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中靖国元年春,尚书省言:"自去夏苏村涨水,后来全河漫流,今已淤高三四尺,宜立西堤。"诏都水使者鲁君贶同北外丞司经度之。于是左正言任伯雨奏:
河为中国患,二千岁矣。自古竭天下之力以事河者,莫如本朝。而徇众人偏见,欲屈大河之势以从人者,莫甚于近世。臣不敢远引,只如元祐末年,小吴决溢,议者乃谲谋异计,欲立奇功,以邀厚赏。不顾地势,不念民力,不惜国用,力建东流之议。当洪流中,立马头,设锯齿,梢刍材木,耗费百倍。力遏水势,使之东注,陵虚驾空,非特行地上而已。增堤益防,惴惴恐决,澄沙淤泥,久益高仰,一旦决溃,又复北流。此非堤防之不固,亦理势之必至也。
昔禹之治水,不独行其所无事,亦未尝不因其变以导之。盖河流混浊,泥沙相半,流行既久,迄逦淤淀,则久而必决者,势不能变也。或北而东,或东而北,亦安可以人力制哉!
为今之策,正宜因其所向,宽立堤防,约栏水势,使不至大段漫流。若恐北流淤淀塘泊,亦祗宜因塘泊之岸,增设堤防,乃为长策。风闻近日又有议者献东流之计,不独比年灾伤,居民流散,公私匮竭,百无一有,事势窘急,固不可为;抑亦自高注下,湍流奔猛,溃决未久,势不可改。设若兴工,公私徒耗,殆非利民之举,实自困之道也。
崇宁三年十月,臣僚言:"昨奉诏措置大河,即由西路历沿边州军,回至武强县,循河堤至深州,又北下衡水县,乃达于冀。又北渡河过远来镇,及分遣属僚相视恩州之北河流次第。大抵水性无有不下,引之就高,决不可得。况西山积水,势必欲下,各因其势而顺导之,则无壅遏之患。"诏开修直河,以杀水势。
四年二月,工部言:"乞修苏村等处运粮河堤为正堤,以支涨水,较修弃堤直堤,可减工四十四万、料七十一万有奇。"从之。闰二月,尚书省言:"大河北流,合西山诸水,在深州武强、瀛州乐寿埽,俯瞰雄、霸、莫州及沿边塘泺,万一决溢,为害甚大。"诏增二埽堤及储蓄,以备涨水。是岁,大河安流。
五年二月,诏滑州系浮桥于北岸,仍筑城垒,置官兵守护之。八月,葺阳武副堤。
大观元年二月,诏于阳武上埽第五铺开修直河至第十五铺,以分减水势。有司言:"河身当长三千四百四十步,面阔八十尺,底阔五丈,深七尺,计役十万七千余工,用人夫三千五百八十二,凡一月毕。"从之。十二月,工部员外郎赵霆言:"南北两丞司合开直河者,凡为里八十有七,用缗钱八九万。"异时成功,可免河防之忧,而省久远之费。"诏从之。
二年五月,霆上免夫之议,大略谓:"黄河调发人夫修筑埽岸,每岁春首,骚动数路,常至败家破产。今春滑州鱼池埽合起夫役,尝令送免夫之直,用以买土,增贴埽岸,比之调夫,反有赢余。乞诏有司,应堤埽合调春夫,并依此例,立为永法。"诏曰:"河防夫工,岁役十万,滨河之民,困于调发。可上户出钱免夫,下户出力充役,其相度条画以闻。"丙申,邢州言河决,陷钜鹿县。诏迁县于高地。又以赵州隆平下湿,亦迁之。
六月己卯,都水使者吴玠言:"自元丰间小吴口决,北流入御河,下合西山诸水,至清州独流砦三叉口入海。虽深得保固形胜之策,而岁月浸久,侵犯塘堤,冲坏道路,啮损城砦。臣奉诏修治堤防,御捍涨溢。然筑八尺之堤,当九河之尾,恐不能敌。若不遇有损缺,逐旋增修,即又至隳坏,使与塘水相通,于边防非计也。乞降旨修葺。"从之。庚寅,冀州河溢,坏信都、南宫两县。
三年八月,诏沈纯诚开撩兔源河。兔源在广武埽对岸,分减埽下涨水也。
政和四年十一月,都水使者孟昌龄言:"今岁夏秋涨水,河流上下并行中道,滑州浮桥不劳解拆,大省岁费。"诏许称贺,官吏推恩有差。昌龄又献议导河大伾,可置永远浮桥,谓:"河流自大伾之东而来,直大伾山西,而止,数里方回南,东转而过,复折北而东,则又直至大伾山之东,亦止不过十里耳。视地形水势,东西相直径易,曾不十余里间,且地势低下,可以成河,倚山可为马头,又有中潬,正如河阳。若引使穿大伾大山及东北二小山,分为两股而过,合于下流,因是三山为趾,以系浮梁,省费数十百倍,可宽河朔诸路之役。"朝廷喜而从之。
五年,置提举修系永桥所。六月癸丑,降德音于河北、京东、京西路,其略曰:"凿山酾渠,循九河既道之迹;为梁跨趾,成万世永赖之功。役不逾时,虑无愆素。人绝往来之阻,地无南北之殊。灵祗怀柔,黎庶呼舞。眷言朔野,爰暨近畿,畚锸繁兴,薪刍转徙,民亦劳止,朕甚悯之。宜推在宥之恩,仍广蠲除之惠。应开河官吏,令提举所具功力等第闻奏。"又诏:"居山至大伾山浮桥属浚州者,赐名天成桥;大伾山至汶子山浮桥属滑州者,赐名荣光桥。"俄改荣光曰圣功。七月庚辰,御制桥名,磨崖以刻之。方河之开也,水流虽通,然湍激猛暴,遇山稍隘,往往泛溢,近砦民夫多被漂溺,因亦及通利军,其后遂注成巨泺云。是月,昌龄迁工部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