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判,宣判,快宣判啊。”陈樨心中钟鼓齐鸣,可平日里灵活的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话。苏果一定是明白这些东西是什么了,不知道她盯着他看,想的是什么,她会有什么反应呢?这个时候,她要么不说,要么,说的不是“是”就是“否”。陈樨忽然很害怕,怕苏果嘴里说出“否”。时间太仓促,她回来后都还没多少时间交流,加上以前她又是被他气走的,陈樨还能指望是什么答案呢?算了,还是别让她说出来,否则若是说了“否”,挽回就要难上几分。只得嗫嚅道:“你赶了一天路,早点休息,我在对面,有事叫我。”
苏果还是呆呆地看着陈樨一步三回头地离开,看阿乐那一间的灯熄灭,门被轻轻关上,她还是拿着那只玻璃杯发呆。很多人对她好,可没见过象陈樨这样痴心的。这几年她上穷碧落下黄泉,身心俱疲,与君文在一起虽然很快乐,可也让她疲惫,那一家子太大,很多时候人是做给别人看的。这时候来到一个很有家的味道的小环境,而且还是她习惯的环境,又有一个那么痴心的男人等着她,她一下有了丝萝托乔木的依赖感。他会用心地对她好的,他知道怎么对她好。
洗完澡睡觉,脑子里翻来覆去地考虑着这个,一直睡不着,那么舒适的床,那么舒适的睡衣,那么舒适的环境,都能让人沉迷。忍不住取出手机,打陈樨的手机。原本是想让自己死心的,那么晚了,他睡觉还能不关手机?却是通了。
“你还没睡?”
“嗯,脑子乱。”
“过来。”说完,不等陈樨回答,苏果便关掉手机,扔在一边。人早就缩进毯子里,疯了,这是疯了。
怕老婆者,根据其成因,分为被迫型和自愿型。陈樨最初被朋友称为妻管严,可经朋友们多方观察取证,发觉苏果温柔理智,樱桃小口决不可能发出河东狮吼,而且陈樨在生意场上又素来是以强硬骄狂著称,又岂是一个小小女子所能降服得了,可以推理,陈樨自愿雌伏,成为妻奴。
换作以往,周末两天因为没有杂事干扰,陈樨一般是到公司处理一些内部事务,或者与一些朋友来一场高尔夫约会。可这一次的周末,谁约他都是拒绝。而原指望积极一把,在公司加班被老板看见以获得嘉奖的员工失望了一把,老板压根儿没出场。
老板正在家里围着老婆女儿无计可施。阿乐想去游乐场,可是陈樨怕九月的太阳晒化了冰雪为肤的苏果,他总下意识地觉得苏果与北极狐有着微妙的共通,应该耐不得热。苏果想在家呆着,看看阿乐的功课,陈樨又怕生活太单调,苏果最后会不会腻。他竟然在一夜之间成了个悲观主义者,总是怕什么事情做得不对,使得苏果无可留恋,急于进入下一站,更可怕的是她可能再无眷顾之念。
早餐是苏果亲手做的,精致美味,营养合度,连陈樨这么个大人都对一份美丽又好吃的草莓冰淇淋慕斯赞不绝口。陈樨心中非常怀疑,一个看上去才二十五六的人怎么可能懂那么多,可又不敢乱问。但还是忍不住问:“苏果,你这一手功夫是什么时候学的?我很少看到样子这么漂亮,味道又很不错的点心。”
苏果微笑,道:“我喜欢吃花俏的东西,其实我最喜欢的是木莓上面浇一大勺奶油,越不健康的吃法越美味。西点比中餐学着容易,用量都是几克几升的标注得很明确,只要做过一次就差不多记住了。不像做中餐,几天不烧,放盐的那只手便没了准头。阿乐,你喜欢吃的话,等下跟妈妈逛街去买材料,回来和妈妈一起动手做,多做一点放在冰箱里。我们不去游乐场吧。”苏果怕热不怕冷。
阿乐疑惑地问:“我能做吗?那我要做大蛋糕,上面做出很多粉红的花。”
苏果笑道:“怎么不可以?妈妈还可以做奶油小兔子钻在巧克力蛋糕做的洞洞里。给阿乐带去小学,眼红死钟笛他们。”
阿乐欢呼,昨天他们小朋友已经被阿乐强迫着通过表决,选举出阿乐的妈妈最好看,这下阿乐又更有扬眉吐气的机会了。陈樨一直笑吟吟看着这两个人,想起以前苏果对阿乐也是连骗带哄,哄得阿乐服服帖帖的,这方面的本事他是没有的。可他有很要紧的问题要问:“你下周六一定要去哈尔滨?可不可以缓几天?”
苏果沉吟道:“我见过墨鸦就回来吧。那个人,我不希望他出现在这儿,他比较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