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耕提着包裹与席子刚一进来到家庭旅社,老板娘就满脸的惊喜,转而又不好意思地坦白说这里基本已住满了人,恐怕愚耕要住下来有些困难。
愚耕见此却不以为然,顾自随意将包裹与席子往地上一撂,也就大大咧咧挪动一张凳子坐下来,宾至如归,死心塌地,一边还总念叨着说“没关系,没关系”。
老板娘见愚耕决意要住下来,又不作挑剔,也就更加高兴,并当即表示要愚耕尽管放心好了,她很快就会想办法给愚耕安排好床铺,像愚耕这样的回头客实在难能可贵,
很快愚耕果真有了一个床铺,称心如意,无拘无束,重又成为这里的老顾客。
愚耕很快又自然而然地了解到,这里有几个老顾客是他以前在这里住时就认识到的,还有两三位元老级的老顾客从他以前在这里住之前就一直住在这里的,与他当然更加熟悉,愚耕很容易又跟这里的顾客打成一片,并认识到其他新顾客,如鱼得水,溶入这个大家庭中,
有些老顾客自然会兴趣盎然地问愚耕从这里离开后又有些什么经历,为什么现在又回来了,有个别老顾客显然对愚耕充满情义,十分关心。
愚耕却一概嘿嘿呵呵地含糊作答,伤心往事不愿重提,又实在说来话长,也就无从说起。愚耕就好像一般不太喜欢打探别人的经历一样,也不太喜欢说起自己的经历。而且是越来越感到,他的经历越多就越不想说出来。他就像个守财奴一样,守住自己的经历。
愚耕还是忍不住简略提及到他在军区二所内人才市场现场招聘会中应聘的事情,并将应聘当中换来的那张条子拿出来给大伙看看,愚耕很想借此让大伙来帮他判断一下这张条子到底有什么问题没有,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情知那现场招聘会正还是大家热门的话题。愚耕与现场招聘会的缘分,也正是从这家庭旅社起的头。正是有因就有果。
结果有位元老级的老顾客认真看了那张条子,竟然断定是某个职介所设得骗局,理由是那张条子的纸张背面竟会是什么百事通信息台——海南岛企业家协会会员单位,而留有的地址却是“海南工业大厦2楼215房”据他所知那海南工业大厦正是各职介所云集荟萃的地方。
那位元老极的老顾客的这种可怕的论调颇有侦探家的头脑,竟观察的这么细致、这么专业、又言之凿凿。很快就得到其他人的大致认同,以为人才市场现场招聘正为某些职介所提供了混水摸鱼的好机会,防不胜防。
愚耕见此大为震惊,半信半疑,忐忑不安,忧心忡忡,恍恍惚惚,神魂颠倒,愚耕太重视这件事了,愚耕凭他个人的直觉,认为那张条子大多可靠,却又不得不考虑到大伙的见解,多少有些道理,愚耕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不是听说那王总经理也想混入到人才市场现场招聘会中去招聘,才导致鑫科大厦302室招聘的事情东窗事发吗?反过来想人才市场现场招聘会确有可能为某些职介所或其他非法分子提供混水摸鱼的机会,何况他在现场招聘会的应聘当中实在出奇的顺,怀疑天上是否真有会掉馅饼。
愚耕好像习惯了碰到坏运气,而不太敢相信他碰到的好运气,愚耕想不通直到如今他身上还有什么值得被人骗的东西,结果经人提醒,愚耕决定下午要再次到军区二所内人才市场现场招聘会去看看,最好能到那椰湾公司的招聘展位前重新问一问,到时一定要弄个明白,愚耕还是习惯了想到一步走一步,愚耕好像又重新在扮演一种角色,不能自己。
下午愚耕当真兴冲冲地再次来到军区二所人才市场现场招聘会的铁栏外面,可能是下午时间还早的缘故,愚耕隔着铁栏看到现场招聘会的人员并不像上午那样拥挤,但各招聘展位的人想必都到齐了。
出乎意料的是,愚耕一眼看到右边最靠近铁栏的招聘展位显然已换成另一家公司,而不是椰湾公司,难道那椰湾公司已经换到其它一眼难得看到的位置,开设招聘展位,或者有其它什么原因,顿时使得愚耕心慌意乱,胡思乱想,暗自叫苦不迭,神经兮兮,焦急万分,恓恓惶惶。
