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失望,达文波特,”阿什利挖苦他说,“我认为你的天文史应该比这要强。托勒密,或用拉丁文叫托勒梅阿斯,曾绘制过以地球为中心的太阳系全图,而哥白尼则发表过以太阳为中心的太阳系全图。有位天文学家想提出折衷方案,画了一张介乎托勒密和哥白尼二人之间的夭体图……”
“是第谷·布拉赫!”达文波特说。
“对。第谷环形山是月球表面最明显的特征。”
“一点儿不错,咱们接着来。C一C是通常用来表示化学键的符号,我记得有一座邦德环形山。①”
“是的,是以美国天文学家威廉·邦德命名的。”
“看看最上面的一行,XY2。嗯,就是XYY,一个调两个Y等一”等,有了,是指阿方索十世,中世纪西班牙那位天文学家国王。他的外号叫聪明人阿方索,调指的是十,YY的意思是聪明人③。是指阿尔方斯环形山。”
“好极了。SU是什么呢?”
“这可把我难住了,头儿。”
“我给你提供个答案吧。它代表苏联3也就是过去俄国地区的旧名。是苏联最先绘制了月球背面图,可能这是指月球背面苏联命名的某座环形山,比如说齐奥尔科夫斯基山。好啦,现在你来看,左面的符号都可以解释为代表环形山的名称:阿尔方斯山、第谷山、欧几里德山、牛顿山、齐奥尔科夫斯基山、邦德山、赫歇尔山。"
“右边的符号是怎么回事呢?”
“那可大显而易见了。四等分的圆圈是天文学上代表地球的符号。指向它的箭头说明地球一定处于正头顶上方的位置。”
“啊,”达文波特说,“是指中央江口,地球永远正当那一区域天顶之上。它不是一座环形山的名称,所以把它放在右边,和别的符号分开。
“对了,”阿什利说,“所有符号全都有含意,或者可以从中体会出含意。因此至少可以有相当把握他说它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而是力图使我们了解某些情况。不过是什么情况呢?到目前为止我们搞清楚了七座环形山和一处非环形山的地区。这些又是什么意思呢?推想起来,装置只能藏在一处地点呀。”
“是啊,”达文波特泄气他说,“搜寻起来,一座环形山主是一大片地区。就算咱们假定他为了避开太阳辐射会紧靠阴影部分活动,每一处地点也都有好几十英里的地段要检查。不妨把那个指向地球符号的箭头看作是在指明他藏匿装置的环形山的位置,也就是说在几乎看见地球正当头顶的地方。”
“已经考虑过了,老伙计。这个地区包括从月球赤道以北的最南端到赤道以南的最北端之间的一大片区域,共有七个可确认其方位的环形山。其中哪个是呢?”
达文波特又皱起了眉头。说了这么半天,他没想到出一点别人没想过的新点子来。“进行全面搜索,”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说道。
阿什利不由得笑了几声。“自出事时起的几周中我们一直是这样干的。”
你们发现什么了?”
“一无所有。我们什么也没发现。不过,我们还没死心."
“显然对有的符号解释得不对头。”
显然是这样!”
“你刚才说以赫歇尔命名的环形山就有三座。如果说SU那个符号代表苏联,指的是月球背面某处地点的话,这也可能指的是背面任何其它环形山:罗蒙诺索夫山、儒勒·凡尔纳山、约里奥。居里山等等。依此推断,地球符号也可能代表河特拉斯山,因为在不少神话中,他都被画成撑托地球的形象①。箭头也可能代表直壁。”
“这都没有异议,达文波特。但是即使我们对符号的判断及作出的解释都包含有正确的答案,我们又怎么把它同各种错误的解释区分开呢?或者怎么同虽则解释正确却错认了符号的情况区别开呢?这帐卡片里一定隐含着什么能使我们恍然大悟、能毫不含糊地启发我们从一团乱麻中一下子找到头绪的东西。可我们的努力全失败了,所以我们需要一个生力军啊。达文波特,你有什么高见吗?”
“我想告诉你有件事咱们可以做,”达文波特有点勉强他说,“咱们可以去请教一位我……啊呀,天哪!”他霍然离开座椅往起站。
阿什利也一下子兴奋起来。“你想到什么了?”
达文波特感到双手颤抖,他努力不使嘴唇抖动,他说:“先告诉我,你们调查过詹宁斯过去的履历吗?”
“当然。”
“他是哪个大学的?”
“东方大学。”
达文波特感到一阵狂喜蓦地袭来,但他极力抑制自己。眼下还得沉住气。“他听外星学课吗?”
“当然听啦。那是地质专业的必修课。”
“那就对头了。你知道谁在东方大学教外星学课吗?”
阿什利打了个榧子,“那个怪物,名字叫什么来着……哦,温德尔·厄尔思。”
“一点不错。那个怪物在他那一行里可是大名鼎鼎的人。他替咱们局当过好几回顾问,每次的结果都极其圆满。我本来正琢磨我们这回再去请教这位怪人,后来注意到这张卡片也教我们这样做。就是那个指着地球符号的箭头。这个画谜是认识厄尔思而且以前当过他的学生的人写的,它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明摆着是说,‘去找厄尔思。…①
阿什利仔细盯着卡片看,“上帝,有这个可能。但是这张卡片边我们自己都看不出所以然来,厄尔思又能给我们出什么主意呢?”达文波特耐着性子彬彬有礼他说:“我建议去请教他,先生。”
***
阿什利好奇地东张西望,有点畏缩地打量着口周。他觉得仿佛置身于一个神秘而危险的古玩店中,随进都可能从黑暗处跳出个尖声怪叫的魔鬼来。
光线微弱,随影重重,房间空荡荡的。靠墙处单调地放着缩微阅读胶片,一直堆到天花板。一个角落上有一台呈示柔和悦目的立体图象的银河镜,它的后面依稀可辨有几张星图。另一个角落上有一张月球图,不过也可能是一张火星图。
只有房间中央的写字台上有一盏光线集中的灯在大放光明。写字台上乱堆着纸张、文槁和打开的书籍。一架小型阅读器上面装着胶片,一只者式圆形钟面的座钟在欢快地悄声滴喀作响。
阿什利怎么也不能使自己相信此刻外面正是下午时分,太阳还高挂在空中。在里面这块地方,只有永恒的黑夜。根本着不见有窗户,尽管充分保持了空气流通,他还是免不了有患了幽闭恐惧症的感觉。
他凑到达文波特跟前,后者似乎对这个令人难受的环境无动于衷。
达文波特低声说:“他马上就要来了,先生。”
“这地方老这样吗?”阿什利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