玛薇丝轻轻叹息一声,将心中的感伤强行压下。她似乎想说一点母亲该有的祝福,但最终还是换了话题:“你放心,格陵兰岛不仅仅是SEVEN的终点,也是人类的终点。人类有能力守护住自己的公主”
秋璇点点头,在文件上认真标注着。“这一点我并不担心。别人不说,第三大公是不会允许SEVEN将第三大区未来的王后抢走的。”也许是战争太过紧张,她的情绪完全被如何应战占据了,来不及为自己伤感,甚至来不及去想此行的危险。
玛薇丝点了点头。这样也许更好。
秋璇似乎想起了什么:“母亲大人,我听说,亚当斯叔叔有让妮可去北极和亲的意思,您对这件事怎么看?”
女王:“不错,在扩大会议中,亚当斯大公的确有这样的提议。如果真能这样,那我们的难题就全都解决了。”
秋璇微微皱眉:“问题在于龙皇要的不是和亲,而是九灵儿。他现在就认准了我是九灵儿,恐怕很难接受妮可。”
女王沉吟着:“有一个秘密,我一直想告诉你。这可能会颠覆你对很多事情的认知。你做好准备了吗?”
秋璇点了点头。在女王的位置上,一定掌握着很多高阶机密,连作为继承人的她也未能悉知。这一点,她并不意外,也能够理解。
女王:“龙皇之所以认为你是九灵儿,是因为你戴着龙鳞项链。但证明九灵儿身份的,不是龙鳞项链,而是其中的龙鳞。你父亲有洞悉轮回的力量。他隐约提起过,每一次九灵儿的转世,都会持有一枚蓝色龙鳞。当她们死去时,龙鳞就会变红。你戴着的项链,由五枚已变色的龙鳞组成。这证明不了什么。这些‘用过’的龙鳞,很可能只是你父亲搜集的,为了保护你平安。并不符合九灵儿的特征。”
这番话并未引起秋璇的惊讶:“我早就料定,九灵儿的转世另有其人了。那么,真正的九灵儿,身上应该带着蓝色龙鳞?”
玛薇丝的神色却依旧严肃:“是的。这个人,我知道是谁。”
显然,这才是真正秘密所在。秋璇笑容一滞,忍不住重复了一遍:“谁?”
女王:“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也还需要一段时间来确认,所以,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秋璇点了点头。她虽然好奇九灵儿的真正人选,但出于对母亲的信任和尊重,她也不会再追问。这样的秘密,她迟早会知道。如果女王暂时保密,只能说明时机还不到。
原来真的只是一场误认。
她心里仿佛卸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不仅为自己和卓王孙,也为了龙皇。虽然讨厌他的不断纠缠,但仍钦佩他的执着。在北极,他跃下火山口的一幕,也让她动容。如果能让他在这个时空找到真正的九灵儿,也算皆大欢喜了吧。
秋璇恢复了笑容:“这个消息,就由我来告诉龙皇吧。这段时间他经常会出现在我跟小卓身边,由我告诉他再妥当不过了。”
女王:“他经常出现在你们身边?难道生命异动仪没有告警?”
秋璇:“我是这么认为的,生命异动仪只会针对SEVEN告警,而龙皇跟超级生命体跟SEVEN并不相同,因此,生命异动仪对它们不会有反应。”
女王脸上微微变色,这意味着,合众国对于超级生命体是完全不设防的。
但这震惊也只是一瞬之间的事,她很快又已恢复了从容:“你暂时不要提起这件事。经过授勋之战后,他对你的话已不再信任。你越解释,他越以为这只是托词。九灵儿的真身,只能由我亲自告诉他。到时候,我还会拿出一个关键的证据,让他不得不相信。在此之前,你必须守口如瓶。”
秋璇点了点头,并没有问这个证据是什么。从小时候起,她就完全相信母亲的安排。她恭敬地站起身,准备告辞。
女王:“等等。”
秋璇止住脚步:“还有什么事吗,母亲大人?”
女王注视着秋璇,良久没有说话。她打量着盛装的女儿,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终于,她伸手摘下了秋璇领口的宝石别针。把自己胸口那枚解下来给她换上。
不知为什么,这个简单的动作,让秋璇的眼眶有些发热。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只好开了个玩笑:“您一定是想提醒我那句名言,‘当像一位真正的君主一样穿戴时,才能像一位的君主一样行事’吧?”