很快愚耕就下来,向大楼门口处负责卖求职简历表的工作人员打探起来,结果得知那橄湾公司上午已经招聘完了,下午不会再来招聘。愚耕这才稳定了情绪,开始理智分析起来,觉得听那工作人员的回答口气那椰弯公司应该蛮可靠的。
很快愚耕想到该要打114,查询一下那张条了上留有的两个电话号码,想证实一下这两个电话是不是真的属于椰湾公司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紧接着愚耕就到军区二所门口的旁边的某个餐馆里拨打114,查询那张条子上的一个电话号码。
结果证实,那个被查询的那个电话号码的确属于椰湾公司,愚耕听道114里面的报出椰湾公司的名字,兴奋不已,过后愚耕又忍不住再次拨打114,再次查询前面查询过的那个电话号码,结果还是一样,114里面又报出椰湾公司的名字,愚耕也就确信无疑,如同吃了定心丸,三生有幸。
愚耕情不自禁地想到那郴湾公司竟然打114都能查询得到,想必大有来头,令他如痴如醉,魂牵梦绕,心驰神往,急急如彼令,按捺不住,等到星期一去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但他一定会要等到星期一去。死心塌地,一往情深,不惜一切,誓在必赌,决不放弃,再也不顾旁人有何见解,到底还是当局者清旁观者迷,他的命运还是把握在他自己的手里。
之后愚耕表面上也就若无其事,悠闲自得,无忧无虑,尽情尽致。但内心总有一根弦紧绷着,胸口像压着一块巨石,随时都感到岌岌可危,不可麻痹大意,更无法真正超脱起来,好像自己给自己上了枷锁,孤注一掷,一点都不考虑还要不要采取别的行动。
可怕的是按愚耕的处境就算等到星期一去就有了指靠,但太多会远水解不了近渴,心悸忡忡。
2月26号愚耕感到空空落落,觉得他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一心要等到星期一去实在太被动了,简直就是坐以待毙,应该要主动一些,后来愚耕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按那条子上的一个电话号码打起电话来,主动想问一下椰湾公司的地址何在,不指望有其它更多收获,但要是能跟张小姐通上电话,那就再好不过,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等到星期一才能打电话跟张小姐联系。
结果在电话中,对方是一位女同志,但不是张小姐,那女同志大大方方地告诉愚耕郴湾公司的地址是在国贸花园七单元901和902室,
愚耕一听那女同志说话的口气就觉得椰湾公司十分正规可靠,得知椰湾公司的地址后就更加断定椰湾公司十分了得,想必国贸花园七单元901和902室只是椰湾公司办公的地址。
2月27号。愚耕从早上就开始行动起来,欲要按昨天想好的那样,无论如何先按地址找到椰湾公司看看再说。如果愚耕昨天不是考虑怕时间不够的话,他昨天就会忍不住找到椰湾公司去。
愚耕先是搭公共汽车到国贸终点站下车,然后走路找到了国贸花园,一眼看去这国贸花园很像一般的住宅区,不足为奇,只是在海南岛房地产死气沉沉的背景下,觉得这国贸花园很有档次。
愚耕一进到国贸花园,就发现在门口处的一个浏览表里的七单元后面横格里竟贴有椰湾公司的字样,可见椰湾公司在整个国贸花园内都赫赫有名。
紧接着,愚耕一转身就在国贸花园门口附近找到了七单元,只见这栋七单元的楼房虽然不太大,但很有气派。连一楼只有一道凹进去的电梯门口,于众不同。
愚耕从电梯门口乘电梯上到九楼,这才发现一边是901室一边是902室,别无第三室,想必整个七单元每层都是这样一边一室的对称结构,碰巧901室和902室的防盗门都关了。愚耕才想到椰湾公司的办公人员一定实行的双休日上班制,难怪要他等到星期一才能打这里的电话与张小姐联系上。
愚耕心目中只有正宗的单位,也就是农村说的吃国家粮的,才会实行双休日上班制,这椰湾公司在愚耕心目中也就更加不简单,想到这些愚耕又怎么可能因为看到901室和902室关了门而感到失望呢?愚耕反倒更加感到庆幸,更加小心翼翼甚至会感到有些冒失,感到做贼心虚一样,不敢久留。
