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头目都是暗暗嘀咕,心里想道:“这个丑汉子怎的如此不通情理?”但因谷涵虚是黑石道人带来的朋友,长相又是这样凶恶,谁也不敢惹他。
谷涵虚慢条斯理地替骡子敷上了金创药,倚着骡车,冷眼偷看“聚义厅”内的动静。窦安平埋伏在阶下的好手,有几个心细的人,发觉他的行动太过去怪,暗暗注视着他。另外几个觉得杨婉刚才那声咳嗽很是可疑,也在暗中监视着杨婉。
杨婉曾在那古庙中见过谷涵虚的真面目,此时业已认出是他,又是吃惊,又是欢喜。
且说黑石道人把严烷押进大堂,抱拳一揖,朗声说道:“窦大哥,小弟幸不辱命,把这女娃儿给你送来了。”孟明霞看不见外面的谷涵虚,只看见表姐给罗俊和一个道士押着进来,这一惊自是非同小可。
窦安平喜出望外,连忙上前迎接,哈哈笑道:“黑石大哥,真有你的,辛苦你了!”严烷故作惊惶急怒的模样,斥道:“你是什么人?我与你们素不相识,你们为什么要把我捉来?”
窦安平笑道:“严姑娘不必害怕,我是特地请你来的,只要你肯听我的话,我决不会难为你的。”
此时白万雄已经站起身来,脚步不七不八地站在褚云峰身旁,暗藏着大擒拿手的招式,只要褚云峰一有异动,他就要出手擒拿,阳坚白亦已拔剑出鞘,站在一旁监视。
罗俊看见己方戒备森严,料想褚云峰本领再好,也是孤掌难鸣,放下了心,说道:“寨主,这里大约用不着我了吧。”窦安平挥了一挥手,说道:“好,你去查问清楚,把刚才咳嗽的那个人给我找出来。”
窦安平交代过后,便即上前对严烷笑道:“黑石道长还没有告诉你是什么人吗?你要走是插翼难飞的了,在我这儿安心住下吧。人来,把她带进去歇息。”
严烷冷冷说道:“你不说个清楚,我宁死决不受辱!”
黑石道人说道:“窦大哥,我有话要和你说,不知你现在有没有空?”说话之际,站在严烷背后,向窦安平打了个眼色,指指严烷。
窦安平知道黑石的脾气,笑道:“黑大哥,这件事我是应该和你说个明白。严姑娘,你也来吧!”
严烷佯怒道:“大不了是一个死,我决不能任由你们摆布。”
黑石道人道:“你没有听得窦寨主刚才说的话吗?现在就是要向你解释明白的,你进去吧!”
严烷好似有点踌躇不决的神气,欲行又止。黑石道人也装模作样地劝解她道:“年纪轻轻的姑娘,动不动寻死觅活,何苦来由?你既然不相信他们,也无妨听一听窦寨主的解释呀!听过之后,要是你仍然觉得为难的话,那时你再作决定也还不迟。”
严烷似乎已有几分给他说动了,不再吵闹,黑石道人乘势轻轻一推,将她推向前行。
孟明霞又是着急,又是有点诧异,心里想道:“我虽然改了男装,但烷表姐是应该认得出我的,为何她眼角也没有向我瞧瞧,竟似不知道有我这个人在这儿似的?更奇怪的是她性子一向极为倔强,何以现在竟会受人哄骗?”
孟明霞哪里知道,这正是黑石道人和严烷预定的计划,进入密室,他们二人立即联手把窦安平制伏,然后由黑石道人劝他改邪归正,以全黑石道人结拜之情。若是窦安平不肯依从,再由严烷处置。
孟明霞只知道窦安平是要用严烷来挟制她的父亲,只怕严烷上了他们的当,进去之后,不知要使出什么阴险狠毒的手段来对付她,着急之下,无暇思索,倏地拔剑出鞘便向黑石道人刺去。白万雄等人只当她是褚云峰的助手,对她的防备远不如对褚云峰之严。
这一招剑法乃是孟家的不传之秘,当真是又快又准,饶是黑石道人本领高强,也是非给她刺中不可。
眼看孟明霞的剑尖就要刺着黑石道人的虎口,严烷忽侧身一闪,反手扣着孟明霞的手腕。她们二人的本领本是不相上下的,只因孟明霞做梦也想不到表姐反而会出手攻她,而严烷又熟悉她的剑法,故此孟明霞冷不防地就着了道儿。
孟明霞大惊之下,失声叫道:“表姐,是我呀!”话犹未了,忽觉背后金刀劈风之声,阳坚白已是唰的一剑指到了孟明霞的后心要穴。
严烷是恐怕孟明霞伤了黑石道人,说话已来不及,只好先行出手,制此了孟明霞。一时间也设想到敌人环伺在旁,定然会有人来向孟明霞袭击。这时严烷刚刚扣住孟明霞的手腕,孟明霞无法动弹,形势之险,比黑石道人刚才受她袭击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