玛薇丝笑了,笑容中满是温柔与爱怜。
她轻轻拢起秋璇腮边的碎发:“不,我只是想给你说,这样和你的发色更配。”
半个小时后,盛装的芙瑞雅公主从行宫走出,在女王的伴随下登临弥赛亚号。妮可作为伴娘跟随在她身后,一起登船。响彻云霄的欢呼,象征着尊荣与爱戴,宛如两只坚实的手臂,将妮可环拢包围,令她感到心潮澎湃。
她忍不住深深地看了秋璇一眼。
秋璇就在站离自己一步之遥的地方。刺绣与珍珠闪烁着让人目眩神迷的光芒。但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相隔着天与地,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那些欢呼,是属于眼前这个人的,于她没半点相关。
她需要时时提醒自己去确认这一点,才不会迷失于已得到的。
对于任何普通少女来讲,成为超级选秀的冠军,参演年度最豪华电影的女主角,被女王收为养女,这些已足够眩目了,没有不满足的理由。只有跟眼前的背影比较,才会显得黯然无光。
和很多做着粉红色梦幻的少女不同,她不会满足于做一位公主。
嫁给一个英俊的王子,从此幸福美满的渡过一生,子孙昌盛,白头到老。
这种“童话”的结局,也许足够美了,但在妮可心中,却不值一提。
所谓“公主”,不过是华服簇拥中的傀儡。太平盛世时,是邻国缔结联姻的筹码,或赏赐功臣的奖品,一旦国家陷入战乱,迟早被送上和亲的大船,成为异国君主身后的美丽摆设。
这不是她想要的。她要做的是女王,玛薇丝那样的女王。
她的愿望,不是白头偕老、子孙昌盛,而是自己命运再不被人掌握。
任何人都不能。
妮可注视着秋璇,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我们体内有着一样高贵的血,我在饥寒中长大,你却是饱受宠爱的公主。但,这并不重要,因为总有一天,我会接过王冠与权杖,会成为女王。而你,永远只是公主。
一位出嫁的公主,是不会成为女王的。她或许会成为皇后,但不会是女王。
妮可笑了。
――姐姐,我们都该感谢这一点,因为,如此,我们才不用为敌。
――因为,如此,我才会真诚地祝福你。
她回头,向送行人群招手。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优雅而坚定,融合在普天同庆中,没有任何不协调。
随着三声礼炮响,弥赛亚在两只航母舰队的护卫下,徐徐向北方驶去。
北方,是冰雪的童话世界,格陵兰岛。
北方,是传说中的SEVEN集结地,莉莉丝城。
北冰洋上,一只巨大的舰队正在航行。光是航母,就足足有七艘。密密麻麻的护卫舰、驱逐舰数以百计,宣示着强大的战斗力。这正是倾整个第二大区而打造的超级舰队,直奔莉莉丝之城,要给SEVEN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罗斯福号航母的主控室内,格蕾蒂斯正召集一场视频军事会议。她面前的大屏幕被分为七块,映出她自己及第二大区其他六位骑士的影像:
穆10、萨克11、薇薇安12、雷欧13、约书亚14,以及兰斯洛特。
格蕾蒂斯面容冷肃,熟练地将各种图像拖到屏幕上:“东线传来的战报,想必诸位都已经看到了。第三大区在一个多小时前遭到了SEVEN的猛烈攻击,据说足有20只超级生命体参战,重创其舰队,使其退守在安克雷奇的港湾中,凭借陆上的火力,才勉强稳住了局面。”
一阵古怪的笑声在公共频道中响起:“哈!这帮家伙天天趾高气昂,原来也有今天!以后看他们还有什么脸面吹嘘。”不用看,一定是雷欧。他的笑声就和他的措辞一样,从来都这么尖刻。
格蕾蒂斯看了他一眼:“雷欧,现在还不是笑的时候。第三大区的惨败,固然有自身的原因,在D-war中,第三大区足足损失了两名嘉德骑士,再加上卓王孙白占了一个名额,他们的实际骑士数目少于我们,但少的也不多。SEVEN能击溃他们,就也能击溃我们。我们要做的事情是赶紧拟出对策来,而不是嘲笑。”
约书亚沉吟着,缓缓说:“我认为现在是出击的最好的时机。SEVEN能取得这样的胜利,肯定是将所有的军力全都压到东线去了。西线甚至莉莉丝之城必定空虚。我们若是能赶在它们之前到达莉莉丝之城,就能打它们个措手不及,重创其腹地!”
