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哥哥!”小洛漓一走进客厅,瞧见那个坐在大厅里正自喝茶的少年时喜极而泣,竟是扑在他的怀中嘤嘤抽泣起来。北堂潇微微一笑,抱起了小漓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爱怜地道,“小漓不哭,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哦!”
小漓抽泣了片刻,仰起小脸望着北堂潇道,“潇哥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北堂潇轻轻点了点小漓的鼻尖,笑道,“潇哥哥怎么舍得呢!”
小漓破涕为笑,道,“潇哥哥,幕汐姐姐呢?小漓也好想念幕汐姐姐哦!”
北堂潇心中一痛,眼中落寞之色一闪而过,随即望着小漓道,“那小漓想不想茉菱姐姐?”
小漓眨着大眼睛笑了笑,“当然想了!还有子川哥哥,蓼依姐姐。潇哥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们呢?”
北堂潇拍了拍小漓的头,道,“潇哥哥这就带你去找他们!好么?”
“好哦!”小漓揽着北堂潇的脖颈,开心地笑了。
一旁的白宇航和苏浅雪相视一眼,都不由地笑了,这时一直沉默的千儿忽地走到北堂潇面前,柔声道,“北堂公子,请允许千儿跟随你左右吧。”
北堂潇剑眉一皱,道,“千儿,你这是何苦呢?”
千儿神情哀伤,一双秀目坚定地望着他道,“自从公子将我从那……那醉乡楼中救出的时候,千儿便决定此生跟随公子左右伺候公子。”
北堂潇心中略一思忖,带着她终归不好,当下他灵机一动,眼角瞥向白宇航,道,“那日是白公子救的你!我只是代他和老鸨说了说而已。”不等千儿回答他便笑着朝白宇航眨了眨眼道,“白兄,是吧?”
白宇航脸上一阵尴尬,当日救千儿的银子却是自己所出,可是救她之人自然是北堂潇了,他知北堂潇这么说只是不想她跟着而已,于是正好顺了他的意,笑道,“如若千儿姑娘不嫌弃,就留在白府上,白某定然像对待亲妹妹一般来待你。”
千儿抬头,哀伤地望了一眼北堂潇,转而对白宇航行了一礼,道,“多谢白公子…..”
北堂潇心中记挂着茉菱,自然也不愿在此多留,与白宇航闲聊了几句便带着洛漓离开了白府。北堂潇带着洛漓,二人走在杭州城喧闹的街市上,忽听远处人声鼎沸,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人们正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议论纷纷,正是那日西湖南岸的卜算子,北堂潇一怔,忙推开人群走到那老者身旁,道,“前辈?您没事吧?”
良久,老者微微睁开了眼睛,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对北堂潇道,“好小子,你回来啦!那位姑娘可好?”
北堂潇神色一黯,道,“她……前辈,不说这个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者打了个哈欠,笑道,“我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哈哈,正好遇上你小子,当真是有缘啊!”
北堂潇涩然一笑道,“额,缘分。前辈,北堂潇有一事想请教。”
老者道,“说来听听。”
北堂潇道,“前辈,您知道她在哪里么?”
老者神秘一笑,“这个么,自然是天机不可泄露!”
北堂潇有些不悦地瞥了一眼老者,心道,你明明知道,又何必与我卖关子!但是他先前对这老者的脾气略有了解,于是也不勉强,当下拉着洛漓便要离去。就在这时,卜算子的忽地道,“姜王遗命,子上北国,莫言王道,连星塔斫。”
北堂潇猛然转身,只见人海茫茫哪里还有那老者的身影,他微微摇了摇头,这老者自然不是凡人,所作所为也总是让人难以琢磨,当下他便拉着洛漓向城外走去。
脑中却兀自回响着老者的那四句话,姜王,说的不就是北方姜国么?而子上北国,难道是陆子川么?至于后面两句他就不得其解了。
此时正值阳春三月,杭州地处江南,城内城外一片春光明媚,山坡上大片的青草泛出了新绿,远远望去那一片山川像披上了青色的纱衣一般,勾勒出曼妙的姿态。
北堂潇深深呼吸,只觉一阵青草的芳香扑面而来,让人不由地精神一振,似乎连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当下,他将洛漓抱在怀中,准备御剑飞去,忽听身后一阵疾呼,也不只是谁在叫,洛漓趴在北堂潇的肩上,望着身后急急追来的女子,不由地叫了起来,“潇哥哥,是千儿姐姐!”
