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学府,学子们各自研习着自己的功课,只有玉儿望着窗外发呆。
海无涯悄无声息地从她背后经过,用书轻拍一下她的头,“少女怀春时,凝腮窗外,陷于情字沼。”
玉儿回过神来,脸上一阵酡红,嘴上却不饶人,“先生失意处,负手桌前,迷惑道之途。”一副落魄书生的样子立即活灵活现出来,弄得海无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涂发朋一看要糟,先生要是生气的话恐怕今天又少不了大爱的晚课多做了,就故意把话题扯开,“对了,先生,我们学对联很长时间了,对于联的由来还一直缺乏了解,先生能不能讲解一二?”
海夫子立刻来了精神,清了一下嗓子说,“好吧,今天我们就无放下练习,回顾一下对联的历史。玉儿,上课要专心做好了,一会有问题的哦。”
玉儿的脸更红了,含羞不语。
海无涯这才踱着方步,讲起了联的历史。
“早在秦汉以前,我国民间过年就有悬挂桃符的习俗。所谓桃符,即把传说中的降鬼大神<神茶>和<郁垒>的名字,分别书写在两块桃木板上,悬挂于左右门,以驱鬼压邪。这种习俗持续了一千多年,到了五代,人们才开始把联语题于桃木板上。据《宋史蜀世家》记载,五代后蜀主孟昶<每岁除,命学士为词,题桃符,置寝门左右。末年(公元九六四年),学士幸寅逊撰词,昶以其非工,自命笔题云: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这是我国最早出现的一副春联。
宋代以后,民间新年悬挂春联已经相当普遍,王安石诗中<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之句,就是当时盛况的真实写照。由于春联的出现和桃符有密切的关系,所以古人又称春联为<桃符>.
一直到明代,人们才始用红纸代替桃木板,出现我们今天所见的春联。据《簪云楼杂话》记载,太祖朱元璋定都金陵后,除夕前,曾命公卿士庶家门须加春联一副,并微服出巡,挨门观赏取乐。尔后,文人学士无不把题联作对视为雅事。”
“照这种说法,对联是历史久远了,可是对联和律诗又有什么区别呢?对联是否是律诗的一个分系呢?”涂发朋摇头赞叹着。
“不尽然也。对联是由律诗的对偶句发展而来的,它保留着律诗的一些特点。古人把吟诗作对相提并论,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两者之间的关系。对联要求对仗工整,平仄协调,上联尾字仄声,下联尾字平声。这些特点,都和律诗有某些相似之处,所以有人把对联称为张贴的诗。
咳咳....但是,对联又不同于诗,它只有上联和下联一般说来较诗更为精炼,句式也较灵活,可长可短,伸缩自如。对联可以是四言、五言、六言、七言、八言、九言,也可以是十言乃至几十言。古建筑中,甚至还有多达数百字的长联。对联无论是咏物言志,还是写景抒情,都要求作者有较高的概括力与驾御文字的本领,才可能以寥寥数语,做到文情并茂,神形兼备,给人以思想和艺术美的感受,楹联是题写在楹柱上的对联,亦指对联,是一种独特的文学艺术形式。我们学联者,都要严以律已,联虽出于律诗,但与律诗又有明显的区别,所以对学联者的要求也就特别高一些。除了意境之外,对仗及格律都是十分重要的。”
“先生,对于联的格律都有些什么具体要求呢?格和律是一回事吗?”涂发朋接着问道。
“孺子可教也。”海夫子点点头,“关于联的格和律合在一起称为格律,但实际是格和律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这个...咳咳,玉儿不是正在看联格吗?能不能说说你的看法?”
循声望去,玉儿象是沉浸在另一种境界中,竟象没听到夫子说话一样。涂发朋随手捏了一个纸团儿,打在她身上。玉儿这才加过神来,“呃,夫子说什么?”
“玉儿,你给大家讲讲联的格律之说吧。”夫子微带愠色。
“这个....玉儿才疏学浅,恐怕讲得不尽人意。”玉儿低啜着。
“玉儿,你只说自己的看法,有什么不妥的夫子会再补充的。别怕。”涂发朋小声跟玉儿说。
“唔....好吧。前几天借了夫子的格律书,只看了些皮毛。玉儿感觉对联中,格律虽然是放在一起的,很多人以为格律可能就是一回事,其实,是两个概念。”玉儿顿了一顿继续说道:
“对联的格指得是形式上的对仗,其中包括字数相等,词性相对等,个中又可分为正格联,变格联,和无格联三种。正格联,是从律诗中汲取的精华加以凝聚而成,要求最严格,比如: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不仅仅是字数上的相等,其词性,韵味,甚至个中意境都要有上下关联,也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官联〉,此类联是联中上品,但凡全部过关,而且意境完全吻合的,就可以说是联中极品了,但因为对仗要求严格,很多人为了对联而强行换字以达工整,所以,传承使用的不太广泛。
变格联,顾名思义,不难体会出个中意思。就是在正格联的基础上,把要求人性化地放宽,屈从于意境的一种格式。这种联除了讲求字数上的相等和词性上的尽量统一外,主要是对于联内平仄声的要求明显放低了,宽看二四六就是从这里来的,也就是说,对联的时候,只要相对的偶数位置上的字的平仄相对就可以了。目前,我们所对联大部分就是变格联。它不仅通俗懂,也不失马蹄韵味,成为我们传唱的主流也不是难事。
无格联,就是在字数相等的情况下,完全不受格律束缚的联。这种联在某些意境非常完美的诗联中可以看到,也在有些现场的临时发挥里欣赏得到,一般是对景而舒怀的多。完全受意境所托,甚至于即兴于人和事物,不过仅是雅人们茶余饭后消遣时用得多。所以虽然个中也有很多精彩和绝响,但毕竟不是对联所倡导的那格律合一的境界。”
“说得好!早闻卧龙学府风气高昂,今日一见,果然非同一般,连个小姑娘的见解都如此高明,实在可叹可叹啊!”走廊外闪出一个人影,一套暗绿劲装衬得面容俊逸非凡,只是此时一双笑眼里明显带着几分挑衅,“各位同仁,借雾之龙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