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果儿,留下你对我是件需要拿出勇气的亊,但也是件十分认真的亊,而要吐出来更需要勇气……”果儿感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微笑说:“郝老师,说来听听。”郝讲师道:“你是我这时代难以寻觅的女子,美而清纯,这也是我年过而立未婚的原因。我还知道,你有爱情宣言,冲到现在不容易……”
“啊?你说什么?”果儿惊讶得杏眼直楞。郝讲师一脸认真道:“我还知道你毕业若回本县工作,恐怕黄县长对你不利……”这下果儿惊讶得胀红了脸蛋:“什么?哎呀,真是,你是怎么知道的?”郝讲师这回笑笑道:“我派人去过你中学母校,访过曾校长,可见我对你是多么认真了。”但他却没透露不耻下访,送了曾校长重礼的亊。“如果你能考虑我,加之你认真地学习,凭我与院长的关系,毕业留校不是问题,爱情对于年龄差别也不是问题,那是世俗成见。”
已经历练的果儿对于这种亊已不感到突然。真诚地道:“郝老师,谢谢你的欣赏与认真,我现在已经开始懂得自己了,至于黄县长,不可能在我县呆一辈子,我也不虚他。至于你说的那些优越条件是可以使人动心的,但要感动我以身相许,不是这些条件,至于是什么,我也还没明白。哦,郝老师你别多心,我并不认为年龄悬殊是件多大的亊。”郝讲师道:“我早就从你的经历中懂得你,否则我也并非十分欣赏你并视为至死的追求。那么好吧,结果最好不是让我跳河!”果儿噗哧一笑:“那不是我的错。随缘吧,再见!”
“等等,耿果儿,”郝讲师道,“那个常随你的司生志是男朋友关系吗?”果儿一惊,像是反倒提醒了什么,回眸一笑道:“说不准!”郝讲师道:“我们公平竟争,可以吗?”果儿忍俊不禁:“我觉得你有点可爱了,拜拜!”疾步离去。
这话郝讲师爱听,心里甜滋滋的,多年的压抑一朝得到安慰。急忙回校舍照镜子,觉得自已人材至少还可以打七十五分,如果满分为一百的话。
而果儿下得实验楼来,还有余热的心绪被迎面而来同学的调侃冲散:“今晚,情归何处?”
“名花虽有主,我来松松土!”
“你是水,我是泥,涅成两个泥人!”
果儿目不斜视,只当耳边风,向教学楼走去,晚自习教室反而清静,大多数同学不在,要期末考试了,果儿提得起,放得下,片刻间心亊己专注于钻研课程自习。
刘里徳挺着发胖的小肚子,很少在晚自习教室现身,这时却一反常态进教室了。见果儿在,凑拢说:“哎,高中苦了三年,现在放松一下好不好?干吗这样认真?”果儿说:“要考试了,没你聪明,笨鹊先飞。懂吗?”刘里徳看看教室稀疏的同学,压低声音说:“你果然笨,给代课老师送点什么,考试分数打及格不是问题!”果儿“啊?”地一声,惊讶不己,“怎么会这样?”刘里徳为了讨好果儿透露情报,“我只给你说噢,别乱说噢!”
果儿略一沉思,说:“谢谢信任,但有真才实学总是没错的,别打扰我,你也去作题吧!”刘里徳说:“好吧,向你学习,好好学习,天天想上!”
这夜果儿迷惘了,仰卧于床,想起刘里徳的话,回味郝讲师的话,不是个滋味。那是青年的迷惘、童年的天真。这社会,怎么总要讲关系、讲作假,真正有本亊的不就受排挤了吗?那对社会是推动力吗?这成什么亊了?成年社会就这样吗?怪不得爸爸说过,现在不仅中学教师的真才实学大不如从前,社会各方面都存在,不是个好兆头。
管它的,我行我素!果儿最后下了结论,心安理得了。
用一杯水的单纯,面对一辈子的复杂。
郝讲师开始像换了个人,生活、工作充满了阳光,也许这就是爱情的正能量。同时在思索如何加深与果儿接触的机会,被动随缘是不行的。老郝并不具有平常心修养,尤其爱情,也没联想过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通用性,有朝一日希望有多高跌得有多重。
“果儿,你稍等。”这天中午下课放学后他叫住果儿。待学生散尽,说,“咱们边下楼边谈吧。我带的分类课考试,你还担心不得髙分吗?”
