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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宝典风波


更新日期:2023-02-07 + 放大字体 | - 减小字体 本书总阅读量:

  “土行仙”脸皮抽动了数下,厉声道:“发疯?哼!我要你死。”方珏努力镇定了一下心神,道:“前辈,杀人得把人叫醒,请说出理由,如果晚辈确有取死之道,不劳前辈动手,晚辈会自了。”“土行仙”喘着气道:“说的倒是很动听,你以为不承认……老夫便会放手?”

  “要晚辈承认什么?”

  “冷血杀人!”

  “冷血杀人?……晚辈从不随便伤人,除非……”

  “除非有所图谋?”

  “好吧!前辈说说看,晚辈杀了什么人?”

  “土行仙”须发蓬立而起,杀机满面,声音打抖道:“你说。你到荆山做什么?”方珏吐了口气,道:“把一本武功秘笈送还原主,在李家时曾提到过这件事,就是‘影子人’的弟子奉命送回的东西。”“土行仙”目中煞芒连闪,道:“是半本,对不对?”闻言之下,方珏不由心头剧颤,这桩秘密是自己见到了鲍承宗之后,才由他点破的,“土行仙”怎么会知道?心念之中,激声道:“前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土行仙”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你总算承认了!”方珏惊愕莫明地道:“承认?晚辈没杀人,那姓鲍的老者是被……”

  “不必扯到姓鲍的老者。”

  “那怎么回事?”

  “你还跟老夫装佯?”

  “晚辈从没说过谎。”

  “老夫问你,荆山脚下刘候集,‘影子人’与五老三少惨被集体屠杀,为了什么?””

  “影子人……被杀?在李家分手,他不是去看李小虎埋骨之所么?”

  “不错,但他因事转赴荆山。”

  “这件事怎会栽到晚辈头上?”

  “老夫说过你行动不够干净,留了活口……”

  “活口,怎么说?”

  “天下只一个白儒,他指证是你。”

  方珏栗声道:“这真是莫虚有的话,晚辈没杀人,也没到过刘候集,前辈竟然也相信这-面之词?”“土行仙”再向前迫进一步,道:“一面之词,老夫不是三岁小孩,难道还分不清是非,铁证如山,你小子赖不了。”方珏心弦一颤,道:“好极,就请拿出铁证来!”口里说,心里却在想:“看样子对方就要出手,可是功力悬殊,他如何杀自己?这实在是黑天冤枉,把八条人命栽在自己头上,对方是父执,对自己报仇的事相助不遗余力,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误会。”“土行仙”道:“你一定要听的话,老夫就告诉你,使你无法再狡辩,有位前辈异人,与‘五岳大帝’是生前至交,他无意中得悉有人要对‘无极宝典’下手,为了避免流血,所以他老人家先一步在宝典上做了手脚,把精华的部份拆下带走……”方珏瞪大了眼,这又是他梦想不到的情况,这么说,宝典不是葛祖荫拆去的,难怪他着人送回来,原来他已经发现了这秘密,忍不住插口道:“这件事姓鲍的老侍僮不知道?”

  “不知道,那位老人家平生行事,如神龙见首不见尾!”

  “那位先辈是谁?”

  “这你不必知道。”

  “晚辈知道了,就是那位废李小虎的功力,闻声不见人的老人。”

  “就算是吧!”

  “杀人的事呢?”

  “被杀者每年例会聚集,老人说出了这秘密,交由其中一人保管,因为老人将有远行,就在老人离开之后不久,凶手现身,白衫蒙面,先呼霸剑无敌,然后杀人夺宝而遁,但其中有一个重伤未死,指证出来,这叫天网恢恢,老夫事后赶到,知道此事之后,追上老人,请命诛凶,你还有什么话说?”

  方珏激愤地大叫道:“晚辈没杀人,是有人冒名嫁祸……”“土行仙”冷厉地道:“还要狡辩,江湖上有几人具你这份功力?”方珏咬牙切齿地道:“就凭一句霸剑无敌,便指晚辈是凶手?”“土行仙”道:“难道还不够?以掌作刃,残人肢体,除了‘武林至尊’的传人,谁会使‘切金掌’?”方珏骇然惊呼道:“对方也会用‘切金掌’神功?”“土行仙”突地抛去铲头杖,双手笼袖,拱在胸前,激颤地道:“你是老夫至交的遗孤,老夫真不忍心下手,但又不得不下手……”方珏目瞪如铃,向后退了一个大步,栗声道:“晚辈要反抗!”

