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的斗室内，暮面壁而坐。
“师傅，徒儿来了。”寒弓着腰，垂手站立在暮的身后。
晌久。
“鬼影决练得不错啊！”暮轻笑了两声，打破了沉寂。
寒一惊，不由自主抬起手摸了摸头，苦着脸道：“师傅……，这事您老人家都，都知道了？”
“哼，孤峰附近的事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暮大怒，瘦狭的肩膀似在隐隐的抖动。
“师傅，弟子知错了，此事都怪弟子，全部责任我自己一力承担。”寒立马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缓缓的说道。
“好一个承担，那你告诉我你能怎样承担？”暮蓦然转过身来，双眼如刀，静静的看着寒。
“我……”寒一时语噎，冷汗如雨。
此刻，有风刮过。
寒忽然觉得不那么窒息了。
“难得糊涂啊！”暮长叹一声，缓缓地道“你知道我这条腿是怎么废的吗？”
“徒儿……徒儿不知。”寒低下了头，轻声的说道。
“这么多年我也没和任何人提起。”暮缓缓拔出手中的剑，顿了顿，静静的道“当年的我如你这般傲气凌人，不论在黑道白道，俱是结怨甚重。后奉师命下山执行任务，途中不慎被一群小人暗算，虽侥幸死里逃生，却可惜这条腿……。”
说罢，暮低下头，拿起剑狠狠地刺向地面。
屋内一片沉寂。
“你……明白了吗？我不想你以后步我的后尘。”暮松开手，站起身来，凝注着寒。
寒脸色苍白，看了看眼前有点陌生的师傅，默默的点头答道：“明白了，师傅！”
暮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拍了拍寒的肩膀，来到窗前，凝视着窗外那烂漫的灿阳，叹道：“起来吧，明天跟我一起去主峰请罪。”
云落山脉东西延绵五百里，云落峰以雄著称，孤峰以险立名。
云落峰上，青山含翠，殿宇雄峙。“落云殿”坐于云落峰顶。殿前是一片极大的广场，一柄巨大的石剑矗立在广场中央，上书“云落剑宗”四个墨字。广场上空云气环绕，时有瑞鹤几只，长鸣飞过。四面天空，一碧如洗，委实有一股大派剑宗的气场。
殿内。
“呵呵，原来是暮师弟来了，清，快上茶。”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从殿后传来。
寒抬头望去，一位中年男子拿着把湖笔折扇款款而出。只见那男子生的是剑眉星目，身
材修长高大却不粗犷，双手如虬龙般苍劲有力，本派绝学擒鹰爪至少已有三十年的火候。
掌门的武功深不可测，这是寒对他的第一映像。
“见过掌门师兄！”暮缓缓地站了起来，向昌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见面礼。
昌看着眼前老老实实行礼的暮，眼里泛满了笑意，连忙挽起暮，叹道：“暮，你对我未免也太见外了。”
寒看着身前的为了他而低声下气的师傅，心头突然一阵悸动，他有种想冲上去一掌劈了掌门的冲动。
那一瞬，昌的目光转向寒，寒丝毫不惧，勇敢迎上。
昌突然觉得眼前的少年有丝熟悉，对，以前的他就是这样的桀骜！昌有股莫名的怒气。
“这位少年走起路来身形飘忽，看来鬼影决练的不错嘛，想必就是师弟你那位新收的弟子吧！”昌冷冷的盯着眼前的寒，询问道。
“让师兄笑话了。”暮低下头来，顿了顿，叹道“我是带他来向掌门师兄赔罪的，拙徒顽劣，不慎打伤师兄门下弟子，还不知贵贱的惹怒了令爱。我自知本派门规，特将他带来，希望师兄看在我的面子上，能够处罚从轻。”
“劣徒，还不跪下！”暮对着站在身后的寒大喝道。
寒凝视着满脸寒霜的掌门，又看了看眼前苦苦哀求的师傅。忽然心中一软，默默的低下了头，跪了下去。
（六） 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