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四月乙酉,上还驻申昜春园。乙未,发通州仓米分贮直隶州县备赈。丙申,碣石镇总兵陈昂奏天主教堂各省林立,宜行禁止,从之。以孙柱、范时崇为兵部尚书。辛丑,上奉皇太后避暑热河。
五月庚申,九卿议王贝勒差人出外,查无勘合,即行参究。
六月壬子,傅尔丹袭击厄鲁特博罗布尔哈苏,斩俘而还。兵部尚书赵弘灿卒,予祭葬,谥清端。
秋七月丙辰,策旺阿拉布坦遣其将策零敦多布侵掠拉藏。癸亥,富宁安袭击厄鲁特於通俄巴锡,进及乌鲁木齐,毁其田禾,还军遇贼毕留图,击败之。阵亡灰特台吉紥穆毕,追封辅国公。
八月壬午朔,上行围。
九月辛未,以路振扬署四川提督。河南奸民亢珽滋事,官兵捕之,珽走死。命尚书张廷枢、学士勒什布往鞫,得前巡抚李锡贪虐激变状以闻。李锡褫职论死,贼党伏诛。
冬十月乙酉,命侍郎梁世勋、海寿往督巴尔库尔屯田。庚子,上奉皇太后还宫。乙巳,命内大臣公策旺诺尔布、将军额伦特、侍卫阿齐图等率师戍青海。以宗室公吞珠为礼部尚书,蔡升元为左都御史。
十一月壬子,命停决囚。乙丑,皇太后不豫,上省疾慈宁宫。辛未,诏曰:“帝王之治,必以敬天法祖为本。合天下之心以为心,公四海之利以为利,制治於未乱,保邦於未危,夙夜兢兢,所以图久远也。朕八龄践祚,在位五十馀年,今年近七旬矣。当二十年时,不敢逆计至三十。三十年时,不敢逆计至四十。赖宗社之灵,今已五十七年矣,非凉德所能致也。齿登耆寿,子孙众多。天下和乐,四海乂安。虽未敢谓家给人足,俗易风移,而欲使民安物阜之心,始终如一。〈歹占〉竭思虑,耗敝精力,殆非劳苦二字所能尽也。古帝王享年不永,书生每致讥评。不知天下事烦,不胜其劳虑也。人臣可仕则仕,可止则止,年老致仕而归,犹得抱子弄孙,优游自適。帝王仔肩无可旁委,舜殁苍梧,禹殂会稽,不遑宁处,终鲜止息。洪范五福,终於考终命,以寿考之难得也。易遯六爻,不及君主,人君无退藏之地也。岂当与臣民较安逸哉!朕自幼读书,寻求治理。年力胜时,挽强决拾。削平三藩,绥辑漠北,悉由一心运筹,未尝妄杀一人。府库帑金,非出师赈饥,未敢妄费。巡狩行宫,不施采缋。少时即知声色之当戒,佞倖之宜远,幸得粗致谧安。今春颇苦头晕,形渐羸瘦。行围塞外,水土较佳,体气稍健,每日骑射,亦不疲乏。复以皇太后违和,头晕复作,步履艰难。倘一时不讳,不得悉朕衷曲。死者人之常理,要当於明爽之时,举平生心事一为吐露,方为快耳。昔人每云帝王当举大纲,不必兼综细务。朕不谓然,一事不谨,即贻四海之忧;一念不谨,即贻百年之患。朕从来莅事无论钜细,莫不慎之又慎。惟年既衰暮,祗惧五十七年忧勤惕励之心,隳於末路耳。立储大事,岂不在念。但天下大权,当统於一,神器至重,为天下得人至难,是以朕垂老而惓惓不息也。大小臣工能体朕心,则朕考终之事毕矣。兹特召诸子诸卿士详切言之。他日遗诏,备於此矣。”甲戌,免八旗借支银二百万两。丙子,诏免直隶、安徽、江苏、浙江、湖广、陕西、甘肃等省积年逋赋,江苏、安徽并免漕项银米十分之五。
十二月甲申,皇太后病势渐增,上疾七十馀日矣,脚面浮肿,扶掖日朝宁寿宫。丙戌,皇太后崩,颁遗诰,上服衰割辫,移居别宫。己酉,上还宫。
是岁,朝鲜入贡。
五十七年戊戌春正月乙卯,上有疾,幸汤泉。戊寅,赐防边军士衣二万袭。
二月庚寅,拉藏乞师,命侍卫色楞会青海兵往援。癸卯,以路振声为甘肃提督。检讨朱天保上疏请复立胤礽为皇太子,上於行宫亲讯之曰:“尔何知而违旨上奏?”朱天保曰:“臣闻之臣父,臣父令臣言之。”上曰:“此不忠不孝之人也。”命诛之。丁未,上还宫。碣石镇陈昂疏请洋船入港,先行查取大炮,方许进口贸易。部议不行。
三月癸丑,减大兴、宛平门厂房税。辛酉,上大行皇后谥曰孝惠仁宪端懿纯德顺天翊圣章皇后。丙寅,以颜寿为右卫将军,黄秉钺为福州将军。戊辰,裁起居注官。甄别不职学政丛澍等七员,俱褫职。丁丑,命浙江南北新关税交同知管理。戊寅,浙江巡抚朱轼请修海宁石塘。从之。
夏四月乙酉,葬孝惠章皇后於孝东陵。丁亥,赐汪应铨等一百七十一人进士及第出身有差。辛卯,上幸热河。穆和伦免,以孙渣齐为户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