格蕾蒂斯点头:“你说的不错。传令,全速前进!”
出发前亚当斯大公就授权格蕾蒂斯为舰队的领袖,所有人都知道格蕾蒂斯的身份,自然没有异议。随着她一声令下。几百艘战舰聚合在七艘航空母舰的周围,向莉莉丝之城疾驰而去。层层怒浪,被卷了起来。
海底下,三十多艘潜艇跟舰队保持着同步;航空母舰的甲板上,上千架战斗机随时待命升空。距地几十公里的太空中,十几颗卫星正紧张地扫视着这片区域的云图,提供着巨细靡遗的信息。而阿拉斯加的腹地,一支超过百人的智囊团,正聚精会神地分析着讨论着,随时提供最精准的战术支持。
这是个海陆空一体的超级作战部队,是第二大区倾全力打造的最强力量。它是人类的信心。
而洋面平静之极,那些让嘉德骑士都忌惮的超级生命体们,正远在千里之外的东线,无暇顾及这里。
一场巨大的胜利,正向他们逼近,唾手可得。
突然,格蕾蒂斯注意到兰斯洛特一直沉默不语。
她与兰斯洛特不睦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尤其是当传言兰斯洛特可能被第二大公收为养子时,她甚至亲自出手,打伤了兰斯洛特。这件事以兰斯洛特发誓绝不介入她的家事告终,但两人的关系也没有恢复到最初的样子。
然而,作为统帅,格蕾蒂斯很清楚这场战争的重要性,她不是个心胸狭窄的人。兰斯洛特在D-war和围剿龙皇一战中展示出的超绝能力,足以让她重视其意见。
兰斯洛特反常的沉默让她微感奇怪:“兰斯洛特,你有不同的看法吗?”
兰斯洛特:“有个问题,我一直没有想明白,SEVEN为什么要进攻第三大区?”
雷欧摊了摊手,一脸轻松地说:“你管它为什么呢?这事由第三大区的人担心好了。”
兰斯洛特:“大公阁下的演讲,相信SEVEN们也都收看到了。它们应该知道我们要攻打莉莉丝之城。正常的思维是应该布下重兵截击我们,但是,它们并未这么做,反而丢下西线不管,全力攻打东线。这很反常。”
雷欧笑了:“小兰斯,我明白你的担忧。你是怕超级生命体先用全部兵力攻击东线,逼迫东线龟缩,而后再全力攻击西线。利用两场战争间的时间差,它们就不用兵分两路。如果真做到这一点,我军面对的将是SEVEN的全部军力,而非预估的1/2。”
他的分析很有道理,其他的骑士不由得都认真听了起来,脸色也渐渐严峻。超级生命体的突袭,已证明其军力强大非单个大区可敌。如果西线对上的,是SEVEN的全部军力的话,处境会艰难到了极点,全军覆灭都有可能!
但雷欧的表情却仍然很轻松:“但是,你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因素:翼战队。”
一听到“翼战队”三个字,骑士们都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雷欧继续分析:“大天使机体的单兵战斗力虽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它得到一整支航母编队的支持时,机体的作战能力将提升到三倍!航母编队如同是大天使张开的光翼,因之称为翼战队。我们若是利用大天使的超高机动性,突袭莉莉丝之城,只不过几个小时就能到达。但我们为什么要带着这么庞大的战舰编队,行驶的这么缓慢,丧失先机?就是因为没有翼战队的大天使,是折翼的天使,在战场上根本不足为惧!有翼的七大天使,并不怕22只超级生命体。”
骑士们都点头表示同意。
雷欧继续侃侃而谈:“我相信超级生命体也有类似的翼战队,其行动力也绝不比航母快到哪里去。超级生命体从东线到西线只需几个小时,但翼战队至少需要两天。有这段时间,我们早就打到莉莉丝之城了。所以,现在该担心的并不是我们,而是SEVEN。它们是要用无翼的超级生命体来迎战我们,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莉莉丝之城陷落?”
这段分析,获得了几乎所有骑士的赞同。格蕾蒂斯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雷欧不愧于骑士的称号,对战场把握的很准。
只有薇薇安反对:“我认为主人说的十二分正确、一百二十分正确。历史必将证明,你们是错误的,只有主人是正确的。”
她的话让其他骑士一脸黑线,这是不是盲从病患者?