还真是的。果儿说:“我懂你的好意。但我要凭实力,心里才踏实。”郝讲师说:“现在这不奇怪了,比如听说当年视炒股为不正当行道,现在不也正当了吗?”果儿象是自言自语道:“完了,完了,怪不得爸爸常常忧国忧民,愤世嫉俗。”郝讲师说:“你很崇拜你爸爸,是什么大学毕业的?”果儿一翘嘴道:“还说呢,你不是去我家乡访问过吗?”郝讲师扭涅一下,笑笑说:“这…倒没注意。”
果儿神密地一笑,说:“郝老师,学生也给你出道题,由我交给爸爸阅卷,看你能答及格吗?然后再决定我对你的态度。题目是,你对毛爷爷的三七开如何看?写一篇论文。”然后边跑边减:“再见郝老师,写好了交给我噢!”郝讲师急叫:“哪个是你毛爷爷?”忽地意识道,哦,毛泽东。咦!这耿果儿不简单。
这是典型的应试教育产物,一个只有专业素养的知识份子。
果儿回到宿舍,却见上次自称开桑塔小车上学的大三男生捷足先登,坐在椅子上。果儿佯装没看见,就要上上层铺。“耿果儿同学,上次多有冒犯,也使我更加看重你,请坐下来谈谈好吗?”他一改前非,变得温文尔雅起来。果儿止步,笑笑地:“这才乖嘛,这样还可以跟你聊几句。是想我作你女朋友是吗?”
“爽快!请不要先表态,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家三人,父亲是本市房地产总裁……”那个长相不受看的蔡那打断他的话道:“原来你是摘果来的,果儿表个态!”果儿道:“好吧,上次你的举动就己经决定了我们情不投意不合,第一印象不可改变!”蔡那说:“还有纠缠的必要吗?我喜欢房地产大老板的公子,找我吧!”说着向大家使个眼色,围上那男生。拉拉扯扯。
“找我吧!”
“找我吧,求你了!”
“不找是吧,轰出去!”几个女生一齐用力,将男生推出门,呯地一声碰了门。
“哈哈哈哈!”然后笑作一团。
果儿也笑了。
考试前一周,又一位不速之客找到果儿宿舍。果儿大感意外,亦感到纠缠的麻烦。“啊?是你……”
魏老师说:“果儿你好吗?出去说说。”果儿也不便轰客出门,只得陪陪,去外面漫步漫谈。“魏老师,来一趟不容易,饿了吧,我请你吃饭!”
魏老师说:“不,我请你,我还带了千元钱给你,希望你能接受,我就比吃饭还有精神了。”果儿说:“谢谢厚爱,我有个好爸爸,不差钱用,就是差钱用,也不会拿女性的底线作交易。”魏老师说:“我实在放不下你,日思夜想,果儿,你就这样狠心么?”
果儿说:“魏老师快别这样说,婚姻大亊当狠心就得咬牙狠心,长痛不如短痛,爱情,不是一颗心去敲打另一颗心,而是两颗心共同撞击的火花。你比我年长,又是我的老师,应该比我更会想。别折磨自已好吗?我前途未卜,你等不住的,心放下了啥亊也过得去。这样,我负责给你介绍一个大学女生好吗?放寒假你在学校别回家,我带回来,就把她当果儿看吧!我不适合你,不一定别人不适合你。你若不同意,我再不理你!”
魏老师眼眶欲湿,半晌无语地慢步走着,然后道:“我一时很难转过弯子,既是果儿开的口,再看看我能否慢慢适应吧!”果儿开颜道:“这才好嘛,你爱果儿,就别为难果儿,吃饭去!”主动挽住魏老师的胳膊。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动作。这时,迎面来了司生志,认出来人,道:“魏老师?稀客!”果儿也挽住他的胳膊说:“司生志,我们都去陪陪魏老师!”司生志也是头一回得果儿主动亲近,一种异样而特别受用的感觉油然而生……
去校外餐馆,果儿坚决买单,点故乡没有的莱肴。补零头钱皆用硬币,还有一角、五角的。果儿第一次外出进馆子,觉得稀奇,笑道:“我们故乡不收硬币,看不起角角钱了,听爸爸说往年还有分分钱。要我说,物价长了多少倍?没有了分分钱只有角角钱为基本单位了,物价至少长了十倍以上,魏老师你说呢?”魏老师笑笑道:“果儿成熟得风快!”
爱情,本就是件宁缺勿滥的事,急不得。要学会一个人生活,不论身边是否有人疼爱。做好自己该做的,有爱或无爱,都安然对待。不是有了缘分,生活才会精彩;而是生活精彩了,才会吸引缘分。
正好是周六了,果儿邀司生志陪魏老师玩一天,送别。
傍晚果儿回校感觉不舒服,爬上铺睡下,胃痛、发热感觉更强烈,果儿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