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极尽缠绵。只是不知是谁伤心,谁失意,各怀心事。
衾被上的血污在在显示着景尧的残虐,干涸,变黑发紫,触目惊心。
景昀还在昏睡状态,一夜的纠缠要去了他太多的体力,此刻显得力不从心,也没了那许多心思和计量,沉沉睡去。
反倒是景尧一脸沉思,看着景昀的睡脸发怔。
明明不想伤害,好好地把事情说清楚,哪知自己会控制不住,强要了他。当他一听到景昀为了个痴儿受伤的时候,往日殷殇止的记忆立即涌了上来。
殷殇止在昀儿的记忆里留下了太深刻的痕迹,即便他已经走了,离开了,可是他就是知道昀儿忘不了,还一直在等着他。
现在又有人想在昀儿的记忆里划下痕迹,那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昀儿啊,三哥该拿你怎么办……”
本以为两年的边疆生活多少能磨掉些性子,想将他绑在身边,寸步不离。可那终究成了想望,可望而不可及。
昀儿一犟起来,十匹马也拉不住,不到黄河心不死,即使是到了黄河,也会想着同归于尽而不是放弃或者缴械投降。
心疼地轻抚他的面颊,视线纠结在被上的血渍上。昨日的纵情还是伤了他啊,不知他起身时又会如何憎恨于他了。
不想伤害,却偏偏要靠互相伤害来维系薄弱的关系,加深浅显的牵扯,即使他不愿用这样的方式,往往结果却总是往着这方面发展。
到底何时才能真正地拥有他啊,这个答案,连自己都没有底。
他残暴不仁,暴虐成性,这是朝野上下对他的观感。每个人都人人自危,唯恐帝王容不下自己。
他的温情,他的怜爱,他的挂念都给了怀里的小东西,没办法分出哪怕是一丁点的同情给任何人。只是怀中的人却从不知情……
“皇上,该上朝了。”药公公站在外间恭敬地唤着,不敢进来扰了圣驾。
昨夜的嘶喊,呻吟,痛哭响彻了整个宫殿,现下只怕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了。可是却没有人敢说什么。他们的帝王不是一般人,你触了他的霉头,还有活路,触了他的逆鳞,万死不辞。他的逆鳞,却只有七王爷——景昀。
“嗯,进来吧,为朕更衣。”看了看景昀裸露在外头的肌肤,不豫地皱起了眉头,伸手捏好被角。
药公公眼观鼻鼻观心,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向床榻之上。床下散落着衣物,都已破碎不堪,药公公将它们一一拾起,以便等会儿处理。
穿戴好衣物,景尧回头凝神看了看景昀,转头走向殿外。
“不许昀王爷踏出昀霄殿一步,否则昀霄殿所有奴才宫女一律杀无赦!”
他已经没办法再留住他了,或许只能用这样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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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白雪渐渐消融,却更冷起来。景昀裹在被子里,坐在窗前的榻上看着殿阁下的苍茫,眼神没有焦点,一片茫然。
在昀霄殿里已经囚禁了五天,每天对着窗外有限的风景发呆,除此之外竟是什么也做不了。
景尧这几天也没多大理他,估摸着应该是年关将近准备过年的事。他只是会在每天天色暗了以后匆匆到来,强迫与他缠绵一番,直到他累得睡死过去。
第二天醒来,面对的就只有一床的凌乱和脸上未干的泪痕,独留一室空虚静寂。
不死心,想知道语沪他们的消息,得到的结果却是驿站遭遇大火,里面的人生死不明,叫他情何以堪。昔日自诩的亲人竟都一个个离他而去,看来他注定是只能一个人存活在这世间的,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花前,月下,人独立。深宫,阁上,魂难消。
前路迷茫,再回头,已是物是人非,可悲,可叹。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不消猜测都知道是谁。景昀没有回头,保持着看着窗外的姿势,只是眼神已经慢慢聚焦。
“昀儿好兴致,窗外景色可好,天天也看不腻?”果然,他的一切都在他的监控之下。明明是宠溺的语气,为何在他听来却是那么地令人作呕?!
见景昀不答话,景尧也不恼,心情似乎很好,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撤下。
自发地坐在景昀身后,亲密地搂住景昀日渐消瘦的身子,把头搁在景昀肩膀上。
“昀儿可是很久没和三哥一起观雪了呢,没想到今天倒是碰上了。”
不理会,继续无视。
昀儿定力可是越来越好了,景尧暗笑,搂得更紧些,唇舌滑上景昀敏感的耳后,轻轻地吹气,仿佛不满足,继而将景昀的耳垂含进口中,吮吸着。
抑住漫到喉间的呻吟,景昀压下腹间涌起的愤怒之火,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的拳头袭上景尧令他厌恶的脸。
呵呵,没想到小东西犟起来还挺倔的,这样还没有反应。
再接再厉,鹅毛般的轻吻渐渐乡下延伸,在景昀的后颈留下一个个湿漉漉的印记。
再也无法忍耐,景昀猛地站起身,一把推开景尧,快步走向门口。
景尧一愣,随即失笑,小东西可火了。
“让我出去!”景昀愤怒地咆哮,俨然已经怒极。
守在门口的宫人为难不已,看了看里间,见皇上边整理衣领,边仪态万千地向门口走来,急忙投去一个求饶的视线。
景尧挥挥手,示意他放行,宫人立马退去,让景昀畅通无阻。
可以出去,景昀反倒不走了,回转过头,愤怒的视线烧上景尧的身。“我要出宫!”
没错,他要出宫,他不相信语沪他们已经死了!有炎和暗保护着,他们应该是躲到哪里去了。出得了这道门,前面还有很多道门需要对面人的允许,所以他要他的允诺。
景尧无所谓地耸耸肩,示意他继续,只要他能出得去。
“我要出宫!”还是那句话,不答应,就僵着,反正现在的他有的是时间!
走近他,伸手揉揉景昀僵硬的肩膀,示意他放松。“三哥并没有说不让你出去,只是现在是年关,过了年再出去可好?”
“这个皇上不必担心,臣去去就回。”声音冷硬,显然是非暴力不合作。
景尧眼一眯,怒火上扬。又开始自称臣属了?又开始叫他皇上了?!做他的三哥难道就如此辱没他?!
“没我的允许,哪怕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言下之意,你还是乖乖地呆在昀霄殿,不用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景昀自然是不肯,视线直勾勾地盯着景尧看,一瞬不瞬。
景尧败下阵来,一阵无力。
小东西就是吃定了自己舍不得他,真不该让他知道自己的弱点。
想来想去苦的还是自己,只能把言语放软。“好好好,我答应你,除夕夜,我们出宫去,可好?”
他也想和昀儿体验一番平反百姓的生活,除夕夜无疑是最好的机会,天时地利人和。
审视一番,见他不像在说谎,收回视线,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后天就是除夕,不急这一两天。
知道能出宫,景昀放下心来,无视景尧的存在,自顾自走到床边,和衣躺下就睡。
景尧气结。这就是反应?
罢了,随他去吧。还有国事未处理好,等晚上回来再料理这小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