兰斯洛特也是一脸黑线,他几次跟薇薇安说不要叫他主人,尤其是当着格蕾蒂斯的面。但薇薇安显然属于屡教不改的范畴。
格蕾蒂斯注意到,兰斯洛特脸上的忧色,并未因雷欧的分析而减淡。
“既然我们想到了这一点,SEVEN怎么可能想不到?东线的战事,是它们主动挑起的,很难相信其没有目的。”
雷欧:“亲爱的小兰斯,我们的敌人只是些猫啦狗啦的,它们的智商能高到哪里去?不是我把它们想的愚蠢,而是这是事实。”
兰斯洛特眉头皱了皱,作为一直屠杀SEVEN们的嘉德骑士,他们对SEVEN的歧视根深蒂固。虽然超级生命体们不同于普通SEVEN,但在歧视方面,它们获得了一致的待遇。但是,兰斯洛特却并不想轻视它们,他与龙皇正面作战过,明白SEVEN的领袖们有多可怕,必须将它们想成是比人类还要高等的智能生物,否则,必食恶果。
他一面与雷欧对话,一面维持着大脑的高速运转。雷欧所陈述的理由,他早就想到了,而且想的更多更深远。
真・神谕所独有的脑界,在他的大脑中一刻不停地推演着各种可能性。虽然脑界仅仅只能推演出三秒钟之后的未来,但这对于战术推演已经足够了。借助脑界这一特技,兰斯洛特把所有的可能性全都罗列了出来。
一种又一种可能,被推翻了。七具大天使机体连同全套的翼战队的确是股可怕的力量,超级生命体虽然具有数量上的优势,但想东线西线同时作战,不可能再对他们造成致命的打击。一次次推演,都指向同一个结果:超级生命体这次全军压上攻打东线,会导致后防空虚,西线军队早它们一步到达莉莉丝之城,从而重创它们的根据地。
但兰斯洛特总觉得,不可能这么简单。在他的大脑深处,那个永恒不动的点、脑界的中心,一直持续不断地发出一丝危险的气息,警告他还要继续思考、思考的更进一步才行。
突然,脑界猛然震动了一下,将一个可能性呈现了出来!
这个可能性虽然小到微乎其微,但一旦成真,将会对第二大区的战队造成致命性的打击。他隐约地感到,这正是脑界要警告他的!
兰斯洛特霍然站了起来,急遽的动作甚至碰倒了椅子。如此失态让其它骑士都感诧异,这在他身上可很少见。
“有一种可能。”
雷欧笑着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小兰斯,你先喝杯茶……”
兰斯洛特打断了他:“如果,翼战队根本就没去东线呢?”
雷欧一怔:“这不可能!”
兰斯洛特:“是的,没有人会这么想,因为要发挥出最强战斗力,必须要翼战队的配合。所以,战场上不让翼战队随行,是不符合常理的。这就形成了个盲区,认为超级生命体在东线作战,翼战队也一定会在东线。但是,如果SEVEN的指挥官利用了这一盲区,一开始就将翼战队埋伏在西线呢?”
雷欧的笑容,已经有些不自然了。
兰斯洛特:“如果真是这样,SEVEN军主力从东线转移到西线的时间,就不取决于翼战队,而是超级生命体的机动性。那不是两天,而是……”
“两个小时。”
雷欧的笑容冻结!
其余骑士的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不得不说,如果兰斯洛特的推论成真,那他们的处境将会变得极为被动,甚至说是随时会全军覆灭都有可能!
雷欧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兰斯,你想的太多了吧?SEVEN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智商?”
这句话,并未缓解其他骑士的紧张,因为后果实在太可怕了,就算可能性仅有万分之一,他们也绝对负担不起。几乎所有人都在一瞬间开始了思考,思考如果真的陷入这一境地,他们该怎么办!
突然,罗斯福号的舰体猛然摇晃了一下,主控室内告警器极其尖锐地啸叫了起来,告警器上的灯,也跟着变成了红色。这是最高级别的警戒,意味着整只舰队都遭受到了攻击!
七位骑士脸色同时变了,同一个念头,在他们脑中闪现:
兰斯洛特的预言,成真了!
他们最不希望看到的可能性,成真了!
而此刻,距离东线遭受攻击,恰好过去了两个小时。
这两个小时,是人类沉浸在SEVEN是愚蠢的歧视中的两个小时,是致命的两个小时。
歼灭战,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