  “你当然可以反抗,老夫说过了,霸剑出手,老夫难以生还,但你也难逃一死,我们同归于尽。”

  “前辈,希望…能给晚辈缉凶辩冤的机会。”

  “少来这一套,事实已无法改变了。”

  “晚辈不愿伤及……”

  “哈哈哈哈,多杀个把人算什么,你只管尽力下狠手,拔剑吧!”话锋-顿,又道:“你别打算走,你走不了的。”“上行仙”双手互笼在袖子里,拱在胸前,姿势怪异奇诡,方珏在惶急中困惑到了极点,他要与自己同归于尽,准备施展什么绝招?他像是有十分的把握,难道双方真的要喋血?他说自己杀人夺宝,不由分辩,到底是谁冒充自己行凶?据描述,凶手白衫蒙面,口称霸剑无敌,又会使“切金掌”,这不百分之百是自己?这种嫁祸的手段太恶毒了。心念未已,只听“土行仙”栗喝一声道:“小子,你不拔剑便没机会了!”打了一个寒噤,方珏本能地手按剑柄。空气中充满了恐怖的杀机。方珏意乱神狂,他不能对这父执之辈下手,可是对方咄咄逼人,不留余地。

  天色业已大亮,东方天际隐泛朝霞。就在这生死立见的当口,两条人影电奔而至,方珏一看,如获至宝,来的赫然是分手不久的师姐夫“偷生客”杨昂与师姐袁佩玲。两人刹住身形,一看情况,双双惊呼出声,“偷生客”大声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土行仙”栗声道:“老夫舍命为江湖除害!”袁佩玲惊声道:“除害,从何说起?”“偷生客”迫盯着“土行仙”,惶然道:“什么,你准备施用………“土行仙”怪叫道:“这档事谁也阻止不了。”“偷生客”搓手道:“这怎么使得,有话慢慢谈。”袁佩玲厉叫道:“你准备施用‘丧元血指’?”方珏一震,他不知道什么叫“丧元血指”,但意识到必是一种极可怕的功夫。“偷生客”接着又道:“你这是何苦?”“土行仙”切齿道:“老夫是自己请命诛凶,谁也管不了。”“偷生客”急声道:“你先卸去功力,我们来评评理,我相信方珏不会做出什么悖理的事。”方珏灵机一动,突地狂声道:“我知道杀人夺宝的凶手是谁了。”“偷生客”与袁佩玲还不了解情况,愕然望着方珏,“土行仙”栗声道:“是谁?”方珏道:“此人心地险恶,行动鬼祟,剑术天下第-,也会用‘切金掌’……”袁佩玲敏感地道:“是裴震?”方珏咬紧牙道:“不错,除了他没别人!”“土行仙”其实内心并不想与方珏同归于尽,只是出于不得已,这决定是相当痛苦的,下意识中他希望奇迹发生,消弭这场悲剧,目芒一闪,道:“凭什么证定?”方珏把老人鲍承宗遇害的经过说了一遍之后,道:“时间上正好吻合,他杀了老人之后,可能回头凑巧碰上那位前辈异人,向‘影子人’孟前辈等透露那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下了手,他杀老人鲍承宗的目的,毫无疑问是索取‘无极宝典’不遂。”这-说,“土行仙”的意念动摇了,转了口风道:“你小子真的没杀人?”方珏松了口大气,道:”晚辈还不屑于辱没师门,做那人神共愤的事。”“土行仙”抽开了笼在袖中的双手。但语音仍极冷厉地道:“在没证实之前,事情不算完。”方珏道:“当然,晚辈目前正竭尽全力找他。”“土行仙”捡起带铲头的拐杖,沉声道:“老夫得赶去重新部置行动,后会有期了!”说完,电掠而去。“偷生客”拭了拭额上的冷汗道:“好险,差点无法收拾。”袁佩玲困惑地道:“这件事怎么发生的?”方珏吐口气,把原委说了出来。袁佩玲眸中进出了火花,冷厉地道:“准是他没有错。”方珏剑眉-蹙,道:“事情可真怪,“土行仙”前辈到底是什么身分?受命于何人?”“偷生客”道:“他是‘空空门’的高弟,与‘影子人’孟先是同参,当然是受命于门中的主事者,这还用说。”方珏惊声道:“主事者?-定是小弟碰上的闻声不见人的老人。”“偷生客”摇摇头,道:“他们这-向不为正派之士所齿的门户,一向是神秘的,内情极少人知,原则上这门户里的人,一向不参与江湖恩怨,不正面与人交手,除非是不得已。”方珏好奇地道:“什么是‘丧元血指’?”“偷生客”神情一肃,道:“是‘空空门’极厉害的一种独门秘技,是在碰上无法力敌的对手时,用之以与敌偕亡,同归于尽。施展时,双手十指尖尖裂破,全身内元和血变成血箭,手指处无人能幸免,而施展的人也破元而死,想不到‘土行仙’会来上这一手。”闻所未闻的怪诞功力,方珏打了一个冷战,道:“实在是好险,如不是老哥与师姐适时赶到,后果不堪闻问了。”袁佩玲面上也是一片惊怖之色,颤声道:“谢天谢地,幸而我们走的是同一方向,如果走岔了,这场惨剧非上演不可。”声音转恨,又道:“裴震丧心病狂,坏事做尽,师门不幸啊!”“偷生客”皱着眉头道:“小兄弟,你是裴震的背上芒刺,他非除去你不可,他这样做的目的是借刀杀人,同时也满足贪欲……”袁佩玲接话道:“以后,他会变本加厉,不知要使什么手段,师弟,你要特别提防。”方珏无言地点头,心想:“这么说来,‘无极宝典’的精华部分已落人裴震之手,岂非如虎添翼,待他练成了宝典所载的武功,要对付他便难于上青天了,可是他行踪诡秘,哪里去找他呢?”想着,不由喘了口气。“偷生客”喃喃地道:“裴震失踪了二十年,能不露形迹,太可怕了,他究竟还有什么企图?”方珏突地想起一件事来,目注袁佩玲道:“师姐,我有件事甚为不解,老是忘了问您……”袁佩玲道:“什么事?”方珏沉声道:“记得神剑帮少帮主是毁在您的手下,可是神剑帮主和业已背他而去的帮主夫人马月娇,似乎没有积极为子复仇的表示,为什么?”“偷生客”笑笑道:“那是他收留的养子,不是亲生的,当然不会太心疼。”