北堂潇心中一惊,转身望去,只见千儿气喘吁吁地端着包袱追了上来。他剑眉一皱,苦笑一声对少女道,“千儿,你怎么….”
千儿拍着胸脯喘息片刻,道,“公……子,请您让千儿跟着你吧…..”说罢竟然普通一声跪了下来。
洛漓望着千儿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由地皱起了小眉头,道,“潇哥哥,你就带着千儿姐姐吧,她很怜耶…..”
北堂潇摇了摇头,笑道,“千儿,你起来吧,好了我答应你便是了!”
千儿猛然一喜,仰起头望着他道,“公子当真么?”
北堂潇嘻嘻一笑,道,“你再不起来我就要走了啊!”说着伸手拔出肩上长剑准备御剑离去,千儿再也不迟疑,起身跟在北堂潇身后,道,“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呢?”
北堂潇将手中长剑顺手一抛,剑身上青光闪烁,如有灵性一般自动盘旋在他头顶,他伸手将千儿拦腰抱起,腾身跃上长剑,高声道,“千儿,小漓,抓紧了,我们这就出发!”
说罢,北堂潇右手凌空一划,引着碧霄剑冲天飞起,摹地化作一道青光消失在天际。
姜国皇宫内院,陆子川几人跟在李昭的身后向着一座高大而辉煌的宫殿走去。一路上众人各有所思极少言语,远处宫殿门前是一个高高的台阶,台阶两边各自立着一只高大雄伟的狮子,像是两个英武的护卫一般静静地守护着这座雄壮的宫殿。
上了台阶之后,李昭转身对众人招了招手,道,“请各位先去偏殿休息。”他冲手下一人挥了挥手,那人恭敬地走了过来对众人行了一礼,道,“诸位随我来。”
李昭点了点头,对陆子川道,“陆公子,请随李昭去面见姜王。”
陆子川心下疑惑,为什么这姜王只见自己一人呢?可是此刻也不便多问,他望了望蓼依,只见少女轻轻一笑冲他点了点头,似是明白他心中所想一般。陆子川微微一笑,对李昭道,“李大人请。”
李昭当先迈步向大殿中走去,陆子川紧随其后,大殿外,如木偶般站着两排守卫的士兵,大殿中,空空荡荡,北面墙上金碧辉煌地绘着一幅龙腾图,下面是一个空空的黄金王座,陆子川转身有些疑惑地望着李昭,道,“李大人,姜王何在?”
李昭伸手指了指大殿右边的一扇小门,恭声道,“姜王在内室等候陆公子,请吧。”
陆子川点了点头向那小门走去,而李昭则转身守在了大殿门口。
推开小门,里面是古朴的长廊,长廊四周的石柱上刻着各式花纹,精雕细琢巧夺天工。穿过长廊,陆子川来到一个小小的阁楼之中,楼上陈设极其简单,却也干净整洁,一方书案上放着一堆公文。书案后,坐着一个英武的白衣男子,他大概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眉宇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王者霸气。
见陆子川进来,那男子脸上掠过一丝错愕的神色,随即笑道,“你就是能救青青的那个仙人?”
陆子川道,“仙人不敢当,但是在下会尽力救青青公主的。”
姜王点点头,道,“你真的愿意救青青?”
