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三个姓竜堂的人成了白杨学院的人,长男始担任世界史的临时讲师,老三终就读高等科一年级,老么余则转进了中等科的二年级。只有现在就读大学二年级的续没有可以容身之处,只好负责看家了。原本一般的大学暑假都到九月后半,而续原本就是众兄弟中自由时间最多的人。很自然地就负起看家任务的续在早晨送兄弟们出门的时候,还这样叮嘱大家。
“听好啊:大哥、终、余,不要惹出一些无谓的麻烦哦!既然有了昨天那样的事件发生,就不知道那个无赖议员会使出什么手段。大家和平地、平稳地过日子,可以吗?”
可是,口中说着这些充满良知的话,目送兄弟们出门的续自己却先惹出了麻烦。
在做完了早餐后的善后工作之后,过了九点,续就完全没事可做了。从昨天开始,竜堂兄弟们生活的场所是一间有十年历史的。3LDK公寓,原本是白杨学院的教师宿舍。最大的房间由终和余一起使用,其他两个房间就是年长组的个人房间。在大致清扫过量,过了十点,续再度空闲了下来。外面的商店大概也都开门了,所以,他便决定外出。虽然他们原本并没有预定留在这个都市一直到九月底,可是,既然现在得暂时住在这里,所以先去确认一下感觉不错的饮食店、卖有学术书籍的书店,或者又便宜又方便的小型自助商店等场所是有必要的。简单地穿上棉衣,续便离开了公寓。
续一边散步一边侦察,慢慢地走着,约三十分钟之后,他来到了海东车站前面。高层和中层的大楼群林立着,步道上铺着马赛克花纹的化妆磁砖,商店街上架着强化玻璃制成的拱门。和东京郊外的都市群相较之下,洗练度也丝毫不逊色。或许倒不如说,日本的每个都市都在进行着“东京的郊外化”。
在被称为“鼹鼠”的拱门街内侧,有一区排列着几乎有十间之多的古书店。如果让铅字中毒者始大哥知道的话,他一定会高舆得手舞足蹈。续一边想着,一逛站在一家书店店头观看,买了一本以前西条八十所着的“食人蔷薇”离奇侦探小说。
距离吃中饭还有一段时间。续又走了大约五分钟,他到达了巴士车站。他之所以搭上一辆刚好停下来的巴士是因为这辆巴士的目的地是“教团本部”。所谓的教团,当然就是神圣真理教团了。
神圣真理教团的本部占据了整个可以俯视市街的丘陵地。南边是市街,西边是日本海、北边和东边,连接着形成日本列岛脊梁部分的大山脉末端。面积超过一百万坪,确实是有三个高尔夫球场那么大。有这么广大的土地,为什么还要白杨学院那充其量也只有一万坪的土地?“一定是有相当重要的理由。”始是这么说的,可是,也或许只是因为欲望的驱使。在不向宗教法人课税的日本,“为了赚钱而建立宗教团体”的非宗教行为是很平常的事情。
和续一起下巴士的人看来都像是神圣真理教团的信徒。他们站在教团本部的门前,恭恭敬敬敬地低下了头。续站在他们后方,凝视着耸立在门对面教团本部的建筑物群。他当然不像信徒们一样对这些建筑物有着祟敬的感觉。
“壮丽是壮丽,可是,完全没有信仰的虔敬。”
续冷淡地加此下了评价。他知道,映在他跟前的建筑物和庭园都是投下了巨资建造而成的。
可是,让人感觉太过簇新而没有历史的年轮感,以及建筑式样不统一,前卫艺术风和回教风、帝俄风和神社建筑风紊乱地掺杂在一起,都让人有不好的印象。
当续正要穿过看似俄罗斯帝国遗物的高耸大门时,一个中年女性职员要求他提出信徒证。续回说他不是信徒,对方便要求他交出以信仰协助费为名目的三千圆费用。续觉得无趣便想打退堂鼓,可是,他看到预定表之后,还是决定入场。今天在大厅里有教祖的“说真会”。说是讲真理的大会,总之就是演讲会。续觉得还是进去听听看他要说些什么大道理好。
缴了入场费,再度看了行事预定表,发现上面写着第二天九月四日有“教主说真会”。接过入场券,续问道:
“教主和教祖有什么不同?”
“您这样称呼是非常不敬的。”
女性发出了掺杂了愤慨和恐惧的声音,可是,她还是向续说清楚了。一定是她对续的美貌抱有超越宗派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