  “是养子?”

  “不错,是我后来听说的。”

  “那神剑帮主没有后?”

  “他不会有后。”

  “为什么?”

  “因为他不能人道,是天阉。”

  方珏恍然而悟,记得马月娇说过不愿做活寡妇,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她要弃之而去。心念之中,脱口道:“但马月娇跟他已有不少年,如何相处?”话出口,立觉这种话不该当师姐的面谈论,要收回已不及,俊面登时发了热。“偷生客”淡淡地道:“这有什么,她有很多面首,只要她看上,挂名的夫妻心照不宣。”方珏赶快改变话题,道:“小弟到现在还不明白神剑帮主为什么一再不择手段地对付我,不止一次追问先师的下落……”“偷生客”道:“可能是师门夙怨。”方珏又道:“他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偷生客”道:“这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凡是掩藏真面目的人。必定有其隐衷,比如我……”解嘲地笑了笑,才又接下去道:“当初化名老学究,便是出于不得已。”

  一个老妇人疾奔而来,突地惊“噫”一声,止了步。方珏一抬眼,道:“杜大娘!”来的赫然是李筱娟家的管家妇杜大娘,杜大娘会在此地现身,的确出人意料之外。“偷生客”与袁佩玲双双叫了一声:“大娘!”杜大娘显得很激动地道:“碰上你们真是太好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筱娟……”袁佩玲道:“我们是在找,她曾在这一带露过面。”杜大娘跺足道:“我已是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袁佩玲惊声道:“发生了什么事么?”杜大娘眼圈一红,怆声道:“她娘等着她要见最后一面。”三人大惊失色,方珏栗声道:“最后一面?”袁佩玲一把拉住杜大娘的手,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杜大娘噙着泪道:“夫人这次回家,神情就不对,自言自语,寝食不安,整日以泪洗面,问她又不肯说,前几天突然企图自杀……”三人同声栗呼道:“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