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日语:假如我不曾不爱你,我不会失去自己
直到深夜梅梅才被推出手术室。错乱的刀痕割到了许多小血管所以医生缝合起来十分麻烦,不过还好没有割断动脉,这是不幸中的万幸。由于失血过多,医生怕会引起内脏器官的衰竭,建议在重病监护室观察一晚。
陶柯有些不放心把还在昏迷中的梅梅独自在医院,于是蜷缩了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她娇小的身体在空荡宽敞的医院走廊中更显渺小。医院深夜的走廊很安静,孤独寂寞充斥在周围,好像又回到了全世界只剩下了自己的那种感觉。
“嗒、嗒”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快要走过她时停了下来。然后陶柯听到了程力扬的声音:“你守在这里也没有用。”
陶柯抬起头看向站在她面前的程力扬,眼神迷茫而没有焦距。
程力扬垂眼静静的看着陶柯,陶柯也沉默的望着他。很长的时间,在陶柯以为时间快要静止了的时候,程力扬深深地叹了口气又开了口:“跟我来。”
说完转身往前走去。走了几步似乎是发现身后没有的陶柯没有跟来,于是停下脚步回身望向陶柯。
陶柯看着他回转的身影,淡淡的表情,没有什么温度的目光。一如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但是陶柯却再也露不出那时那样灿烂的笑脸。她的心在犹豫,在迷茫。左思右想了很久终是起身走了过去。
陶柯跟在程力扬身后,走在空荡荡的医院走廊,她看着他的背影好像回到了从前,好像什么都不曾改变。他还是和当年一样英俊令人着迷却又冷漠拒人千里,而她还是想当年的傻傻的小女生一样可笑而可悲。无论何种情形下,无论前方有什么,无论是过去了多少年发生了多少事,她的心还是拒绝不了他。只要他在的地方,她就会义无反顾,就算最后只是只扑向烛火的飞蛾。
陶柯浑浑噩噩的感觉好像走了很久很久才在一间好像是医生办公室的门前停下。程力扬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他回头望向陶柯。陶柯默默的与他擦身而过走进了房间。
屋内空间不大但是很整洁。摆设很简单,只有一个书柜,一张办公桌,几把椅子,桌上有些医疗器械和病例之类的,也摆放的很是整齐。屋子的最里处有条白色的帘布隔着,隐约可以看见尾端露出的淡蓝色床单,应该是用来供病人检查时所用的床。
“你朋友没事,后天早上她就可以出院了。”程力扬跟在陶柯的身后随手拿了个一次性纸杯,接了杯热水递给她,“喝了它。”
陶柯接过杯子喝了口热水,顿时觉得胃里暖喝了不少,精神也好了些。她看着程力扬走向最里处拉开了那个白布帘,露出了屋子的全貌。那里果然是张床,很简易的那种,但是很干净整洁。
“你在这里休息会儿,天亮之前不会有人来的。”程力扬为她铺开床铺。他的动作很干净利落,像是经常做这些事情。
陶柯有些愣怔的望着铺好床铺的程力扬,却并没有半点动作。
“你放心,这里的单子每天都换洗。”说完程力扬又上下打量了陶柯一番讥笑道,“我想,它比你干净多了。”
陶柯这才发现自己的外套上沾满了血污,的确比不上那被单的整洁。木木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缓缓地向床铺走去。
程力扬没再理会陶柯,他与她错身而过向门边走去:“我在值班室,不会过来的。你自便吧。”
陶柯弯了下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好,谢谢你,医生。”
“医生?”快走到门口的程力扬听到陶柯的话,眉头微微拧起,冷冷的瞪了她一眼,砰地一声狠狠的摔上房门离开了。
她又做错了什么吗?还真是不招他喜欢啊。这样想着陶柯不觉苦笑。脱掉沾满血的外衣陶柯躺在床上蜷缩在被子里冷的有些发抖,鼻尖萦绕都是淡淡的来苏水味。北方春天的夜晚温度还是很低,之前因为担心着梅梅,也没觉得什么,但是精神放松下来才发现,身体已经冰凉的没什么知觉了。
陶柯刚刚有些睡意朦胧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忽然响起,同时她听到了程力扬的声音。陶柯有些惊讶他还会回来,慌忙的起身跑去开门。
房门打开,只见程力扬拿着一个医用托盘站在门口。盘子里是镊子,棉签及几个小玻璃瓶。他什么也没有说,绕过陶柯径直走进了屋子。
把托盘放在了桌子上,程力扬转头看见还傻傻的还站在门口陶柯,便指着桌边的椅子道:“别傻站着,过来坐这里。”
虽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陶柯还是听话的走了过来在椅子上坐下。
脱去外套的陶柯只穿了一件薄薄打底衫,修身的打底衫将她娇小却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她巴掌大的小圆脸有些微红,大而明亮的眼睛忽闪忽闪,虽然有点孩子气,但是眼睛不经意间的一睨,又别有一番小女人的滋味。她的肤色本身就白皙粉嫩的,不化妆也很好看,配上那头微卷的栗色长发,俨然一个清纯小美女。夜晚寒冷的温度使她身体瑟缩,显得楚楚可怜让人心疼。
