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元年,曾国藩疏言:“八旗劲旅,以强半翊卫京师,以少半驻防天下,而山海要隘,往往布满,其额数常不过三十五万。绿营兵名为六十馀万,其实缺额常六、七万人。乾隆中叶,增兵议起。向之空名坐粮,悉令补足,一举而增兵逾六万。经费骤加,大学士阿桂争之不得。至嘉庆、道光间,睹帑藏之渐绌,思阿桂之远虑,特诏裁兵,而两次所裁仅一万六千。请饬各省留强汰弱,复乾隆初制。”谕如所请,命各督、抚分三年裁复旧额,所裁之数,年终汇陈,不得再有空粮之弊。四年,裁山西马、步、守兵五千八百馀,云南步、守兵三千九百馀。同治八年,裁九江、洞庭、岳州、荆州等水师营,改城守营,并酌设陆汛。
光绪五年,左宗棠、杨昌濬疏言:“军兴未收制兵之效,由饷薄而额多,不能应时精练,兵不练与无兵同,练不精与不练同。甘肃赋少兵多,军实向资他省,饷源稍绌,动滋事端。亟宜量减可裁之兵,以节饷糈,即以所裁军饷加所留之兵,庶可责其勤练。雍正中,甘兵定额较内地为多,后虽陆续裁减,计尚存马、步、守兵五万七千馀。即须分成核减。”六年,丁宝桢言:“四川自军兴后,招募营勇,裁者少而增者多。同治间,楚、黔、川勇多至六万馀。次第裁撤,至今存营勇二千九百馀,尚可裁其什一。”是岁,湖南各营弁兵及水陆防勇次第裁者四千三百馀,湖北裁者三千二百馀,安徽陆续裁者约九千馀。八年,张曜疏言:“裁汰勇丁,即可规复兵额,变通营制,方能永固边防。”九年,张之洞奏整顿山西绿营练军,裁湘军正勇千人,设筹资遣,寻复裁汰,综合前后裁兵约及六千人。时贵州制兵裁汰二成,守兵裁者三千二百馀,战兵二千九百馀。江西额兵万一千九百馀,近始以制兵作练军,然长年调练,冒替弊生,遂有“兵止一人,人已三变”之诮。因定抚标选锋仍旧操练,裁外属各营抽练之军,悉回原汛。
十一年,谕直省裁汰绿营。卞宝第言:“广西额兵二万三千,土兵一万四千。粤逆初起,不过二千人。合此巨数之兵,不能击少数之贼。广西如此,他可类推。自后发、捻、回、苗恣乱,绿营战绩无闻。今宜以渐变通营制,裁额并粮,以两饷挑一兵。如额兵一万,分二十营,一半驻守,一半巡防。无事则计日操防,有警则随时援应。绿营积习,无许复存。”
二十二年,谕:“近者户部奏请裁兵,宜汰绿营七成,勇营三成。通谕以来,惟山东陈明分限五年裁减五成,此外酌裁无几。综各省兵勇尚八十万有馀,岁饷约共三千馀万。绿营积惰,久成虚设。当兹借款期迫,弃有用之饷,养无用之兵,因之国穷民蹙。各将军、督、抚亟应定限切实裁减以闻。”
二十四年,从胡燏棻等言,裁并绿营、练勇,选练新操。时山东兵额已陆续裁十之三。至是以不敷分配,未裁之二成,仍止不裁。於是山西以汰存兵额不敷防卡之用,请增练新军数营。恭寿亦言绿营弊深,屡裁而益弱,须藉民力以辅之,宜急行团练。
二十七年,刘坤一、张之洞奏汰绿营,言:“绿营官皆选补,兵皆土著。兵非弁之所自招,弁非将之所亲信,既无恩义,自难钤束。以传舍之官,驭世业之兵,亦如州县之於吏役,欲其整饬变化,服教从风,此必无之事。况绿营将弁,薰染官习,官弁且不易教,况於兵乎!层层积弊,已入膏肓,既甚骄顽,又极疲弱,本难练成可用之兵,自非裁汰不可。惟有分年渐裁一策,不分马、步、战、守,每年裁二十分之一,计百人裁五,限二十年而竣。计成扣饷,按次销除,即以节省之饷,作缉捕营察之用。惟湖南镇筸镇,系改土归流,无土著农户,除苗产外,地皆屯田,民皆兵籍,绥靖镇亦然,请於此两镇兵额不再裁汰,但将绿营改为勇营。所裁将领,可用者改隶勇营,不能带勇者,开缺或改官。使武职无把持之弊,合天下兵出於勇营之一途。更定营名,以符名实。”
二十九年,从徐世昌等言,以绿营挑改巡警。
宣统元年,步军统领衙门疏言:“巡捕五营,原设马、战制兵万人。嗣因屡次裁并,中营现兵千五百人,内分马兵五百四十,战兵八百六十,简差战兵百人。南营兵千二百五十人,内分马兵三百二十,战兵三百三十,简差战兵百人。左营兵八百人,内分马兵三百二十,战兵三百八十,简差战兵百人。右营兵七百人,内分马、战兵各三百,简差战兵百人。惟南营汛地设巡警后,差务较简,请拨南营兵三百七十五人隶北、左、右三营,每营马兵各三百六十五人,战兵四百十人。”是年,免裁之镇筸、绥靖二镇,定议改为续备军。此外乾州、永绥、常德诸协,河溪、保靖等营,留兵各三、四百人,去绿营之名,改勇营规制,作为续备军。岳州、澧州等营,各裁将弁,存兵六十四人或至九十三人。其馀抚、提、镇、协诸营,各裁统将,一以同城将领兼统馀兵。湖北通省将领,副将五人裁去一人,参将七人裁二人,游击十七人裁五人,都司十一人裁三人,守备三十三人裁十人。其抚标各营尚未尽裁,俟分军裁汰。是年,裁江北旧役卫兵左右二哨兵。贵州绿营已裁二成,寻裁副将以下各官,归并四营,酌改六营,惟边防要地佐防军所不及者缓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