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云间,听雨眠,十里笙歌绕画船,梦舞杨花春色好,漫吹折柳缕衣单,西湖天外天。”
这首清甜婉转的曲子,从一只华丽的画船中吹出来,荡漾在晓月深沉、晨风初起的西湖上,昨夜湖面上的士女喧哗、华灯彩照已如迷梦轻烟般飘散,归入那些风月之客的记忆里,而唯有这凌晨湖心上飘过的一支曲子,才真正可以使天、地、湖、人一起,沉醉在无边美妙的境界中。
随着曲声,一只画舫从柳丝飞舞中划出,天空星月暗淡,湖面烟水迷离,仿佛已不再是人间景色。曲如仙乐,湖似瑶池,一切都浑然一体。
船美,曲妙,人呢?人不见。
画舫上垂着湘妃竹帘,流苏轻动,人在舫内,舫在湖心,湖在烟水之间,再加上这一支只应天上有的曲子,是人到了天上,还是仙到了人间?
只可惜这么恬美的境界突然间被扰碎了,四下里突然来了几条快船,箭一般向这画舫冲过来,船头上都站着几个人,一身黑衣水靠,只露出两只眼睛,闪着狼一般的凶光。
几条船冲近,眼看着就要撞上画舫,却突然间停住了,如同一匹奔马在悬崖处骤然收缰,船头那几人借着这一停顿的冲力,飞上了画舫。他们的手里都握着分水刺,如同狼牙在发着悸人的寒光。
几个人相互一使眼色,作势就要向船舱里扑去,哪知方一起身,就发出了几声惨哼,跃起的身子倒飞出去,落入湖水里。
从画舫两边水里突然钻出几个头,如同水鬼一般,可他们眼睛里都透出一种无奈之色,他们手中都有刀,但刀尖已被折断了,显然他们是钻入水底想要弄破船底,但他们失算了,那画舫底下竟全都用铁板包裹,令他们无计可施。他们一咬牙,手抓船舷,便要翻身而上,哪知船舷两边突然弹出一排亮闪闪的刀尖,刺入了他们胸膛与小腹。
只听一声怒吼,快船上有一名大汉抡起流星锤,眼看就要把这画舫砸成木屑。但那流星锤还没飞出,就被舫中弹起的一张大网迎头包住,连同那大汉一起裹在里面,那大汉猝不及防,手中的流星锤控制不住,竟将自己胸膛砸得塌下一大块,连那张大网一起沉入湖里。
曲声仍在荡漾,但船上已空无一人,几条快船散落在湖中,湖心不断有血翻上来,但顷刻间又融入湖水里,不留一丝痕迹,当天边的云霞已红如火焰之时,那画舫已不见,唯有一阵越飘越远的曲声仍在水面上回荡。
第二卷 武陵春 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