陆子川道,“若有可能,陆子川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姜王蹙眉望着陆子川,双眸中透出凌厉的精光,思索了片刻之后,道,“办法自然是有的。”
陆子川心头一动,眼前摹地掠过少女那张天真烂漫的容颜,还有她拉着自己叫寒哥哥的场景,一切竟然是那么的熟悉,以至于让他恍然间有一种错觉,自己真的变成了她的那个寒哥哥。
姜王见他面色迷惘,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道,“陆公子很为难么?”
陆子川一惊,随即回过神来,歉然望着姜王道,“大王,陆子川有一事相问。”
姜王摆摆手,道,“你说。”
陆子川道,“青青公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病倒的?又是因何而病的呢?”
姜王略微迟疑,道,“三年前我姜国三王子云莫寒率兵出征平定边境归来之后,却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神秘失踪,而青青也自此一病不起。”
陆子川微微点了点头,那么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恐怕都和那个三王子有着密切的关系了。他隐隐约约地觉得,姜王的话似乎有某些地方不妥,他似乎在极力掩饰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姜王见他面色凝重,也不由地皱起了眉,叹道,“曾经有一个算卦先生说过,一个人即将死去的时候,她这一世的命轮就会关闭。”
“你是说?”陆子川讶然道。
姜王微微点了点头,道“不错,青青命轮已闭,可惜她年纪还这么小…….”
陆子川再次想起少女那可爱的模样,心中不由地一痛,道,“难道就没有办法了么?”
虽说生死有命,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天地无终极,人命若朝霞。但他毕竟也是凡人,却有许多东西无法看透,譬如生死。
姜王微微一叹,道,“在姜国王陵之中,有一座连星塔,掌握着姜国王室的命脉,只要你能找到那连星塔,改变星象的轨迹从而开启青青的命轮,那么青青便有救了。”
陆子川犹豫不决,师父的教导,再次回响在耳畔。道家有云,万物自有天象,如若真的改变不就逆了天道么?然,顺应天道便就要眼睁睁地望着这么一个脆弱的生命就此消亡。他深深呼吸,咬牙道,“姜王,这么做真的可以救青青么?”
姜王点头道,“不过,姜国王陵乃是先祖所建,里面机关重重,凡人自然是闯不进去的,所以………”说罢,他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陆子川。
陆子川道,“王欲让子川何时进入王陵?”
姜王微微一笑,道,“明日乃是先皇祭日,寡人会带领众臣子去皇陵外祭拜,当我用宝剑开启墓室之门的时候,你便趁机进入王陵。”
陆子川点头,道,“如果没事的话那么子川便先告退了。”
姜王道,“恩,我吩咐李昭带你去休息。”
陆子川笑着拱了拱手,转身向门外走去,就在他即将走出那间楼阁的时候,姜王忽地叫了他一声,陆子川惊愕地转身,望着姜王道,“你叫我什么?”
姜王深深呼吸,尽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情绪,望着陆子川道,“川弟,寡人可以这样叫你么?”
陆子川心中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王还有什么吩咐么?”
姜王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玉佩的上面刻着一个若隐若现的姜字,他向前几步走到陆子川身边,将这玉佩放进他的手心,笑道,“这块玉佩乃是先皇所赠,寡人今日将它送与你,希望你明日进入皇陵能够平安出来。”
陆子川心头一热,望着姜王点了点头,道,“多谢皇上。”
说罢,转身迈步向着长廊尽头走去。身后那楼阁之中,忽地传来姜王沉重的叹息声,他是在为自己担心么?陆子川心中一阵不安,不知为什么,自从进了这姜王宫殿,他就有一种莫名的压抑之感。
待陆子川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时,姜王微微眯起眼,道,“沙儿,出来吧。”
话落,姜王身后那屏风后面走出了一个黑衣女子,那女子一身苗族打扮,大概二十一二岁的样子,她一脸凝重地望着姜王,良久,才幽幽地道,“帆,你说,他真的能够解开连星塔的禁制么?”
姜王沉默许久,转身爱怜地抚摸着女子的长发,道,“他既然回来了……..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