结果愚耕只像征性地分别从901室和902室防盗门的上方,朝901室和902室各看了一眼,立即就乘电梯下去了,好像害怕头顶设有偷拍摄像头似的,前后只在九楼站了一两分钟的时间。但已心满意足,不虚此行,并增添了实实在在的希望,更能为明天的行动作好心理准备。
愚耕从九楼下来后,是一直走路走回到家庭旅社去,一点也不觉得累,更能节省钱。还能更好了解海口这座城市。
2月28号也就是星期一,这对愚耕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愚耕好不容易才终于等到这一天,激动不已,而且早就决定要直接到椰湾公司去跟张小姐谈谈,只打电话跟张小姐联系,又有何用。
愚耕推测他去跟张小姐谈谈,也不可能马上就产生重大结果,他主要想要弄清真相,愚耕所剩的钱不多了,勉强还能继续在家庭旅社住两天,所以他一定要向张小姐表明困难,饱汉哪知饿汉饥,然后再见机行事,随机应变,总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
愚耕比昨天还早就出发了,一直走路走到国贸花园,然后又直接从七单元一楼电梯门口乘电梯上九楼去,心跳不已,战战兢兢。电梯上到九楼愚耕一从电梯里出来,就看到901室和902室已开门,但冷冷静静,只是在901室门口里有一位男同志坐在一张办公桌旁做类似资料整理的工作,并没有及时注意到他,愚耕这才觉得他来得实在太早了些,恐怕这里的同志大多还没这么早就来上班,更何况是星期一,相比之下他来这么早也就有些唐突,有些不礼貌,窘促不安,愚耕甚至不清楚他到底所为何来,却这么早就来了,不尴不尬,特别是他的困难处境使他有些像乞丐,可怜巴巴。一般这么早的时候,最忌讳有乞丐找来。
愚耕以前无论怎样困难都没有扮演过这种角色,却还不清楚怎样定位,愚耕不明白他为什么一进到国贸花园,一上到七单位的九楼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感,诚惶诚恐,心悸忡忡,与平常的他叛若两人,比阿猫阿狗还不如。
不管怎样,愚耕稍作犹豫也就小心翼翼地挨到901室门口里那男同志的身后,并没头没脑地吃了一声,示以招呼。
那男同志这才缓慢转过身来,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光看看愚耕,并主动客气地问愚耕有什么事吗?
愚耕则哄唧哄唧地解释说是来找张小姐,却词不达意,语无伦次,慌慌张张,含含糊糊,结结巴巴,前无因后无果,生怕那男同志怀疑他是闲杂人等。与此同时愚耕赶紧又摸出那张条子,必恭必敬地递给那男同志看,唯有指靠那张纸条子能够帮他解释出一点前因后果。
那男同志认真看了那张条子后,也就大致明白这前因后果是怎么一回事,并把那张条子郑重其事地交还给愚耕,还提醒愚耕那张条子是董事长写的。
愚耕一听说那张条子是董事长写的,顿时就暗自神气起来,如释重负,又依依呀呀地进一步作解释,名正言顺,其实这前因后果愚耕并不比那男同志知道得多,愚耕还想从那男同志口中探出点消息来,却又有所顾忌,也就不作打搅,然后愚耕不用那男同志招呼,就顾自规规矩矩地在门口对面的休闲沙发上坐下来等着。
愚耕刚坐在沙发上等着,又开始产生一种莫名的压抑感,窘态毕露,无地自容,如坐针毡,死气沉沉,蔫不溜唧,心慌意乱,折磨死人,无法活跃起来,好像他扮演的角色已经死定了,沉入其中,再也不能恢复常态。好像他原本是贱骨头,习惯了低声下气,觉得他这种人那有资格坐在沙发上等着,又到底等什么等,董事长不是明明要他打电话跟张小姐联系吗?他却这么找来了,愚耕真还有些心虚,愚耕甚至不明白等到张小姐来又有何目的,愚耕不得不怀疑他有所乞求,却又想顾全面子,十分别扭,十分敏感,也就更加觉得他厚颜无耻,死皮赖脸,比乞丐还不如。说到底愚耕是手中没粮,心里发慌,人穷志短,在《隋唐演义》里面,秦琼住店的钱没了,还会不得已买掉黄膘马,与他的好汉形象,完全两样,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稍过一会这里就有一位女同志给愚耕端来一杯水,愚耕却受宠若惊,更加拘谨,呆头呆脑,一动不动,一声不响,觉得他有点像是专门来讨水喝,并嫌弃自己,不好意思。
