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与孔道辅、曹修古同时为言事官,皆以清直闻。随临事明锐敢行,在蜀,人号为"水晶灯笼。"初,使契丹还,会贬,而官收所得马十五乘。既卒,帝怜其家贫,赐钱六十万。
曹修古,字述之,建州建安人。进士起家,累迁秘书丞、同判饶州。宋绶荐其材,召还,以太常博士为监察御史。上四事,曰行法令、审故事、惜材力、辨忠邪,辞甚切至。又奏:"唐贞观中,尝下诏令致仕官班本品见任上,欲其知耻而勇退也。比有年余八十,尚任班行,心力既衰,官事何补。请下有司,敕文武官年及七十,上书自言,特与迁官致仕,仍从贞观旧制,即宿德勋贤,自如故事。"因著为令。
修古尝偕三院御史十二人晨朝,将至朝堂,黄门二人行马不避,呵者止之,反为所詈。修古奏:"前史称,御史台尊则天子奠。故事,三院同行与知杂事同,今黄门侮慢若此,请付所司劾治。"帝闻,立命笞之。晏殊以笏击人折齿。修古奏:"殊身任辅弼,百僚所法,而忿躁亡大臣体。古者,三公不按吏,先朝陈恕于中书榜人,即时罢黜。请正典刑,以允公议。"
司天监主簿苗舜臣等尝言,土宿留参,太白昼见,诏日官同考定。及奏,以谓土宿留参。顺不相犯;太白昼见,日未过午。舜臣等坐妄言灾变被罚。修古奏言:"日官所定,希旨悦上,未足为信。今罚舜臣等,其事甚小,然恐人人自此畏避,佞媚取容,以灾为福,天变不告,所损至大。"禁中以翡翠羽为服玩,诏市于南越。修古以谓重伤物命,且真宗时尝禁采狨毛,故事未远。命罢之。时颇崇建塔庙,议营金阁,费不可胜计,修古极陈其不可。
久之,出知歙州,徙南剑州,复为开封府判官。历殿中侍御史,擢尚书刑部员外郎、知杂司事、权同判吏部流内铨。未逾月,会太后兄子刘从德死,录其姻戚至于厮役几八十人,龙图阁直学士马季良、集贤校理钱暖皆缘遗奏超授官秩,修古与杨偕、郭劝、段少连交章论列。太后怒,下其章中书。大臣请黜修古知衢州,余以次贬。太后以为责轻,命皆削一官,以修古为工部员外郎、同判杭州,未行,改知兴化军。会赦复官,卒。
修古立朝,慷慨有风节。当太后临朝,权幸用事,人人顾望畏忌,而修古遇事辄言,无所回挠。既没,人多惜之。家贫,不能归葬,宾佐赙钱五十万。委女泣白其母曰:"奈何以是累吾先人也。"卒拒不纳。太后崩,帝思修古忠,特赠右谏议大夫,赐其家钱二十万,录其婿刘勋为试将作监主簿。修古无子,以兄子觐为后。
觐知封州,侬智高乱,死之,见《忠义传》。弟修睦,性廉介自立,与修古同时举进士,有声乡里,累官尚书都官员外郎、知邵武军。御史中丞杜衍荐以为侍御史。岁余,改司封员外郎,出知寿州,徙泉州。坐失举,夺一官罢去。后以知吉州,不行,上书请老,不听,分司南京,未几致仕,年五十一。章得象表其高,诏还所夺官,卒。
曹氏自修古以直谅闻,其女子亦能不累于利,至觐,又能死其官,而修睦亦恬于仕进,不待老而归,世以是贤之。
郭劝,字仲褒,郓州须城人。举进士,授宁化军判官,累迁太常博士、通判密州。特迁尚书屯田员外郎、梓州路转运判官。以母老固辞,复为博士、通判莱州。州民霍亮为仇人诬罪死,吏受赇傅致之,劝为辨理得免。擢殿中侍御史。
时宋绶出知应天府,杜衍在荆南,劝言:"绶有辞学,衍清直,不宜处外。"又言:"武胜军节度使钱惟演迁延不赴陈州,觊望相位;弟惟济任观察使、定州总管,自请就迁留后;胡则以罪罢三司使,乃迁工部侍郎、集贤院学士。请趣惟演上道,罢惟济兵权,追则除命。"又论刘从德遗奏恩滥,贬太常博士、监濰州税。
改祠部员外郎、知莱州。月余,复为侍御史、判三司盐铁勾院。郭皇后废,议选纳陈氏,劝进谏曰:"正家以正天下,自后妃始。郭氏非有大故,不当废。陈氏非世阀,不可以俪宸极。"疏入,后已废,而陈氏议遂寝。
迁兵部员外郎兼起居舍人、同知谏院。马季良自贬所求致仕,朝廷从之。劝言:"致仕所以待贤者,岂负罪贬黜之人可得,请追还敕诰。"又言:"发运使刘承德献轮扇浴器,大率以媚上也。请付外毁,以戒邪佞。"
赵元昊袭父位,以劝为官告使,所遗百万,悉拒不受。还,兼侍御史知杂事、权判流内铨,迁工部郎中、度支副使,拜天章阁待制、知延州。元昊将山遇率其族来归,且言元昊将反。劝与兵马钤辖李渭议,自德明纳贡四十年,有内附者未尝留,乃奏却之。是冬,元昊果反,遣其使称伪官来。劝视其表函犹称臣,因上奏曰:"元昊虽僣中国名号,然尚称臣,可渐以礼屈之,愿与大臣熟议。"遂落职知齐州,改淄州,数月,移磁州。元昊益侵边,关陕扰攘,言者犹指劝不当绝山遇事,又降兵部员外郎。丁母忧,起复,知凤翔府,寻复待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