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菲已经知道方东树上机场接了一个女人回来,女人是何人,接了又送到哪里,暂未了解详细,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然而,她嫌这“很快”太慢,她想立即知道一切。几件事撞到一起,她心里麻麻乱。报社存亡与否,不重要,林芳菲最担心的是,她所吃的广告回扣,会是致命问题。她知道有关部门的作风,要么没事,要查,陈年旧事,鸡毛蒜皮,都将一一记录在案,那可真有点“秋后算账”的恐怖。方东树是否和她过***,也不重要,她最担心的是,他瞒天过海养小老婆,开小灶,大隐隐于市,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前些天圈子里传出消息,本区副区长与结发妻子生活已有十年,十年来只零散的回过旧家,纯是遮人耳目,其实早在别处另筑佳园,于一个更年轻的女孩子,早过起了比正常家庭更正常的日子。
她喝点水,平静了呼吸,用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转到窗边,问有什么新情况。聆听了一分钟,然后说跟紧点,一定要拿到证据。挂了电话,她又拨过去,说:“还是见面聊吧,红云山后背,半坡亭。”
穿了毛衣毛裤,林芳菲由细葱变成大蒜,不过因为要挺冬,失了新鲜水分,白处不白,嫩处不嫩,绿和白都在朝米黄里赶。脸上到还光滑,脖子上的箍一个接一个,一圈深一圈,目光总是越人肩头,落在别处。心上搁着大事,又似是债一身轻。方东树在别的女人面前,再骁勇异常,也终会落到她这个精明猎人的网里。
下午五点钟,林芳菲出了办公室,戴上墨镜,驱车至红云山,把车开到半山腰停好,过荔枝林,爬碎石阶梯,也无心欣赏脚边美景,林中鸟鸣,一口气到了山顶的雕塑公园。由于天冷,且是上班时间,山顶没有几个闲人。她张望一周,摸出手机打,便看见许知元身穿红色运动服,边接电话边走过来,也戴一幅墨镜。树林里没有其他人。连鸟也没有,两人点个头,在一棵榕树下的石桌边坐好。榕树的须幕帘般的垂在空中。许知元的头发很长,远看如榕树须披在身后,身体如枝杆挺拔。
“辛苦你了,这是十分重要的消息。继续讲。”林芳菲带了两支矿泉水,递过去一支。
“那姑娘应是北方人。眉清目秀,身段也好。”
“他们见面,情景如何?”
“看不见,方东树一直在车里,那姑娘径直走到停车场,上了他的车。”
“一丁点都没看见?你觉得两人关系是否正常?”
“那姑娘面色安静,有回家的感觉。对了,她上车门的时候,手护了一下肚子,似是怀有身孕。”
“怀孕?明显?”
“看不太出来,感觉是。”
“后来?”
“我跟丢了。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弄个水落石出。”
“我看你熬了不少夜,黑眼圈都出来了。这一万算本月薪水,提前支付给你。记住,水涨船高,你的酬劳与所获消息的重要程度成正比,它会是薪水的双倍,甚至更多。”
“林姐,你不吝金钱,只为得到真相。若真是那样……坏的结果,你怎么办?”
“没有答案给你。说来你可能不信,我的生活变得糟糕,你还是根源。”
“和我有关系?”
“他早就知道了。不肯宽容。如果是你,如果你爱你的妻子,是否会原谅她?”
“我想……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会怎么处理。”
林芳菲真想听许知元果断的说“会!”,他吞吞吐吐,令她大为受挫。
“对了,你一定要搞清楚,他与这么一个女人的关系。”林芳菲将朱妙的特征十分仔细的描述了一番,许知元点头称是,觉得那是个漂亮女人。
“她叫朱妙。”林芳菲突然说出一个名字,目光紧咬许知元。
“朱妙?!”两个音节从许知元嘴里滚出来,他根本控制不住。
“你认识?”林芳菲的眼睛突然眯成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