过后这里又陆陆续续地有两三位同志赶来了,愚耕看不出他们到这里后在做些什么工作,他们就好像回到家里一样,一点也不像在上班,互相间总可以随便谈点什么,其乐融融,令愚耕好生羡慕,好想插嘴进去,与他们打成一片。愚耕总是有一种自卑感,灰头灰脑,相形见绌,不知说什么才好,不能总想个死人一样。
幸好这里的人都很礼貌,有人还主动跟愚耕寒宣几句,使得愚耕总算有了话说,不用扮哑巴,忘形处,愚耕竟还说起鑫科大厦302室招聘的事件来,并断定2月25号的海南日报肯定载有相关报道。愚耕也是看到这里订了一份海南日报,才想起那件事来的。
结果这里有人竟还真翻到2月25号的海南日报,并针对性地察看起来,没想到果然不出愚耕所料,发现2月25号的海南日报上确实有一篇有关鑫科大厦302室招聘事件的报道。并还指给愚耕看,同时引起一片哗然,惊叹不已。算是新的发现,真是太有意思啦!
愚耕只看到那篇报道上载有一副画面,画面上竟是那杜某站在302室门口的人生气的样子。万万没想到,那杜某竟牵扯这么深,这么放不下,这么阴魂不散。看来那杜某在那么多在302室受骗上当的求职者当中,是最最突出的一个。比那出面作证的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更具有代表性。那中年男子只是到派出所填了个表格,就算出面作证完了。而那杜某却单独一个人以求职上当受骗的气愤形象,上了海南日报。博得同情,真是个人物 ,出尽了风头。更何况那杜某在事发后还专门找到两个派出所去,愚耕对那杜某印象特别深,一眼就从报纸上认出来了。那画面也确实不小,几乎是杜某一个人的特写。
更加碰巧的是这里又有人嘻笑告诉愚耕,那杜某原先是在这里工作的,前不久才被抄掉的,真是阴错阳差,耐人寻味,愚耕哪还有心思去看那篇报道的内容,连标题都顾不上看一眼,愚耕真打心底更加同情那杜某,觉得他与那杜某存在着一种不可思议的微妙关系,如果他只稍微用天理循环,因果报应之类的迷信思想去想一想的话,那杜某的不幸遭遇不知对他是吉兆还是凶兆,他会不会也糟报应的。
愚耕大概坐在沙发上等了大半个小时后,终于看到和小姐姗姗来迟,并没头没脑地咕哝着向张小姐招呼一声说你来了,身了也只稍微动了动,不尴不尬,不知道如何说起才好,十分别扭,与此同时愚耕敏感地意识到他的这种表现实在太差劲了,毛毛乱乱,拘谨不安。
张小姐一见到愚耕显然有些惊呀,但马上就若有所悟,并微笑着应答一声,请愚耕再稍等一下,然后便若无其事地暂时走开了。愚耕能从张小姐上班时间看出张小姐在椰湾公司的地位,愚耕难免有些紧张。没等多久张小姐果然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手进而还拿着一叠求职简历表,其中也有愚耕的求职简历表,看样子她是要认真跟愚耕谈谈了。
在接下来的谈话当中,张小姐十分平易近人,像是随便跟愚耕聊聊而已,张小姐好像说到过上次在现场招聘会中,董事长主要看重愚耕比较诚恳,才给愚耕一个特殊的机会,又好像说过公司正想搞一个养羊项目,可负责的专家因身体不好回家休息去了,要等专家来了再跟愚耕联系,还好像说到过那边的相关设施也没有建成,,,总之好像张小姐说来说去,就是要让愚耕回去再等着,并跟她保持联系,情况有有进展的话她会通知愚耕的。听张小姐的口气短期内是不会有结果出来的,要从长计议,不可操之急。
愚耕听了感到糊里糊涂,觉得董事长有意让他在以后的养羊项目中试用一下,可不明白那张条子却清清楚楚地写着要他先到火山口公园搞园林绿化工作,先试用以观后用,难道董事长已经出尔反尔了吗?所谓的养羊项目对他更好像是海市蜃楼,虚无缥缈,遥遥无期,这能不让愚耕心慌意乱,大失所望吗?
