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小蝎子武杰觉着伤口一阵疼痛,倒于就地。欧阳德一瞧,知徒弟是受了马万春的毒蒺藜,非胜家寨的五福化毒散、八宝拔毒膏治不了这毒蒺藜伤。欧阳德把徒弟背起来,顺路上了真武顶。
独角太岁马万春见武杰被蛮子欧阳德救定,他立刻率众回归松林庄。天色大亮,大家在大厅之上净面吃茶,歇了有一个时辰。家人摆上早饭,万马春吃了酒,与九花娘说:“美人,你看昨夜这事真怪,你我两个人和众英雄连那个人也未曾拿住,真是令人可恼!”吴太山说:“那厮命不该绝,今已拿住这个,名叫徐胜,叫家人绑他上来,你我追去他的狗命,或乱刀分尸,或开膛摘心,方出我胸中恶气。”马万春吩咐家人,在大厅前排班站立,把徐胜绑将上来,我要审问于他。家人答应,把徐胜从东院空房之内,绑了推至大厅之前。徐胜见独角太岁马万春坐在当中,九花娘与他并肩而坐,两旁坐定群贼,桌上摆的山珍海味,大家在吃酒。徐胜看罢,勃然大怒,说:“你这伙狐群狗党,今把你徐大爷拿住,该当怎样?我乃六品千总,奉钦差之谕,来拿你这伙叛逆之贼!你等要杀国家职官,情如反叛,在官应役之人也拿你等。你等上为贼父贼母,下为贼子贼妻,自己终身为贼,骂名扬于万世。审问明白,把你等平坟三代,祸灭九族。我徐胜今日死在你等之手,总算为国尽忠。”
马万春听徐胜所骂之言,立刻把酒杯一掷说:“好无名小辈,敢毁骂你家庄主爷,叫家人们把他绑在抱柱之上,开膛摘心,作一碗人心汤,大家吃了醒酒。”
那家人王荣,带手下人来至徐胜面前,伸手将他绑在抱柱之上,叫家人挑一担水,拿过一个木盆来,放在徐胜面前说:“姓徐的,你要骨气点,我要开你的胸膛了。”徐胜说:“小子,你只管来,你爷爷不怕,大丈夫视死如归。”王荣回头,叫伙计姚谎山过来,说:“伙计,你胆量大,把他开膛摘心。”
姚谎山说:“交我吧!我把他开膛摘心,咱们也取出他的人肝来,叫厨子给咱们作一点清烹人肝,你我喝酒。”王荣说:“好!姚贤弟,你就照样办理。”徐胜此时虽说不怕死,也是胆怯,想起家中父母早丧,就剩下自己孤身一人,一死之后,结发之妻不能见面,彭钦差那里一点信儿都无人去送,大概武杰亦死于此处了。心中说:“结发之妻,你要见我之面,我这一灵不散,可去给你托上一梦,你要替我报仇雪恨。”徐胜想到这里,只见姚谎山将手中光闪闪的一把中耳尖刀,长有一尺六寸,宽有三寸有余,衔在了嘴内。他腰系一条红围裙,来在徐胜跟前,用手把他的衣服纽扣解开,先用左手在徐胜心头一点,定准下刀之处,照定前心正要刺去,忽然从西房上飞下一只镖来,打在那姚谎山的后脑海之上,“哎呀”一声倒于就地,鲜血直流,登时身死。
这时从西房上跳下一位老英雄,年过七十以外,身高七尺,面如紫玉,雄眉阔目,准头端正,四方口,花白须,身穿蓝绸子裤,系洋绉搭包,足下白袜,青缎皂靴,手使金背刀。这位老英雄,他是在此处宣化府黄羊山胜家寨住家,父名神镖胜英,平生所练硬功夫,天下无敌,会打各样暗器,教了一个大徒弟黄三太、二徒弟神弹子火龙驹戴胜其,还有自己的儿子名叫胜奎。家有良田千顷,百万之富,自己行侠仗义,人送外号叫银头皓首胜奎,他是少年白头,为人谦恭和蔼。今日因小蝎子武杰受毒蒺藜之伤,他师父欧阳德救至千佛山庙内,知道非胜家寨五福化毒散、八宝拔毒膏治不好。欧阳德连夜赶到胜家寨,天色已亮。叫庄客回禀进去,银头皓首胜奎接了进去,问道:“欧阳贤弟久违了!你于何时出家?”欧阳德把前项之事细述一遍,又说:“吾徒弟被你的家人独角太岁马万春打了一毒蒺藜,他窝藏江洋大盗,还有妖妇九花娘,杀了六品千总徐广治,你是他的主人,事犯当官,也是跑不了的。”胜奎说:“贤弟所说,一概不知。吾今点齐家将,拿他前来问罪。我给你拿药去。”
进里院取出五福化毒散和拔毒膏药,欧阳德拿着便立刻告辞去了。
这里银头皓首胜奎到了外客厅之内,叫家将哼将军李环、哈将军李佩二人,点六十名家丁,各带兵刃出了庄门。胜奎上马,到了村外,说:“李环、李佩,你二人跟我到松林庄去,如见贼人,一并拿获。我先上房,到里面看他所作何事。你等从大门进去。”胜奎说完,两个家将答应,立即前往,催马来到松林庄前。红日东升,庄门大开。胜奎跳下马去,立刻飞身上房,至里面见大厅上绑定一人,正要开膛。胜奎说:“好小子!”一镖打倒姚谎山,跳下房来,说:“马万春,我派你在这松林庄照应我的田地,你竟敢聚集匪类,私立公堂,擅杀职官,我先把你拿住,交官治罪。”外边来了哼将军李环、哈将军李佩两个家将,领了六十名庄丁也来到了。九花娘见事不好,先自逃走。马万春是跟胜奎练的,不敢动手。青毛狮子吴太山等都知道胜家寨的厉害,无人敢惹,全皆逃走。胜奎拿住马万春,把徐胜放下来,问他因何被绑,哪里人氏?徐胜把自己的来历,细述了一遍。胜奎说:“原来是彭大人那里的差官老爷,我把这厮交尊驾送至宣化府去。”徐胜说:“甚好,就托庄主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