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大家都惊魂未定,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半晌,连浩明长叹一声,说道:“连某有生以来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唉,连一个小丫头也斗不过,还说什么斗黑旋风?”
呼延豹与他交情最厚,给他敷上金刨药,说道:“连大哥不要灰心,咱们有这许多人,怕什么强仇大敌?你打起精神,“大伙儿联手先擒了黑旋风,慢慢再找那臭丫头为你报仇!”
连浩明翻了翻白渗参的一双眼珠,突然眼泪掉了下来,黯然说道:“你,你说什么?唉,我,我竟是一点都听不见了!”
呼延豹这才想起他是给那少女削掉了两只耳朵的,如今已是变成了聋子了。
独狐雄拾起连浩明那支刚才给少女打落的判官笔,把呼延豹说话的意思在地上写出来。
连浩明心中冷笑,想道:“你们说的口响,刚才又怎么都是袖手旁观?”但处此境地,除了和众人联手之外,又有什么办法?只好默默的点了点头。
他那个瞎了眼睛的大弟子指了指自己尚在滴出鲜血的眼窝,在师父面前,边做手势边说:“我看不见东西,却还怎能打架?”
连浩明看懂他的手势,不由的又是一声长叹,说道:“都是你这孽障害了我。好,你先回去吧。想那黑旋风若是自命好汉的话,大概也不会对你这个盲人再下毒手了。”
他邀来的两个助拳的朋友,连忙枪着说道:“山路崎岖,令徒怎能独自下山?让我送他回去吧。”“我决不是害怕黑旋风,不过还是救人要紧。祝诸位马到成功、小弟迟日再来聆听好音。”
玄经道人冷冷说道:“好,好。你们讨得这个差事倒是不错。”那两个人只当听不见,一人一边,扶着连浩明那瞎了眼睛的大弟子,慌里慌张的就走了。
他们站在山洼风口之处,一阵狂风挟着泥沙吹来,吹的众人都是不由自主的忽地感到一股寒意。他们都是身有武功的人,当然不是怕冷,但这冷却不是因风而起,而是从心底发出来的。
独狐雄猛然一省,抬头一看,红日正在天中,忙即说道:“黑旋风只怕就要来了,这里地形不好,咱们回到原来的地方去。”
石元说道:“咱们先说好,倘若是黑旋风来了,他一出现,咱们就拼肩子都上,谁也不许退缩。”
呼延豹道:“这个还用石二庄主吩咐吗,咱们都是和黑旋风誓不两立的人,当然是应该如此!”
话犹未了,蓦地听得一声长啸,宛似龙吟!
众人大吃一惊,抬头看时,只见在虎头岩的一个笔架形的石台上,高踞着一个人,正是面对他们,朗声说道:“各位来齐了么,我在此恭候了!”
这人约莫二十六、七岁年纪,生的面如冠玉,两手空空,身上似乎也没藏有兵器。
独狐雄沉声道:“你就是黑旋风么?”要知“黑旋风”纵横南北,做了不知多少大案,没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这些人谁也没有想到名震大江南北的“黑旋风”,竟是一个这样英俊少年。
那人哈哈一笑,说道:“我也不知我是不是黑旋风,听说这是江南的武林朋友送给一位怪侠的绰号,我自问比不上梁山泊当年的那位好汉黑旋风,不敢给自己脸上贴金。不过邀请各位到这虎头岩的倒是区区在下!”这么说,当然是黑旋风了。
按照刚才的商议,这班人应该立即一窝蜂攻上去的,但如今在知道对方确实是黑旋风之后,倒有好几个人不自觉的连连后退,大胆的也只是留在原地,不敢举步向前。
黑旋风这一突如其来的出现,委实是太令他们惊诧了!
他们这许多人,人人都够得上是个“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的武学行家,但竟然谁也不知黑旋风几时来到,直到他出声狂啸,方才发现,当真说得是不用交手,黑旋风已是“先声夺人”!
独狐雄呼延豹二人是受了金国御林军统领之命,非把黑旋风“缉拿归案”不可的,惊定这之后,心里想道:“这人年纪轻轻,未必就有什么真才实学,说不定只是凭着他这手超卓的轻功吓唬人。”
心念未已,只听得黑旋风又在说道:“我和各位都结有或轻或重的梁子,今日约会,实是想和各位做一了断。不过因为各位的情形不同,我也不想一视同仁,须分皂白,是以文斗动口,武斗动拳,悉尊君意;独斗群殴,或是点到即止,或是生死不论,亦都可以各自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