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边喝着,边聊起CS项目。景阳追问伍嵩到底是不是他拿走了“小青”,伍嵩坚决否认。
“说实话,你挺自私的。”伍嵩边喝边说。
“说说看。”
“你自己就是永生之身,还不让别人活。”
景阳笑笑道:“永生是对生命的亵渎,你是知道了,活了一千年,你不累吗?”
“我不一样,别人活的是精彩,我活的是无聊。”
“你的确很无聊,抛下拯救苍生那么伟大的事业不做,偏要上山和你那帮贼寇兄弟独自快活,不仅无聊,而且自私。”
“你敢说我兄弟?”伍嵩怒了。
“难道不是吗?”景阳不慌不忙,“你行侠仗义多好啊,偏要躲到梁山那旮旯,不是喝酒就是打架,无聊不无聊,自私不自私?”
伍嵩长叹一声,默默地独自喝下一杯酒。
“武松他不是个侠客,他没有侠的境界,他只是个莽夫。”他自嘲道,“他有嫉恶如仇之心,却无分辨是非之明。当年在景阳冈,明面上是你先攻我之身,事实上却是我先侵你之地。人们误解了你,却把我捧得高高的,这多么讽刺,武松不该是英雄。”
“是的,几百万年来,人类总是把自己装饰得可怜兮兮,却一直在对其他物种恃强凌弱,明明他们是侵略者,却要以受害者的身份并以正当防卫的名义攻讦被侵略者,什么逻辑?”景阳不屑道。
“对啊,人类对此总是津津乐道,什么《奥特曼》、《哥斯拉》、《勇士屠龙》,净弄些打怪故事来贬低动物的形象,并粉饰人类自身的英勇。就算是《西游记》、《武松打虎》,也在用渲染浓厚的个人英雄主义渲染人类自身的贪婪,并避过英雄的道德瑕疵,这叫怪物们上哪儿评理去?”
“打怪故事没有纯粹的正义可言,英雄不完全无辜,怪兽不完全邪恶。它作为一种文化,或许可以为缺乏安全感的人类带来一点慰藉。可人类面临的危机并不来自怪兽,而是自身。”
伍嵩意味深长地说:“我一生杀戮无数,杀怪兽、杀贼人、杀亲友,甚至杀无冤无仇之人。现在想起来,这些毫无意义,我依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自由,永生又如何,还不是孑然一身?”
“你已经收获了大彻大悟,何苦如此唏嘘自己?”
“可虎族做得也不完全地道。”伍嵩话锋一转。
“你敢说我兄弟?”景阳借着酒劲,也怒了。
“不是吗?”伍嵩也不慌不忙地说,“比如说我那位李逵兄弟,人家老妈招你们还是惹你们了,你那兄弟二话不说就把人给活吞掉,人家还不赶紧着拿你那兄弟全家给自己老妈陪葬?”
“这能怪我兄弟吗?李逵那会儿背着自己老妈,可也拿着刀呢,那叫武装入侵别家的领地。他不是也滥杀无辜吗,把我兄弟老婆孩子都宰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执不下。争了好久都累了,于是接着吃喝,吃饱喝足接着争。
争了好久,伍嵩把手一摆:“算了,我们在这里争个什么劲,你们都成保护动物了,现在你们是爷,我怎么着也不能跟大爷争个口舌之利吧?”
“人类把我们都快赶尽杀绝,这才把我们当宝贝,早干嘛去了?”
“你看,又来啦,无聊了啊!”
“我们都活得挺累,也的确挺无聊的,不说那个,喝酒!”
两人又是一碰杯,干掉一大口。
聊着聊着,话就多了,喝着喝着,酒就高了。好在两人海量,怎么喝都清醒。
“好啦,该说的都说了,动手吧!”伍嵩站起身,一招标志性的醉拳式亮出来。
“好!”景阳将酒杯一扔,一招猛虎掏心使出。
伍嵩也不示弱,踢开凳子就是一招螳螂拳接住。
两人就那么你一招我一式在酒馆里打起来,一时间拳脚飞舞,虎虎生风。
酒馆里除了他俩,空无一人,就连店员都躲得远远的,景阳事先将它包下,还承诺砸坏东西都赔。
都是拳脚好手,当时两人打了个不相上下。尽管战况激烈,打得精彩纷呈,两人也使尽平生本事在较量,可他们在家具间辗转腾挪,酒馆里的陈设他们连碰都不碰一下,更别说砸坏,都不愧是有真功夫之人。
第二十七章 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