愚耕并不对所谓的养羊项目感兴趣,不是因为养羊与养猪有很大的不同,而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要是真能按那张条子上写的那样,先让他到火山口公园搞园林绿化工作,先试用,以观后用,那该多好呀。愚耕最不能忍受拖延,只要随便有活干就行,关键是要渡过这一难关,不抱一丝一毫野心。
愚耕无奈之下为了表示诚意,只好期期艾艾,装模作样地稍稍问了一些有关养羊项目的问题,并大致还是能想象出所谓的养羊项目是怎么一回事,甚至能意识到他将会在所谓的养羊项目中扮演什么角色,纯粹只是一个梦想,很难实现。其实在农村,并不以为养羊是什么好活。农村有句俗话说:“养牛歇,养马骑,养羊走烂脚底皮”。可在愚耕的想象中,要是真能够在所谓的养羊项目中扮演个什么角色,那该多么有意境。谁说养羊就不能骑,偏要骑。谁说养羊就不能歇,偏要歇。就更不用说愚耕以前是多么地想要尝试一下从事农业,却总是不能如愿。都快要连想都不敢去想,都快要死心了。愚耕对所谓的养羊项目怎么能够死心,怎么能够连想都不敢想。
愚耕还不得不含含糊糊地表明他的困难处境,却不好意思乞求什么,更不敢讨价还价,唯唯诺诺,惟命是从,心中却痛苦不已。思想斗争激烈,言不由衷,闷闷沉沉,魂不附体,六神无主,与此同时又暗自责怪他的这种表现太差劲了,太窝囊,太呆板,太懦弱,好像水土不服似的,肯定会让张小姐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鸣呼衷哉,忧心如焚。明明觉得无法奉陪到最终结果出来,却又舍不得放弃。越是梦想对愚耕越有吸引力,不能自拔,又不能不顾虑到现实中的困难。
张小姐见到愚耕这种表现,很快好像就没什么可跟愚耕谈的啦,也就站起身来走到902室去了。
愚耕始终还在沙发上坐着一动不动,无地自容,无论如何愚耕还没有勇气就这么乖乖地走人。愚耕真是为难极了,难道他真的只有选择放弃,认赌服输吗?可赖着不走的话真是折磨 死人,愚耕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变得如此下贱,如此死皮懒脸,厚颜无耻,
愚耕怎能容忍他一直就想尝试一下从事农业的想法受到现实的捉弄,甚至是受到现实的歪曲。张小姐明显对他有些误解,只是不便明说罢了。如果不是因为愚耕一直就想尝试一下从事农业得话,难道他就不能快刀斩乱麻,重新找活吗?想必如果情况还没变的话,愚耕过不了多久就会忍无可忍,重新调整心态,自己跟自己说抱歉,一走了之,没有愚耕接受不了的现实。
可没想到张小姐很快就从902室进来了,并坐在沙发上,而且张小姐手里捧着的文件当中还明显夹有两张崭新的五十元的人民币元,使得愚耕顿时若有所悟,激动不已,连头也不好意思抬。
结果果然不出愚耕所料,张小姐一坐下来就轻轻松松地宣称,董事长要拿这一百元钱帮愚耕暂时解决一下生活上的困难,并问愚耕这一百元钱能不够。
愚耕听了更加窘态毕露,无言以对,慌忙结结巴巴地表示一百元就足够了,并主动要求把他的身份证放在这里,还告诉张小姐他住的家庭旅社的老板的呼机号码,可见愚耕是多么地不好意思。恐怕无论张小姐对他有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也一定会回去死心塌地地等着,可以押身份证做保证。
张小姐哪里会押愚耕的身份证,倒是拿着愚耕的身份证到902室复印了身份证复印件,最终才把那两张崭新的五十元的人民币交给了愚耕,与此同时还作了简短的送别。
