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穹国风彪悍，女子以英气为美。不过南阙却是民风保守，女子多深藏闺中，轻易不以面目示人。寻常女子退一步，这事也就罢了，偏偏这沐絮是个胆大的。在东穹的王宫之中，沐絮伸手将盖头掀开，就那么傲然地望向了凤楼澈。
小巧玲珑，标致的瓜子脸，白皙如瓷的肌肤，浅笑嫣然。
这一下，东穹群臣倒是心生了几分中意。这样的女子，配自家天王，虽然是高攀，却也不会太折辱了天王。
凤楼澈看着面前可以称为绝色的女子，没有半分惊艳。脑海中，闪过祁瑾淡然如水的笑容。眼底的眷恋泛滥成灾，口中喃喃道：“你没有她美。”
细碎的呢喃传进所有人的耳中，再没有一人敢小声称赞。凤楼澈身边的凤清音终于轻轻一叹，坐回到椅子上。问世间情为何物？也许，真的是一物降一物吧。罢了，管不了了，楼澈好不容易有一个真心心爱的女子，自己这个做姐姐的该珍惜。
沐絮的脸色一变，“据我所知，祁瑾，可是溯世的公主。东天王这是要与其他三国为敌吗？”
看着面前的女子没了笑容，凤楼澈有点疲倦的合上了眼，不愿再多看一眼。“沐絮，你也有深爱的人。本王告诉你，你应该学会珍惜。”
沐絮脸色一变，惊慌地倒退一步。东天王果然不能小觑，竟然连这样的秘密都被他知道了。可是，他偏偏知道了这件事情，他，是早晚留不得的。
“沐絮多谢东天王教诲。既然这样，沐絮斗胆再问一次，东天王是执意要娶溯世公主了？”
“本王要娶的是祁瑾，与溯世无关。”
“难道在东天王眼中，就因为情爱，所以，就可以不顾敌我之分吗？天王这么做，把四国置于何地？”
“本王的事，轮不到你管。”凤楼澈终于不耐烦了，“沐絮郡主，东穹和南阙虽然素无往来，但是毕竟是一条线上的盟友。看在这层关系上，今天的事，我概不追究。如果这场闹剧演完了，南皇和郡主愿意就留下来游览东穹，如果南阙还有事就尽早回去吧。本王乏的很，就不奉陪了。”这么长的时间，因为与祁瑾朝夕相处，性子自然是柔了些。他同情沐絮，只是因为欣赏她的爱情。可是，这不代表还有其他人能让他有什么耐心。
沐絮还想多说几句，被凤清音打断了。
凤清音起身，“南皇与郡主远道而来，想必舟车劳顿。来人，先安排南皇与郡主休息，此事容后再议。你们，也都退下吧。天王近日来身子不爽，无事就不要打扰天王休息了。”
“是。”
送走了沐连城和沐絮，凤楼澈轻靠在王椅上。这一年，为了尽早地稳定住四国，真是没有一天好好休息过。一想到会有一天再见到美人丫头，嘴角情不自禁地挑起，似乎，再也没有什么疲惫了。
“楼澈，这次是我做错了。”
凤楼澈没有说话，轻轻闭上眼。
“王姐不知道你和祁瑾的事情，怕你一个人孤单，想找个人照顾你。”凤清音解释，“王姐希望你能幸福，真的。”
凤楼澈笑笑，也不顾及在场的无双四人。狭长的狐狸一样的眸子眯起，满满的尽是痴恋。“王姐，我以前不知道什么是感情，什么是温暖。但是，这所有，命运剥夺了我的，美人丫头都教给了我。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想去保护一个人，想去爱一个人。”凤楼澈的嗓音哑了哑，绝美的眸色有些晶莹，“我也想退缩过，但是，我做不到，我骗不了自己，也不想骗自己。我想，我毕生的感情，只能给这么一个人了。”
凤清音看着他，王弟真的变了。凤楼澈这样的变化，她是欣慰的，也是担忧的。王弟没有亲情，没有友情，即使对无双他们，也是喜怒无常，没人能猜得透他的心。但是这样，至少，他是不会受伤害的。而这样的全心全意，恨不能挖空自己的所有，为一个人，是危险的。
自从他遇到祁瑾之后，发生了什么，她虽然不能全然所知。但是，王弟受了多少伤，她还是清楚的。
“楼澈，你喜欢，可以娶回来当王妃，王后也好。你是东天王，不该因为一个女子放弃了所有。”
“姐，你不明白。”凤楼澈轻轻摇头，“我想和丫头在一起，就两个人，度过余生所有的时光。只要和她在一起，无论是哪里，都是我最想去的地方。”
“可是，楼澈，她爱你吗？”
“那都不要紧，”凤楼澈笑，“我会用我的所有，让她感动。她答应过我的，如果有一天在我和别人之间做选择，她不会离开我的。”想到祁瑾曾经的承诺，凤楼澈的眉眼越发柔和。
看着这样的弟弟，凤清音无奈。爱不是感动，这样的道理，凤楼澈明白，可是，却放不开。感情一事，说不清道不明。身为姐姐，她所能做的，只有祝福，祝福。
凤清音离开了很久了，无双揉了揉涩涩的眼角。“王，该用晚膳了。”
凤楼澈点头，起身走向偏殿。
整整一天的时间，凤楼澈一句话都没有说，从未有过的安静。无双让无涯等先去休息，自己却放心不下，陪在呆坐着的凤楼澈身边。故作轻松的笑了笑，“王，今天是怎么了？不会是沐絮给你下了什么药吧？”
良久的沉默。
无双咳了咳，“王，已经很晚了，去休息吧。”
又是一阵沉默，连一点风声都没有。无双尴尬。
“王，我们是去冥世找祁小姐，还是继续留在四国呢？”无双开始碎碎念，“我们现在去冥世，好像有些不妥。不过也不是行不通的，可以先找到祁先生，啊，祁醉帝君，然后再……”
“无双，你说，丫头，现在在干什么呢？”
“啊？！”无双一愣，没反应过来凤楼澈是在和自己说话。
“明天启程，去溯世。”丫头已经和他断了一年的联系了。一想到这里，凤楼澈就有些心慌。一年的时间，改变的可以有太多了。丫头，我不让你再等了。什么冥世，什么四国，什么身份，什么危险，都去他的吧。
只要和你在一起，无论是哪里，都是最美好的地方。
第五十一章 情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