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粉面金刚徐胜、水底蛟龙高通海、多臂膀刘德太在老龙背各处找寻,不知欧阳德的去向,也不知是生是死。三人回至鸡鸣驿三元店内。大人正盼念众位,忽见徐胜三人进来说:“大人等候多时,心急了吧!”彭公说:“我亦着急,欧阳德哪里去了,为何不见回来?”徐胜把方才老龙背所遇的情形说了一遍。彭公说:“你三人可将妖妇捉住了无有?”高源又把昨夜追九花娘之故细说了一遍。彭公问道:“这里是哪处管?”
刘芳说:“这里是保安管。”彭公说:“着人去报地方官,不许叫妖妇再行来往,并行文各处捉拿九花娘,此事交本处该管职官办理,如拿住九花娘之时,要按律重办。”刘芳来至外面,叫店中伙计把本处地方叫来。不多时,本处地方吴奇来说:“哪位叫我呢?”刘芳说:“我叫你,我是跟查办大同府的钦差彭大人的,来在此处,查知九花娘扰乱地方,妖言惑众。昨日我们已把妖妇赶走,你急速到你们地方官那里去报,此庙查抄入官,内有箱子一只,被杀死尸两个,你报官埋葬就是了。”
吴奇答应去了。刘芳回到上房禀过大人。
彭公同这三人用了早饭,算还店帐,便起身骑马往北。走至漾墩地方,天有正午之时。四人见此镇人烟稠密,买卖不少,正北有一座酒楼,字号“广和”,上有牌匾,写的是:“名驰天下,味压江南”。彭公下马说:“暂且在这酒楼吃上一杯酒。”
高源下马,接过大人的马来,徐、刘二人也下了马,把马都拴在酒楼的东西店内。三人同彭公上了酒楼一瞧:那酒楼是五间,靠北窗是六个座位,楼窗儿支开,四面都有时样花盆,栽的各种奇花,令人可爱。大人在第三个桌儿上坐下,看那四面窗户大开,名花放香,真是目爽神清。跑堂的送过茶来,说:“四位要什么酒?”彭公说:“要几壶莲花白,四样凉菜。”跑堂的把酒菜送来,彭公吃了几杯酒,想起欧阳德侠心义胆,一旦死于贼人之手,甚为可惜!正自思想,忽听楼下有人说:“哎呀!
好一座酒楼,吾要上去看看。“只见从楼下上来一个人,说话是南方口音,年约十七八岁,白生生的脸膛,手中提了一个小包袱,上来站在那楼门口,看见彭公桌上四人正自饮酒。他过去给徐胜行礼说:”徐大人,你老人家好哇!小侄儿有礼了。“
徐胜一瞧,这人好生面善,一时却想不起来,连忙说:“你坐下吧,我一时间想不起来,你是在哪里见过我?”那蛮子说:“徐叔父,你在宋家堡酒楼救过我,你老人家忘了吗?”徐胜说:“哎呀!我想起来了,我自与你分手,你往河南省去了,几时跟你师父走的?”
这蛮子原来姓武名杰,字国兴,绰号人称小蝎子。他自从在宋家堡酒楼上与徐胜分手,拜在欧阳德跟前学艺,便跟他师父到了徐州沛县武家庄,在他家里住着。跟他师父终日习练已成,长拳短打,刀枪棍棒样样精通,武艺超群。因欧阳德要朝千佛山,他正患病在家,不能跟随。他说等病好了,再上千佛山寻找去。如今他病好了,与母亲说知,要去找他师父。他母亲说:“你多带路费去吧!如学好武艺,即速还家,免得我思念于你。”武杰答允,随即将所用之物和路费包好,把小包袱带在身上,就此起身。在路上晓行夜住,饥食渴饮,非止一日。
那一日到了漾墩地方,因天气炎热,他想歇歇再走,见路北有一座酒楼,他进去顺楼梯上楼,只见楼上有四个人在那里吃酒,他一看正是粉面金刚徐广治,连忙过去给徐胜行礼。
徐胜问他是从哪里来的?他便把在家中养病,如今要住宣化千佛山真武顶去找师父小方朔欧阳德的话说了一遍。徐胜说:“我给你引见引见。”用手指定大人说:“这是你师父的故人,过去行礼。”武杰问徐胜说:“这是哪位,姓什么?”徐胜说:“你附耳过来。”武杰低头过去,徐胜说:“这就是查办大同府的钦差彭大人。”武杰连忙行礼说:“草民有礼。”又给那刘芳、高源行礼,坐下问徐胜说:“你老人家可见过我师父无有?”
徐胜说:“你早来一天,可以见着,如今再要见他,怕不能了。”
武杰说:“莫非师父死了吗?”徐广治说:“那九花娘跳神施药,我等夜探迷入馆,追走妖妇九花娘,你师父在前,我三人在后,追至老龙背地方,见桥下一堆烈火,不见妖妇,也不见你师父,我等知那九花娘诡计多端,她有迷魂帕,又有迷魂药,故此我等疑你师父已死在他人之手,我三人回店等他,也不见回来,大约总是死了!”武杰听了说:“哎呀!我师父要是死了,我再往哪里去学武艺?”说罢放声大哭!徐胜说:“无妨,你跟我等保大人去查办大同府,那总兵傅国恩克扣兵饷,私造一座画春园,在那里招军买马,积草屯粮,意欲造反。你若跟去,拿了贼人,破了画春园,连你都有好处,可以得一个功名,光宗耀祖。”武杰说:“我要给我师父报仇,找那九花娘去。”徐胜说:“连你师父还不是她的对手,你如何去得呢!这里现在各处拿她,她在鸡鸣驿有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