愚耕告辞之后,就一直走路走回家庭旅馆去,一路之上愚耕无限感慨,激动不已,欢心愉快,觉得形势十分明朗,阴云散尽,勿庸置疑,幸运之神可真降临到他的头上,或者是他一直想尝试一下从事农业的想法感动了上天。高枕无忧,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就回到家庭旅社一心一意等着吧。想必等到这一百元用完之前就会有结果出来,他开始面临一种全新的局面,高潮迭起,新鲜又有意义,并押上新的赌注继续赌下去。
愚耕回到家庭旅社就忍不住宣称椰湾公司已经给他一百元钱,还神神秘秘地,得意忘形,顾客以及老板一听说愚耕的这一惊人的消息,都不约而同的由衷感叹,闻所未闻,并对愚耕刮目相看,以为人家都给愚耕一百元钱啦,那愚耕的事肯定有了着落,十拿九稳,可喜可贺。
但不知为什么。愚耕 这个兴头一过,内心深处总有一些莫名的顾虑,挣扎不休,无可奈何,浑浑噩噩,得且过且,郁郁寡欢,昏昏沉沉,毛毛乱乱,百无聊赖,无所事事,如同行尸走肉,烦躁不安。愚耕也不想变成这样,却又不能按愚耕的意志所转移。好像变成这样子,是一种必然。
特别随着一天一天过去,愚耕身上的钱又越来越少,诚慌诚恐,忧心忡忡,度日如年,闲极生悲,困坐诚恐,受尽煎熬。
愚耕每隔两天至少都会打一次电话到椰湾公司,希望能得知一些消息,聊以自慰,但愚耕每次打电话到椰湾公司都只是自寻烦恼,不能自拔,愚耕每次给椰湾公司打电话一开始都会假惺惺地问道:“喂,你好请问张小姐在吗”然后无论张小姐在不在,愚耕又会假惺惺地问“专家来了吗?情况怎么样呢?”好像这两三句成了愚耕给椰湾公司打电话的口头禅,再无别的话可说。愚耕都觉得这样打电话的表现太差劲了,很容易让接电话的对方感到厌烦,其实再没有比愚耕更不喜欢打电话,更不会在电话中说话的人了,愚耕跟椰湾公司打电话只是为了强化一种心情,证明他还在一心一意地等着,愚耕最在意的是怕椰湾公司的张小姐以为他不再等着,愚耕是多么希望张小姐能明白他等急的心情。
如果张小姐能接到电话的话,张小姐在电话中总躲躲闪闪,无可奉告。弦外之音好像劝愚耕不要太自作多情,短期内不会有结果出来的。愚耕应该要更灵活一些,路子也要放宽些,不要吊在一颗树上,誓死不罢休。也不要频频打来电话,烦人不烦人,如果有进展的话,她会通知愚耕的,愚耕就安心等着好了,并保持联系。
愚耕并不认为张小姐透露出的信息是明明白白的,愚耕很难理解,甚至不情愿去理解张小姐透露的信息到底是什么意思,愚耕也并不认为张小姐完全理解他等着的心情,愚耕感到很窝囊,觉得他扮演的这种角色注定没有好结果,他是在自作自受。
愚耕真不知该怎么办,如果张小姐不给他一百元钱的话,他肯定已经重新找到活干,不必受这种煎熬,张小姐既然给他一百元钱他就只有一心一意等着,等到不能等了为止,只要还能等着,他就不想采取别的行动,没想到张小姐在电话中好像劝他要一边中找活干一边等着,并保持联系,真让他为难死了,谈何容易,愚耕最不能忍受的是张小姐一点也不理解他等着的心情,甚至有误解,愚耕感到无限委屈,偏还要一心一意等着。
愚耕并怀疑他一定能够另找到活干,愚耕实在没有心思去另找活干,愚耕要另找到活干就必须全力以赴,不惜一切,甚至采用非正常手段,无所顾忌,愚耕认为他还没有落到非要另找活干不可的地步。
