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入冬了,每次回家经过那个路口,银杏树依旧落叶纷飞。路上的行人裹紧身上的大衣,匆匆忙忙来来去去。街边的各家小店都严严实实关紧着门。秋风在四处游荡。而一堵没有任何建筑物的石墙面前有一棵庞大的银杏树,地上铺满了金黄的叶,积雨的小水坑装不下倒映着的硕大的树影。每次经过,总能亲眼看见银杏树的美。这也是索然无味的路口,唯一的景色与乐趣。
常常一个人去往那个路口,去那数过往的行人,数掉了多少杏叶,数风刮了几次。我是老杏树的常客,而别人即使绕过石墙也不会为它孤独的影停下匆忙的脚步。 霜降过后,杏叶在时间的序幕里完成了生命里最后的舞蹈,芳华褪尽,只剩下一树劲枝和更多的寂寞。冬天就这样来了,那路口唯一的乐趣似乎没有了,很远就看见老杏安稳的坐在那,所有枝干靠拢争上,和天空对话。早先散落在水坑四周的枯叶,被风卷起随意飘舞几下,便悠闲地分散在街道各处。冬愈深,愈是冷清,等枯干的杏叶埋没在一场轻雪里,连匆忙的脚步都渐渐没有了。我捡拾了些干净的叶,夹在日记本里,有事没事翻翻看看,想着来年它再长出新叶和如云的伞盖,再有一季浪漫的飘叶。 又是一年秋来,老杏孤独如昨,总是一个人寂寞的落,一个人寂寞的等明年。时光再来,我心依旧,把久盼的果埋在对面石墙边的泥地里,日日夜夜期盼着。听说杏二十年开花四十年结果,遇到的是今生的有缘人。而我,想做那个幸运者。 石墙上写着老杏的年龄,算算,在悠悠苍苍的岁月里,它走过的日子足够写一本历史书了。而我,想做它最忠诚的读者。 每年都会收藏一片新的杏叶,夹在本里。早年的叶慢慢变得干枯泛黄,却舍不得扔,一直留着。现在我和家都搬到别处了,看着它们,记忆如叶,飘着的总是温暖。有人说老杏西方的那条路很长,许多人一辈子都没有到过尽头,搬家那天,我走的就是那条路,坐了一天车,去了一个遥远的陌生的地方。那里没有银杏树,只有些平平凡凡花花绿绿的草。梦停在了过去,那些金叶飘飘的日子,一个人安静的心灵,悠悠的落了再长。 秋天去了还来,想着那个清冷的路口和那个陪我度过的与众不同的身影,我在远方,你可安好?眼前又是落叶纷飞,可掉的却不是银杏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