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作为新姨娘,也是上头上脸地名正言顺地帮着淅淅管事了,她在府里时间长,角角落落都熟悉,再说她家在府里也有势力,下人们可以瞒别人,却不敢瞒她,因为那些偷懒躲活的套路她都熟,所以她成了淅淅最好的帮手。招财婆是最开心的了,她这回算是押对了宝,一下从普通的管家婆上升为管事的,不知威风了多少。
出丧前夜,天很晚的时候,终于诸事落实妥当,其他不相干的人都已被淅淅打发去睡觉,她自己带着小吉小吸四处细查,看有什么遗漏。即便对于职场来说,淅淅也只是新手,这一下叫她来应付古代最大的红白喜事中的白丧之事,虽然做着,心里却是着实不安,总怕遗漏一些什么。倒不是怕对不起洪家,只是觉得事情既然做了,总得把它们做好了,也算是自己获得一点经验。这时真是对现代社会的交通通讯等设施想念不已。
到得一处白色幔帐前,外面传来嗡嗡嗡的唱吟声,不知为何,听了心里头舒服,而且这种舒服是蔓延到全身心的舒服,如练了《黄帝内经》后心里冒出来的温暖。见大奶奶一脸疑问,机灵的小吉立刻道:“回奶奶,这是咱们请来的高僧在做水陆道场呢,他们要念一晚上的经,做一晚上的法事,直到明早其他高僧来代替他们。”
淅淅不答,只是静静听着那一阵一阵传来的柔和低沉的梵唱,伴着柔和清脆的铃声,心中空明。小吸误会了,轻道:“奶奶累了吧,要不回去先睡一会儿,有什么事,我和小吉盯着,要紧才叫醒奶奶。”
淅淅点头,走会自己的管事房,可是那么多天没练《黄帝内经》,心里有点蠢蠢欲动,再说练了后都往往是全身舒服的,不如睡觉还是让位给练经吧。果然,一圈下来,神清气爽,浑身都是劲,不由哭笑不得,这与吃摇头丸有何区别?见小吉小吸疲倦地趴在床沿酣睡,也不去吵醒她们,自己轻轻跳出去,再回道场所在。那里不知换了经文了没有,梵唱传来,淅淅活跃的心给抚平一小半,淅淅不由疑惑,难道念经可以抵消《黄帝内经》产生的反作用?
淅淅干脆不睡了,回屋再去练一遍,然后再来这儿听经,虽然不懂他们在念什么,但就是听了安心,不知自己看经会有什么效果?淅淅记得洪叶罗那儿有不少经文,等得闲了过去找一本好好看看。
这一晚淅淅一夜没睡,那些轮流着送点心送汤水给和尚道士的帮佣一见大奶奶这样,谁也不敢偷懒,而且不到时间,都自觉早早去叫醒了下班负责出丧的。所有的事都有条不紊,这一场下来,知道的谁都说洪家大奶奶是个管事的好手,偏又人长得天仙似的,真是洪家祖上积德。
城外山上回来的时候,太爷特特意意叫轿夫等一下孙媳妇的轿子,吩咐淅淅好好休息一下,后面还有头七要做,淅淅回答他,要是他能安排其他人来接替这个当家的位置,她会更加感激。搞得太爷哭笑不得。最叫太爷感动的是,孙媳妇回去并没立刻休息,而是盯着管事的把那些出库的家什一件件收回库。太爷是个做事出身的人,知道最难管的一向是事后。事前都是众志成城,热情很高,事后都是又累又乏,一盘散沙,所以往往一场大事后,家中的值钱小物件总要遗失一批,这已成惯例,而这次有孙媳妇这么盯着,可能这个损失就要小多了。
等到最后一串钥匙缴上,天早就全暗了,淅淅饶是狐狸精的底子,也是吃不消了,“噢哟”一声,脸也不洗,衣服也懒得脱,帘帐也懒得下,躺下就睡。瞌睡是会传染的,接替小吉小吸的小听小去也是忙了那么多日子,今天又是跟着奔波了一天,一见奶奶睡下,想都没想,也都趴倒在床上。洪叶罗进来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番人仰马翻的景象,幸亏是夏天,否则什么都没盖,非得着凉不可。
洪叶罗即算是没做什么事,这几天赶来赶去的也是闹得很累,可想而知,浣浣会是多么辛苦。看看管事房环境很不怎么样,空气中有股难闻的人味,床上的床单都是皱皱的,外面又很是喧闹,这怎么说都不是个睡觉的好环境。洪叶罗便自作主张,叫人抬了老太太的春藤躺椅来,自己亲自抱浣浣躺上去。睡着的浣浣又轻又软,洪叶罗都不舍的放手。健壮的妇人抬着走的时候,他都紧紧跟着拉着浣浣的一只小手。所以到了新房,他把浣浣抱进屋放上床后,就怎么也不舍得离开,今天的浣浣睡得那么熟,不会赶他,所以他可以近近地看自己的妻子,让浣浣枕着他的手臂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