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昊反,侍读学士李仲容荐京知兵法,召试中书,擢通判镇戎军。夏守赟为陕西经略使,奏兼管勾随军粮料。入对,陈方略,赐五品服。寻为经略安抚判官。守赟既罢,以武略应运筹决胜科,及试秘阁,与他科偕试六论,京自以记诵非所长,引去。
又参夏竦军事。会遗翰林学士晁宗悫即军中问攻守孰便,众欲大举入讨,京曰:"夏人之不道久矣,未易破也。今欲驱不习之师,深入敌境,与之角胜负,此兵家所忌,师出必败。"或曰:"不如讲和。"京曰:"敌兵未尝挫,安肯降我哉?"未几,元昊使黄延德叩延州乞降,以奇兵出原、渭,败大将任福。夏竦素不悦京,坐是改通判庐州,徙知邵武军,提点河北路刑狱事。乃上言:"请择要官守沧、卫,凿西山石臼废道以限戎马,义勇聚教,复给粮,置卒守烽燧,用奇正法训兵,徙战马内地以息边费。"凡十余事,仁宗颇嘉纳之。
入为开封府判官,坐械囚送狱道死,出知蔡州,徙相、邢二州,复提点河北刑狱事。王则据恩州反,京缒城趣南关,入骁健营抚士卒。保州振武兵焚民居欲应贼,京捕斩之乃定。贼遣其党崔象伪出降,京以其持妖言惑众,又斩以徇,由是营兵二十六指挥在外者皆慑服,不敢叛。州之南关,民众多如城中,得不陷贼,京有功焉。京督士攻城甚力,贼系京妻子乘城迫使呼曰:"毋亟攻,城中将屠我辈矣。"京叱诸军益进攻,注矢仰射,杀其家四人。贼知京无所顾,乃牵妻子去,恩州平。以不能预察贼,降监郓州税。
先是,驻泊都监田斌亦以贼发不能捕,待罪兵间,及城破,从诸将入,以功迁宫苑副使,而京独被谪。御史言失察贼过轻,忘家为国义独重,不宜左迁,乃徙通判兖州。又徙知江阴军,知密州,历提点淮南刑狱事、京西转运使,累迁兵部员外郎、直史馆、知沧州转运使。
京能招辑流民,为之给田除税租,凡增户万七千,特迁工部郎中。然传者谓流民之数多不实,又强为人田非其所乐,侵民税地,仿古屯田法,其后法不成,所给种钱牛价,民多不偿,鞭笞督责,至累年不能平,公私皆患之。擢天章阁待制、陕西都转运使,改兵部郎中,复知沧州,拜右谏议大夫,卒。
京喜论议,然语繁而迂,颇通兵战、历算、杂家之术。为人尚气节,少时与常山董士廉、汾阴郭京相友善,俱以倜傥闻。著《天人流术》、《通儒子》十数书,又有奏议十卷。
论曰:人臣之职,当奋不顾身,而庸人怯夫于国事则噎喑而不言,若胡越肥瘠之不相干,如张述者其亦忠且果矣。黄震指李溥忤权臣,胡顺之击强宗,为众人所不敢为;陈贯论兵事,范祥画边计,皆一时隽士。妖盗窃发,京出孤力保城南,置妻孥之忧,先登示贼,其勇盖可壮也。