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性淳静,不为矫厉之行,政迹如其为人。平居未尝问生业,喜为诗,多警句。有奏议四十余篇。
司马池,字和中,自言晋安平献王孚后,征东大将军阳葬安邑澜洄曲,后魏析安邑置夏县,遂为县人。池少丧父,家赀数十万,悉推诸父,而自力读书。时议者以蒲坂、窦津、大阳路官运盐回远闻,乃开〈山含〉口道,自闻喜逾山而抵垣曲,咸以为便。池谓人曰:"昔人何为舍迳而就迂,殆必有未便者。"众不以为然。未几,山水暴至,盐车人牛尽没入河,众乃服。
举进士,当试殿庭而报母亡,友匿其书。池心动,夜不能寐,曰:"吾母素多疾,家岂无有异乎?"行至宫城门,徘徊不能入。因语其友,而友止以母疾告,遂号恸而归。后中第,授永宁主簿。出入乘驴。与令相恶,池以公事谒令,令南向踞坐不起,池挽令西向偶坐论事,不为少屈。历建德、郫县尉。蜀人妄言戍兵叛,蛮将入寇,富人争瘗金银逃山谷间。令闾丘梦松假他事上府,主簿称疾不出,池摄县事。会上元张灯,乃纵民游观,凡三夕,民心遂安。
调郑州防御判官、知光山县。禁中营造,诏诸州调竹木,州符期三日毕输。池以土不产大竹,转市蕲、黄,非三日可致,乃更与民自为期,约过不输者罪之,既而输竹先诸县。
盛度荐于朝,改秘书省著作佐郎、监安丰酒税,徙知小溪县。刘烨知河南府,辟知司录参军事,岁余,通判留守司。枢密使曹利用奏为群牧判官,辞不就,朝廷固授之。利用尝委括大臣所负进马价,池曰:"令之不行,由上犯之。公所负尚多,不先输,何以趣他人。"利用惊曰:"吏绐我已输矣。"亟命送官,数日而诸负者皆入。利用贬,其党畏罪,徒而毁短者甚众,池独扬言于朝,称利用枉,朝廷卒不问。
会诏百官转对,池言:"唐制门下省,诏书之出,有不便者得以封还。今门下虽有封驳之名,而诏书一切自中书以下,非所以防过举也。"内侍皇甫继明给事章献太后阁,兼领估马司,自言估马有羡利,乞迁官。事下群牧司,阅无羡利。继明方用事,自制置使以下皆欲附会为奏,池独不可。除开封府推官,敕至阁门,为继明党所沮,罢知耀州。擢利州路转运使、知凤翔府。
召知谏院,上表恳辞。仁宗谓宰相曰:"人皆嗜进,而池独嗜退,亦难能也。"加直史馆,复知凤翔。有疑狱上谳,大理辄复下,掾属惶遽引咎。池曰:"长吏者政事所繇,非诸君过。"乃独承其罪,有诏勿劾。岐阳镇巡检夜饮富民家,所部卒执之,俾为约,不敢复督士卒,而后释其缚;池捕首恶诛之,巡检亦坐废。
累迁尚书兵部员外郎,遂兼侍御史知杂事。尝言:"陕西用兵无宿将,刘平好自用而少智谋,必误大事。"后平果败。更户部度支、盐铁副使。岁满,中书进名,帝曰:"是固辞谏官者。"擢天章阁待制、知河中府,徙同州,又徙杭州。
池性质易,不饰厨传,剸剧非所长,又不知吴俗,以是谤讥闻朝廷。转运使江钧、张从革劾池决事不当十余条,及稽留德音,降知虢州。初,转运使既奏池,会吏有盗官银器,械州狱,自陈为钧掌私厨,出所卖过半;又越州通判载私物盗税,乃从革之姻,遣人私请。或谓池可举劾以报仇,池曰:"吾不为也。"人称其长者。徙知晋州,卒。子旦、光,光自有传。从子里。
旦字伯康。清直敏强,虽小事必审思,度不中不释。以父任,为秘书省校书郎,历郑县主簿。郑有妇蔺讼夺人田者,家多金钱,市党买吏,合为奸谩,十年不决。旦取案一阅,情伪立见,黜吏十数辈,冤者以直。又井元庆豪欺乡里,莫敢谁何,旦擒致于法。时旦年尚少,上下易之,自是惊服。吏捕蝗,因缘搔民。旦言:"蝗,民之仇,宜听自捕,输之官。"后著为令。丁内外艰,服除,监饶州永平铸钱监。知祁县,天大旱,人乏食,群盗剽敓,富家巨室至以兵自备。旦召富者开以祸福,于是争出粟,减直以粜,犹不失其赢,饥者获济,盗患亦弭。
举监在京百万仓,时祁隶太原,以太原留,不召。通判乾州,未行,举监在京杂物库。知宜兴县,其民嚣讼,旦每狱必穷根株,痛绳之,校系县门,民稍以诋冒为耻。市贯大溪,贾昌朝所作长桥,坏废岁久,旦劝民葺复,不劳而成。
时王安石守常州,开运河,调夫诸县。旦言:"役大而亟,民有不胜,则其患非徒不可就而已。请令诸县岁递一役,虽缓必成。"安石不听。秋,大霖雨,民苦之,多自经死,役竟罢。历知梁山军、安州。旦治郡有大体,所施设,取于适理便事。再监凤翔太平宫,以熙宁八年致仕。历官十七,迁至太中大夫。元祐二年,卒,年八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