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只有在慢慢老去时才会意识到时间的流逝是如此迅速。身着法袍的他坐在山上的屋子里俯视着这下面的世界,身边环绕着无数个散发着微光的球体。他一挥手,光球随着手势的方向而动,飘荡在巨大的椭圆形房间内。他十分渴望在面前那些用自己的魔法以石笋锻造出来的基座上小憩。在底部,每个基座仿佛都是被工匠所雕刻,线条、角度,都是如此的完美。
然而随着它们的逐渐成长,它们越来越像是梦幻般的产物,而不是某种人力劳动的结果。梦中包含着龙和阴魂的影像,在最高处,有一只仿佛被石化了的手,有力的手指向上延伸,差一点就抓住了上方的一个球体。
每一个球体内都出现了一个与之有关的法师的影像——克拉苏斯。
沉闷而轰鸣的雷声传到了他的藏身处,预示着行将到来的一场恶劣天气。在这被肯瑞托预示过的暴风骤雨的夜晚,身披着紫罗兰法袍的苍白消瘦的法师正在亲密接触这最近的景象。球体散发出的蓝光照亮了他好似高等精灵的外貌特征——那种已经灭绝的群体,他们有骨架分明的身躯,高鼻梁和长面孔。
尽管同样拥有着英俊的面庞,克拉苏斯却并不具有任何精灵的血统,不仅仅是因为他如同鹰一般的脸上的伤痕和纹路——面颊上的三条曲折的纹路,没有任何一个种族的精灵会有这样的印记,除非他已经活了超过一千年;也不只是因为他银发上的黑红相间的发丝。真正的原因是他那闪着光的漆黑眼睛。那双没有任何一个精灵或者人类可能拥有的眼睛,昭示着他所经历过的比任何凡身肉胎都要长久的岁月,一段只有最长寿的龙才经历过的岁月。
克拉苏斯这个名字仅仅作为达拉然裁决议会核心成员而被人们所知。达拉然竭尽了全力却依然败给了天灾军团。如同许多其他王国一般,在与兽人以及随后的燃烧军团和亡灵天灾的战斗中惨败。艾泽拉斯世界已经天翻地覆,无数的生灵涂炭,残存的平衡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显得不堪一击。
我们仿佛陷入了一场永远不会结束的游戏,我们的生命取决于骰子的点数或者一张牌的花色。克拉苏斯思考着,回忆着远古时代发生的浩劫与灾难。他见证过比现存任何文明都要古老的文明的毁灭,尽管他曾经多次施与援手,但那仅仅是杯水车薪。他仅仅是一条龙,就算他是克莱奥斯特拉兹——红龙女王阿莱克斯塔萨的配偶。但事实上即使是他所深爱的情人,红龙女王自己,也无法预知和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克拉苏斯知道他肩负着比自己应当承担的沉重得多的责任,但是龙族的法师们并不珍视他为帮助艾泽拉斯的人民所作出的努力,即使有一些努力从一开始时便已注定失败。
事实上,现在有许多情况吸引了他的注意,潜在的威胁可能毁灭他所在的世界问题的核心是他自己的种族——龙类。在通向被称之为外域的奇异领土之间的道路上存在着巨大的裂痕,连蓝龙,魔法的守护者本身都无法逾越。那裂痕神奇地治愈了一度被狂怒吞没的蓝龙首领玛里苟斯,让它完全清醒过来。但是克拉苏斯不赞同这只庞然大物如今选择的道路。玛里苟斯愤怒于他感到年轻的种族正在毁灭性的滥用魔法,他开始对其它守护者提出清除那些拥有强大法力的存在以保护艾泽拉斯的必要性。
实际上,他在之前与阿莱克斯塔萨,时光之王诺兹多姆和翡翠梦境的守护者伊瑟拉于遥远的大陆东北部会面的时候,态度就已经非常强硬了。十年前的那次例会,在高耸于冰封之中的古老的龙眠神殿里,龙族团结合力对抗死亡之翼。
伴随着油然而生的挫败感,克拉苏斯不再去想那些他所目睹过的影像,而是着眼于接下来的事情。他的思想依然聚焦在深层次的方面。伊瑟拉,有传闻噩梦般的灾难正在她所主宰的飘渺空间——翡翠梦境发生。谁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克拉苏斯依然担心翡翠梦境或许是潜在的比其他问题都更具有灾难性的威胁。他看也没有看里面的内容便推开身旁的下一个球体,而后迟疑地认出球体中所显示的地方——格瑞姆巴托。
当他注视着这座可怕的山时,所有关于玛利苟斯和翡翠梦境的念头从他的脑海中消失了。他太了解这个地方了,他去过无数次,派人按照他的意愿深入腹地,在格瑞姆巴托,他挚爱的女王被兽人——野蛮的种族所囚禁。说也奇怪,十三年后当燃烧军团的恶魔们利一个称之为恶魔之魂的不祥神器返回时,这反而证实了,当初的结盟是多么的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