愚耕太在乎董事长给他的这个机会,或者说愚耕太在乎唱这一出戏,孤注一掷,忠贞不渝,愚耕要将他正在扮演的角色扮演到底,更何况张小姐明明说董事长是拿这一百元钱帮暂时解决生活上的困难,可以说就因为这一百元钱才把愚耕束缚住了。愚耕按照他的理解来作出回报,愚耕要用这一百元钱让他尽可能的等长一些日子,等得越坚难,就越忠诚,越对得住这100元钱,问心无愧,愚耕这样坚难地等着,情知无法等到在所谓的养羊项目中有试用的机会,愚耕是想等到看他的命运到底会如何,愚耕赌的是一种信念,一种原则,一种情愿,深陷其中。
家庭旅社的有些顾客慢慢替愚耕着急起来。有个别顾客对愚耕甚为不解,冷嘲热讽,以为不肖。从没见过像愚耕这样死等的人,注定要吃大亏。
可谁能体会得到愚耕内心深处的痛苦与茫然,简直活受罪。以前从没有过这样子。充满挑战,黯潮汹涌,阴云密布。其实愚耕最耐不住等待的人,愚耕从来就是个急性子,愚耕不明白他这回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忍耐性,要是按他以前的性子,早就狗急跳墙,病急乱投医,那还等得住,等无可等,
愚耕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经历那么多坎坷后,变得胆怯畏惧了,消耗尽了火力。好像非要等到不能再等才能逼着他被动另找活干,不敢像以前那样风风火火,轰轰烈烈地尽可能多得采取行动。像缩头乌龟一样回避现实,厌烦了找活干,心有余悸,老气横秋,等一天算一天。
愚耕始终弄不明白,董事长为什么要给他写那么一张条子,又为什么还要他等着,最后还为什么要拿一百元钱暂时帮他解决生活上的困难,好像董事长给他写那么一张条子是一时冲动,已经作废了,反悔了,而要他等着好像是要对他进一步观察考虑,他在董事长心目中的印象已经大打折扣,而给他一百元钱,好像只是要弥补对他出尔反尔的损失,或者想把他打发掉,他还不够资格有试用的机会,所谓的养羊项目对他只是空中楼阁,好让他知难而退,成功的可能微乎其微。
总之愚耕想来想去觉得董事长如果诚心要给他一个试用的机会,应该易如反掌,而要他等着就是要他有自知之明,而给他一百元钱只是小意思,他不要自作多情,除非他能等到所谓的养羊项目完成搞起来才可能有试用的机会,可一百元钱又能让他最多等多久呢?而张小姐在电话中劝他一边另找活干一边等着,好像劝他放弃似的,态度暖,不明不白,横棱两可。
愚耕的自知之明从来都很敏感,愚耕并不奢望在所谓的养羊项目中有试用的机会,他一直想尝试一下从事农业的想法,不知已被现实捉弄过多少回,也就不在呼再被现实捉弄一回,如果董事长或张小姐明确让他放弃的话,他会放弃的,甚至如果明确要求他一边另找活干一边等着的话,他也会一边另找活干一边等着。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他决不会主动放弃,奉陪到底,结果怎么反倒无所谓,欲要证明,他一直想要尝试一下从事农业的想法经得起现实的任何捉弄,这种被捉弄,也确实不同于以往的被捉弄,愚耕真正在乎的是唱这一出戏,这也正是愚耕为所欲为,肆无忌惮,有待无恐,放纵情感的一种表现方式。反正都没什么大不了的,愚耕已经习惯了上瘾了。愚耕庆幸在这个平凡的世界,他总会拥有不平凡的经历,他还将追求更加不平凡的经历,当作追求他唯一的人生财富,他总是会像一个守财奴一样守住他的经历。多多益善,来者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