陶柯低垂着头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程力扬注视的目光让她羞涩不安。其实她并不是思想守旧的人,这样的衣服根本算不上暴露。在炎热的酷暑,她甚至会穿着小背心超短裤,熟视无睹的走在摩肩接踵的街道上。但是在此时她却好像成了受封建思想压迫的女性,变得束手束脚,患得患失。
程力扬搬了把椅子坐在陶柯对面,什么也没说却突然一伸手撩开了她的裙摆。程力扬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陶柯一跳。她想要站起,却在下一刻被程力扬死死地捉住了左脚腕,一个重心不稳又跌回椅子里。陶柯的内心惶惶不安,她不知道程力扬到底要做什么,只感到被程力扬捉着脚腕处一阵阵发疼。没想到看着文弱的程力扬力气竟这么大,脚腕处感到如被铁箍似的。
陶柯疼得实在厉害,但看着程力扬却没有一点想要放松的意思。她带着哭腔讨饶道:“程力扬,你要干什么?疼死我了,快放开我。”
这是陶柯再次见到程力扬后第一次这么大声放开感情的说话。后知后觉的她一脸的懊悔忙别过头去。
“怎么不叫我医生了?”程力扬看着疼得皱起眉头却倔强的把头瞥向一边的陶柯,“你不乱动了,我就放开你。”
“恩,我不动了。”
“早这么听话不就不用受罪了。”说着这话的时候程力扬手上的力度也放轻了些,“腿放轻松些,不要用力。”
陶柯听话的照做了。程力扬依旧没有放开她,而是把她的腿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真不知道你是真柔弱还是装柔弱。划破了这么长的一个口子都没感觉,只被捉了一下脚腕却呼天喊地的。”
陶柯顺着他的手瞄去,果然看见她的小腿上有一处寸长的伤口,不过伤口已经凝结了,根本没什么感觉。陶柯撇了下嘴,小声嘀咕:“你捏的比这个疼多了。”
正在用棉签粘酒精的程力扬停下动作,用眼睨着陶柯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说什么?”
只一句就成功的堵住了陶柯的嘴。陶柯不再说话,低头看着程力扬处理伤口。他擦拭的很缓慢轻柔,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陶柯有些心酸,做他的病人一定很幸福。
看着他那样认真的样子,陶柯突然想起高中时,他也是这么认真的为杨孟婵处理伤口的。陶柯还记的当时她很是羡慕受伤杨孟婵,想着哪天自己也去弄个伤口来享受如此的待遇。后来慢慢的就被程力扬处理伤口的认真态度所感染,不由说道:“程力扬,如果将来了医生,一定是个好医生。”
程力扬直接无视了陶柯的话。杨孟婵却接口道:“做医生?呵呵,不可能了。力扬将来是要当空军的。力扬的爸爸就是一名优秀的飞行员,超越他爸爸可是他的从小的理想。怎么会去当医生呢。”
原来他想做飞行员,怪不得之前她说让他做医生他会那么生气。那时候陶柯才意识到她对程力扬一点也不了解。关于他的理想,关于他的家庭,关于他的很多事情陶柯都不知道。而杨孟婵却什么都知道,他们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陶柯把心中的疑惑的问出口:“你不是想当空军飞行员,怎么做医生了?”
已经处理完伤口正在包扎的程力扬抬头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有时候,不是你想便能做到的。”
“你不是不认识我了吗?”陶柯逮到机会趁势攻击,“怎么一点不奇怪我知道你的事情?”
“这很奇怪吗。”程力扬没有一丝情绪波动淡淡道,“采访我的很多文章都有写过。”
“你很有名吗?还有很多人采访你还写文章?”
“你说呢?”
“这我怎么、哎呀,疼!”
陶柯狠狠瞪瞪向程力扬愤愤道:“你就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我可是病人,你怎么能随手把我的腿往地上扔?最起码提醒一下也好啊。”
程力扬对陶柯的控诉充耳不闻,他一边慢条斯理的收拾东西一边提醒陶柯:“记得早晨6点之前离开。”
说完便向门口走去,走了几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折了回来。只见他从白大衣的左口袋了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印着hellokitty的粉红色暖宝,又从右口袋里摸出一根同色电源线,统统塞到了陶柯手里。
陶柯接过暖宝握在手里,立刻感到暖意从手上开始延伸。看着暖宝上面幼稚的图案,她突然轻笑出声来。很衷心的说了声:“谢谢。”
程力扬盯着陶柯的笑脸,依旧绷着脸没有什么表情:“记得明天还我。”
说完便转身向房门走去,不再理会陶柯径自关上了房门,留给陶柯的只是越走越远的脚步声。
陶柯握着暖宝又钻回了被窝。翻来覆去却再也睡不着,满脑子想的都是程力扬。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总是在陶柯最无助的时候出现给予帮助,却又是那么冷淡的态度。在陶柯快要心灰意冷时,又会做出些事给了她那么点小希望。她想程力扬要比她复杂的多吧,最起码她是看不透他的。
思绪杂乱而无法入眠。陶柯突然想起了首很应景的歌,不由哼唱的起来:你还记得吗,记忆的炎夏,散落在风中的已蒸发。。。。。。假如我不曾爱你,我不会失去自己。。。。。。
慢慢的她思维开始涣散,不久便进入了梦乡。
爱与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