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坦诚
鹅城虽是个小城，却格外繁华，热闹非凡。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店家叫卖声清晰有力此起彼伏。红砖碧瓦的楼阁无数，房檐上皆挂着大红灯笼，可以想象夜晚是怎样的灯火霓虹，繁星如雨。
大街上人来人往，不过貌似都在谈论着一件事——鹅城的大户人家，张家，竟一夜之间成了一片废墟，无一人生还，官府却说这只是场意外，硬将这事压了下来。昔日名声与财富在鹅城屈指可数的张家竟落得这般下场，不免人人都会觉得惊讶以及惋惜，不少受过张老爷恩惠的人也都纷纷流泪痛哭。
李修罗见时辰不早，便带虞若仙去了一家饭馆。点好菜后，虞若仙却是紧皱着眉头 ，一手托腮思考着，沉默不语。忽然，她提高音量对李修罗说：“哎呀！这么有钱的人家竟一夜之间被烧成废墟，真是可惜啊，可惜，而且无一人生还，太惨了，太惨了，你说呢？”
李修罗看着虞若仙，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好笑，点点头：“是挺惨的。”
虞若仙很满意李修罗的反应，不禁笑了笑，靠近他，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唉，不知这个凶手是有多么的丧心病狂，男女老少均不放过。”
“凶手？你没听官府说这只是个意外吗？”
“别把我想得那么笨，我可是天下第一美女加才女，你就认了吧，凶手。”
李修罗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两声，说道：“我倒是低估了你这个‘美女’加‘才女’，那你说说，为什么是我干的？”
虞若仙得意地扬起头：“这个嘛，张家也是个有名的大户人家，府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如果是意外走水的话，总会有人可以逃出去，不至于无一人生还，这必定是人为，先把人杀光，再放一把火烧掉罪证。唉，这就是所谓的‘杀人放火’啊。”
“那你又怎么肯定是我‘杀人放火’ ？”
“先别急，听我慢慢讲。”虞若仙吞了一下口水，继续说, “张老爷不仅是个有名的商人，更是个有名的大善人，一直乐善好施，为人正直，不奸不诈，这样的人又会有什么仇人呢？很显然，是慕老爷和他有生意上的竞争，这也是众所周知的，而且因为张老爷的人品，生意越做越大渐渐有超过慕老爷的趋势，你说，慕老爷能不急吗？”
不等李修罗开口，虞若仙又继续道：“毕竟是大户人家，应该有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就算是慕老爷家的侍卫也不一定打得过，但是，张老爷一家却这么轻易地被杀了，可见，杀他们的是高手中的高手。你一个大人物，来到鹅城这样一个小小的城，再到一个小小的商人家里做客，定不是闲得慌没事做吧，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慕老爷雇你去血洗了张家，然后买通官府将这事压了下去。”
李修罗喝口水，笑道：“你倒也聪明。”
“我之前也不确定，慕老爷一个小小的商人，纵使有再多钱，但何德何能可以雇你这样的大人物去杀人，一条人命也就罢了，可那是几十条命。但在船上，你告诉我慕老爷救过你，而江湖上传言你虽杀人不眨眼，冷血无比，却也有恩必报，从不拖欠别人，再加上你身上那么重的血腥味，使我更加确信凶手是你。”
李修罗笑意更浓，用扇子挑起虞若仙的下巴，迫使她的眼睛对上他的，然后说道：“你怎么不怕我？我可是杀了整个张家的人，是个残忍变态，双手沾满鲜血的恶魔。”
虞若仙看着那宛如深潭漆黑的双眸，自嘲中仿佛透着一股哀伤和无奈，顿时有些同情他。虞若仙急忙打掉他的扇子，有些好笑地说：“怕？我为何要怕？”
李修罗有些意外：“如果换做别的女人，一定会满脸惊恐，浑身颤抖地捂着嘴对我说：‘你怎能这般残忍，太可怕了。’”
“我可没那么矫情，而且我也不会善良到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去指责一个拽着自己性命的人。”虞若仙笑了笑，直视李修罗的双眼，接着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所以，我尊重你的生存方式。”
李修罗的眼睛不由得亮了亮，这世上，有人惧怕他，有人恨他，更有人厌恶他，却从来没有人会尊重他，虞若仙竟是第一个。
虞若仙扒了几口饭，然后起身道：“我吃饱了，走吧。”
第五章 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