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牧觞轻笑一声，眼角缓缓落下一滴晶莹，“都不知道自己在了一下哭什么呢。不过，倒是好久没流过泪了......”食指弯曲，指节 轻轻抹去滚烫的热泪。 突然，竹影闪动，几只黑色的东西破空而去，似是蝙蝠，或者其他什么飞鸟。不知何时，乌云追月，原本的淡淡银光消失不见，瞬间的黑暗让牧觞皱了皱眉。 呱呱―― 蛙鸣混着汩汩泉声，在一片漆黑中格外响亮。竹林起清风，千万竹叶互相击擦，掠起涛声阵阵。脚下的小径略微泥泞，鞋子被露水沾湿，这一站定，便有丝丝寒意沁入。 一瞬间，四下寂静，蛙声泉声戛然而止。几点微弱的莹绿从小径边的杂草从中飞出，翻转旋腾，忽高忽低。 牧觞扬起了嘴角，顾不上衣摆是否会被弄脏，蹲下身去，伸出洁白修长的手。 一点黯淡的绿色荧光落在指尖上，些许酥酥麻麻的痒意让牧觞微微颤抖了一下。 “呵呵，在下当真三生有幸啊！” 朗润如玉的一声轻笑，似是惊走了浓厚的乌云，银光乍泻，小径前方，一袭红袍随风轻动，迤逦前行。牧觞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握成拳，打开，一点莹绿在掌间四处游走。 “公子何人？”头也不抬，牧觞看着一点绿光在眼前飞扬，然后缓缓落在肩膀。 “慕名…”那人略一停顿，道：“而来。” 牧觞吹落指尖的小虫，站起身，手臂轻甩。小虫扑闪着翅膀，忽明忽亮，闪烁着飞走，牧觞肩膀上的虫子也因一抖，止住了明灭的绿光，不知掉落在何处了，“呵，慕兄…何出此言。”抬起头，瞳孔被一片红色淹。 红衣似火，燃起魅惑的光焰，那人长身玉立，手中持着一柄油纸伞，斑驳的伞柄之上却是烈焰般的伞面。丰润红唇轻启露出洁白的贝齿，深埋在赤金色面具下的赤瞳泛着淡淡的波光。一眨眼，那瞳孔又变成了深不见底的黑色，似是妖异的赤瞳从未出现。三千青丝随意披散流泻，几缕纠缠在握伞的指尖。指甲涂抹着火焰，红的耀眼。 “慕名，似乎也不错，那就多谢美人赐名了！”慕名笑道，“素闻美人口才出众，学识渊博，古今怪谈莫不知晓，想来，慕名日后便是有福了。” 牧觞伸出左手，两指扣在赤金面具上，直直的瞪着慕名，空出的食指细细描摹着慕名的眼睑。见慕名毫无动作，只是好奇的用一只眼睛看着自己，牧觞手指下移，描摹过眼睑的食指按在红唇之上。 “手感不错……唔，似乎还有什么忘记了…”牧觞眨了眨眼，心中暗道，再不去看这人，径自向前走去。 “啊！对了！”牧觞大呼一声，连忙转过身，“你的鞋子是不是也是红色的……”声音从第一个字开始逐渐低落，伴随着越来越长的间隔时间，最后几字完全是低低的呢喃。 “吁――砰叭！” 烟火璀璨，极至艳丽后便消弭不见。一朵接一朵，不知疲倦。 一炮惊醒呆中人，牧觞瞬间回神，眨了眨眼，没错！自己没看错！慕名的下半身渐渐没了，或者说在不断消散，像是蝴蝶的鳞粉在阳光下点点喧腾。 无数的红色鳞粉消散在夜空中。 慕名看着他，嘴角扬起的淡淡微笑仿佛亘古不变，烟火的璀璨，徒劳的化作这微笑的背景。 “呃……“牧觞合拢双手，捧住飞舞的红色扬尘，”你……的鞋，大概也是红色的吧？” 静默……持续静默…… 牧觞抢在慕名消散到只剩下一颗头颅时候，终于发问，“你……的鞋是不是……”看见面具下那双眼睛传出戏谑的目光时，问题被胎死腹中……屁股出来了……头还在里面……憋死了…… 砰！ 红色的烟花为最后一缕头乌发消散做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