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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更新日期:2014-03-27 + 放大字体 | - 减小字体 本书总阅读量:

第二十四章
 
大哥的婚礼十分的简朴,知近的亲人在饭店包了几桌,两个新人站在大家面前,深深地给大家鞠了三个躬。新娘子是一个丧夫多年的寡妇,一个女儿现在正在上初中,看得出她的女儿是一个十分善解人意的小姑娘,看着妈妈幸福的笑容,小姑娘在一旁将手都要拍红了,这将会是一个幸福的家庭。
婚礼的第二天,我又来到了路峰的墓前。这时的我内心是平静的,看着面前的坟墓和依旧冰凉的墓碑,我的心却不再那么的悲伤。
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也会来到这里,这终究会是我的归宿,不过在来之前,我一定会好好地活着,为了他,也为了我身边那些爱我的亲人。我的嘴角一直露着淡淡地笑容,伸手轻轻将坟旁的杂草清理干净,慢慢地依着墓碑坐下,静静地看着山下那条公路向远处延伸着。路面的车来车往,每个人都在过自怀的生活,走自己的路,那是一条深深浅浅地线,从生命的初始向着终点行去。有时会有一条或是几条线交叉着,相互纠缠着,有时又分开,各奔东西。我和路峰的线现在是分开了,他的线走到了终点。 
我又开起了婚纱店,这次请的摄影师确实是个广东人,姓林,人已近50岁的,据说曾经当过电视剧和电影的摄影师,可是现在却是有些潦倒,他的摄影技术是没得说的,每一位顾客都是心满意足地走出店门的,可是他却有一个怪毛病,只有在上午9到11点和下午3点到5点才拍照,其他时间再急也不行,尤其是室外拍摄,更是对光线的要求近乎于苛刻,店里的小钟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总是在我耳边嘀咕:“谢姐,这样多耽误生意啊,一天最多才能拍两个,这样的人月薪还4000呢?”
我看了看摆在厨窗里的展示照,做出了一个最大胆的举动,我将所有的价格上调了30%。并且在店门上贴出了提前预约的公告。
大姐紧张地对我说:“这样能行吗?这么高的价格,会有人来吗?”
摄影师老林站在自己的角落擦着那些宝贝,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我再次看了看那些照片,心中给自己打气地说:一定行的,在这里,没有一家店拍得比这里好,价高也挡不住有人上门来的。
我的这个决定没有错, 生意渐渐地好了起来。
大姐和大姐夫的单位破产了,这一下子,让她们二人有些不知所措,我将大姐叫到店里来,让她帮着负责做些预约登记和收款的事。大姐夫是不会到我的店里来的。心里一直在想着能为大姐夫做些什么?大姐夫却笑着说:“不用为我操心,一个男人怎么还不找份活做,只要肯干,一定会好起来的。”
大姐夫的乐观让我不禁笑了,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婚纱店的名号渐渐响亮起来,这里的摄影技术是最好的,好的总是有人发掘,有几家影楼高薪挖老林,可老林都没有答应。这让我对老林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可我心里总有一个隐忧,总觉得他在这里不会呆太长久的。
又是一个周末,今天接了一对年纪相差悬殊的新人的生意,男的看样子得有40岁了,可女孩子才20多岁,两个人预约好了今天到公园去拍外景。我看到人手不够,就跟着一起来到了公园。可能是因为阴天的关系吧,公园里的人不太多。
这丝毫没有影响两位新人的情绪,他们在摄影师的指挥下,一会儿相互依偎,一会深情凝视,一股浓浓的情意在两人之间流淌着。
进行不到一半,天公忽然伤心起来,飞飞扬扬地飘起了丝丝的细雨,店里的人忙着将面器挪到安全的地方,当我站在一个游廊下匆匆用手将头发上的雨滴划落后抬起头,那对新人也跑到的游廊内,新娘子的衣服上早被工作人员披上了风衣,那个男的正小心奕奕地将新娘子头上的雨滴擦掉。那眼中露出的温柔让我的心不由得一阵疼痛,曾记得在我的生命中也有一个男人,在下雨时,悄悄地给我披上衣服,拥我入眠。打雷刮风时都匆匆地跑回家,怕我害怕,就是回不来时也及时将电话打回家,在电话里给我唱歌,让我忘记害怕。我直直地看着面前这一对人,不知何时,泪水就这样静静地流了下来,原来我的心还是会痛。
我狼狈的样子让老林注意到了,他不动声色地告诉小钟,上午天不好,改下午拍吧。回到店里,大姐看到我痛红的双眼,急忙过来。“怎么了,希朗?”
我摆摆手,一脸疲惫地转回到自己的屋内躺下。大姐跟了进来,看到我的样子,她暗暗叹了口气,轻轻将门带上走了出去。
一室的安静。只有墙上的钟摆和我的心在跳在一下一下的发出声响。钟摆嘀答……嘀答……,心跳扑通……扑通……,泪水不知不觉再一次滑落。自从路峰去世后,我从未仔细想过我们之间的感情。我的心被突然失去路峰的那种痛苦占据着,我忙着伤心,忙着害怕,忙着为他处理着未完的事,可我从未想过,我为什么伤心,当初与路峰在一起,更多的是一种依赖,一种抓住救命稻草的急迫。为什么他的逝去让我久久不能从痛苦中解脱,是我爱上了他吗?是吗?我更怕这个答案是确定的。当斯人已逝才发觉自己的爱,那不只是悔恨,更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痛。
可是,我的痛就是这样如影随形让我不知所措。不知何时,我在泪水中睡了过去。梦中,路峰还是象往常那样,一脸笑容地坐在厨房边的小凳上,手里摆弄着什么,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在他的身上,让他的略黑的皮肤泛起了红色,那条疤尤其明显。我好象说着什么,路峰一边点着头,一边乐着,双眼就这样笑吟吟地望着,我回望着他的眼睛,那双眼在阳光下闪着如海一般的波,我好象一只小船一般,一下子陷入了波涛中,在它的怀抱一点点地飘荡着。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啊,象是婴儿的摇篮,伴着催眠曲让你在不知不觉间沉伦。
可是一下子波涛没有了,小船来到了沙滩上,想走也走不动,风卷着沙灌入船中,不一会,船就没影了。我的心犹如也被埋入沙中一般透不过气来,我想大声的喊,却张不开嘴,我已经被憋得要爆炸了一般,我不停在挣扎着,挣扎着……
当我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室内黑漆漆地,外面的月光淡淡地透到帘拢泻入屋内。我坐了起来。捧起桌上的水杯,大口大口地喝着水。推门走出屋,大姐竟然还没有走,看到我出来,急忙走过来问道:“希朗,你没事吧?”
看到大姐,我的心一下子变得安定了许多,我还有家人,还有家人啊!这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